第318章 不醉不歸

    「你就老老實實地好好休息吧，一會兒先吃飯，然後我帶你出去轉轉。你看看你最近都憋成什麼樣子了。」葉清嬈白了她一眼，將飯菜端上桌子，笑著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那……晚上去酒吧？」

    看蘇梨兒怔了一下，葉清嬈又跟上一句，「不讓你喝酒，就去坐坐，換換心情。你頂著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卻天天哭喪著，我看著都覺得暴殄天物。」

    知道葉清嬈就只是心疼自己，蘇梨兒微微勾起唇角笑著道，「好啊，去哪兒？」

    「你就別問了，到了你就知道了。」葉清嬈沒仔細說。

    蘇梨兒對葉清嬈也沒什麼警惕的，所以就完全放心跟著她走了。結果，到了目的地，她才覺得有些心情複雜，後悔跟著過來。

    是一家酒吧沒錯，不過是只能喝酒聊天的清吧，而好巧不巧，是前世她最喜歡來的地方。

    蘇梨兒無奈地嘆口氣，本來想說什麼，葉清嬈率先得意洋洋地道：「你放心，你會喜歡這個地方的。」

    蘇梨兒點點頭，「是啊……我是挺喜歡的。」

    這家清吧裝潢淡雅，也不會有太雜亂的現象，所以前世她不開心的時候，就總是喜歡來這個地方坐一坐，只是在這裡的記憶除了葉清嬈……更多的還是殷若塵的陪伴。

    她搖搖頭，眸光微微暗了暗。

    葉清嬈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拉著她到吧檯的旁邊坐下，對著調酒師道：「一杯長島冰茶，一杯橙汁。」

    蘇梨兒沒拒絕，轉頭看向舞台中央。

    那裡有個鋼琴師，正在彈琴，聲音不大不小，配著這個清吧的氣氛剛剛好。

    葉清嬈也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微微眯著眸子，半晌才感慨了一聲道，「曾經林歡就很喜歡來這個地方，她最喜歡的就是彈琴，人少的時候，甚至會和上面的鋼琴師交換。」

    調酒師聽見了這句，也過來搭言道：「那是個好姑娘啊，只是可惜了，這個年紀就……算了，不提這個。今天這酒，算我請你們的。」

    本來提起林歡，葉清嬈的心情還有些沉悶，不過聽著調酒師這麼說了，便笑著道：「說定了啊？你可不能反悔！」

    「兩杯酒我還請不起了？」調酒師笑著道，「你也太小瞧我了。」

    蘇梨兒聽著他們兩個聊天，倒是沒說話，只是苦笑一聲。

    她當時來這個清吧的時候，就算是偶爾心情不好，一杯酒下肚也變得重新陽光明媚起來。可現在呢？物是人非，琴還是從前的琴，人已經不是從前的人。

    「來，橙汁。」調酒師的話打斷了蘇梨兒的思緒。

    「謝謝。」她對著調酒師彎唇笑笑，轉眸看著葉清嬈，「你剛才說，林歡偶爾會上去和鋼琴師交換？」

    她突然又想做這件事情了。

    「是啊。哎你……」葉清嬈剛答應一聲，就看蘇梨兒也站起身，朝著台上走過去了。

    她上台的時候，正好是鋼琴師一曲結束的時候。腳步微轉，蘇梨兒小聲地和鋼琴師說了幾句什麼，緊跟著鋼琴師站起身來，給蘇梨兒讓了位置。

    蘇梨兒微微沉了沉心思，手指搭在琴鍵上，唇角微微勾起個苦笑來。

    明明是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做法，但是這些日子過去，心態卻完全不一樣了。

    手指微動，琴音隨著她的動作緩緩流淌。原本還算是嘈雜的酒吧在聽見這道鋼琴音的時候漸漸地安靜下來，葉清嬈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看著台上的人。

    「彼得拉克第十四行詩？」葉清嬈不可置信地看著台上的人，長久地回不過神來，「這……」

    這是林歡最喜歡的曲子之一，蘇梨兒怎麼會彈這個？

    怔愣的人不僅僅是她，還有在酒吧裡面的所有人。蘇梨兒一上去，和鋼琴師的高下立見，等她一曲終了，酒吧依舊是十分靜默的，半晌，掌聲雷動。

    蘇梨兒不動聲色地起身鞠躬，然後走下台，回到了葉清嬈的身邊。

    對上葉清嬈的眸子，她別開眼睛解釋道，「就算是，為了林歡吧。」

    葉清嬈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分明是看著她的，卻怔怔地喊道，「歡歡……」

    「你喝醉了？」蘇梨兒聽見這個名字卻沒什麼反應，微微皺眉看她一眼，揮了揮手，「醒醒，現在不是你做夢的時候。」

    林歡已經死了。

    死在殷若塵的手下。

    她那個時候就該相信，男人根本就不能相信。

    葉清嬈突然伸手抱住了蘇梨兒，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剛剛蘇梨兒上台的時候，幾乎和曾經的林歡一模一樣，完全就是一個人。她久久沒有回神，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放任自己的胡思亂想。

    蘇梨兒嘆口氣，拍拍葉清嬈的後背，安撫道：「好了好了。」

    不過，只顧著安慰葉清嬈的蘇梨兒也沒有發現，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

    這道目光來自殷若塵。

    從昨天開始，殷若塵給蘇梨兒發消息也不見回應，打電話電話也一直關機。殷念念至今還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他不願意回那個空蕩蕩的殷家，鬼使神差地便來到了林歡最喜歡的清吧。

    他身邊四散著已經空了的酒瓶，那張俊俏的臉上也微微發紅，顯然是帶著幾分醉意的。他近乎痴迷地看著蘇梨兒的身影，低聲開口，喊出來的確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林歡……」

    蘇梨兒總覺得有道目光盯著自己，微微有些不喜，然而四下去看的時候，卻沒發現有什麼人。正打算仔細看看，就被葉清嬈拍了一下肩膀。

    「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葉清嬈大呵。

    「餵……」蘇梨兒無奈地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放下去，「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原本說是來陪我放鬆的。」

    葉清嬈是忘了，她在看見蘇梨兒和林歡那麼相似的時候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笑嘻嘻地道：「沒什麼差別嘛，正好，你不能喝酒，你能把我帶回家。我都收留你了，你就陪陪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