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什麼眼神？」他挑眉。

    尚萌萌轉頭，盯著他的黑眸，沉聲一字一句道，「她想要你。從我第一眼看見她，我就知道，她很想要你。我不許有人這樣看你。」

    因為她看你的眼神，和我看你的，你看我的，一模一樣。

    那種目光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穆城死死盯著她。她眼也不眨地和他對視，眸光冷而平靜。

    不多時，他嘴角彎起一抹笑，低頭在她嘴角落下一吻，聲音很輕，在寂靜的夜色中帶著些蠱惑的味道：「乖，說你喜歡我。」

    尚萌萌勾住他的脖子，紅唇貼近他的耳，認真道：「我喜歡你，你就是我一個人的麼？」

    穆城親她的臉頰，「嗯。」

    她心滿意足地咧開嘴，眼睛晶亮，「那我喜歡你。」

    周圍那麼靜，她在笑，這幾個字異常清晰。車窗外的風仿佛也靜止了一刻。

    他黑眸沉沉，用力將她摟進懷裡，埋頭輕啄她粉嫩的唇瓣，又輕聲問：「喜歡多久？」

    「……」尚萌萌抬頭，有點好奇地盯著他，「那你呢？你喜歡我麼？」

    穆城說，「我愛你。」

    「愛多久？」

    他語氣平靜而認真，「直到我死。」

    沒由來的，她心頭突突一跳，心中暖暖地甜了起來。埋首在他懷裡，頭貼近他胸口的位置，聽見一聲一聲沉穩有力的心跳，微微急促。

    噗通，噗通。

    良久，尚萌萌閉上眼彎起唇，「我相信。」

    她聽見他的心在說話。

    第38章

    尚萌萌出門前沒吃晚飯，回去之後覺得餓，到廚房裡煮了點白水青菜，端回臥室邊看韓劇邊吃。

    浴室的水聲停了。

    門開，白色熱氣撲了出來，她轉頭。穆城赤著上身，水珠沿著緊實的流線型肌肉往下滾，淌過腹肌和人魚線，沒入短褲。每一寸似乎都蓄滿無窮的爆發力。

    「……」尚萌萌做了個深呼吸，往嘴裡塞了顆青菜。目光落回電腦，韓劇里的男女主還在痛心斷腸生離死別，可尚萌萌的注意力卻怎麼都無法集中了。

    腳步聲更近。

    穆城在床邊坐下，隨口問她，「吃的什麼東西。」

    「白水菜。」

    他把碗端起來，看了一眼。水裡頭飄著幾片葉子菜，清湯寡水沒有丁點兒油星，應該也沒放鹽。他挑眉，眯起眼睛往她身上掃，鎖骨精緻皮膚白膩，只穿了件稍長的襯衣，腿根往下像兩條筆直的藕段子。

    穆城把碗放回床頭櫃，「難怪這麼瘦。」

    這句話語氣平淡，但不知怎麼的，尚萌萌聽出了點兒別的意思。

    想起剛認識的時候，穆城好像說過，他不喜歡太瘦的女人。

    「姓穆的！」她爬起來踢了他一下，跪坐在床上，語氣不善，「你居然嫌我身材不好？」

    這腳踹在穆城腰上，他沒躲，長臂一伸把她擰了過來，眯了眯眼，「一個小姑娘，這麼喜歡踢人？」

    尚萌萌很無所謂地和他對視，聲音輕，挑釁意味卻十足，「就喜歡踢你，怎麼地？」

    「……」

    穆城淡淡收回視線，修長有力的五指一松，把她放開。這小丫頭有事沒事兒就喜歡招惹他，蹬鼻子上臉，他越理她越來勁。

    他面無表情，繼續拿毛巾擦頭髮上的水。

    「喂，你還沒說話呢？你是不是嫌我身材不好？」尚萌萌雙手環胸，不依不撓。

    「沒有。」

    「那你說那句話幾個意思啊？你就是覺得我太瘦唄。」

    他黑眸微抬，看了她一會兒，「你本來就太瘦。」

    「那不是嫌棄是什麼？」

    「……」穆城沉默。覺得自己那句隨口一說的話簡直是沒事兒找事兒。

    尚萌萌把這個反應理解成默認。她更不高興了，爬到他旁邊盤腿坐下來，撥了撥頭髮，一副好好理論的姿態：「你這見識太短淺了。你見過其它模特麼？你知道真正瘦的模特什麼樣麼？」

    他看了她一眼，「其他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

    尚萌萌扶額，默了會兒才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判斷一個女人的身材好不好和她瘦不瘦無關。」稍頓，盯著他，紅唇開合：「重要的是前要凸，後要翹。」

    她湊得近，衣領的扣子敞開，依稀能看見黑色內衣和包裹著的雪白渾圓，很豐滿。

    穆城低眸好整以暇地打量，淡道，「嗯。挺凸。」

    「……」尚萌萌愣住，回過神後眯了眯眼，沒說話，攏好衣領就又是一腳。

    穆城一個側身輕鬆躲過，反剪她的雙手將人壓到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低頭，貼著她的耳朵彎了彎唇，「你今晚不想活了？」

    尚萌萌閉上眼，靜了靜，然後脖子前傾貼在他耳邊呵氣，聲音嬌嬌柔柔，「嫌人家身材不好，還這麼喜歡上人家？穆先生夠飢不擇食喔？」

    穆城緊緊盯著她，未幾忽然低笑出聲，躺到床上把她摟進懷裡。她掙了下，他手臂摟得更緊，不許她動，她半眯著眼舔嘴唇，忽然撲上去咬住他稜角分明的下巴。

    力道很重，帶起細微疼痛。

    他吸了口冷氣，大掌狠狠扣住她的後腦勺，「動不動就咬人，你屬狗的？」她趴在他身上，牙齒凹進他肉里。

    尚萌萌冷哼，咬得更用力。

    穆城默了幾秒，摟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撓了一下癢，那兒敏感得很，她立刻「噗」的一聲鬆了口，邊躲邊擋，紅著臉氣急敗壞：「不許撓痒痒！喂！穆城！」

    他把她用力扣進懷裡，能聞到她長發間的香味。

    不是洗髮水，不是護髮素，那種味道很特別。乾淨柔軟，如沾著寒意的陽光。

    「蘭姨說的沒錯。」他淡淡的，「你脾氣真夠差。」

    尚萌萌：「你現在後悔來得及。」

    穆城說：「這句話該我來說。」

    她翻了個身面朝向他，從那雙眼睛裡看見了自己。她喜歡看他的眼睛，深而黑。她趴在床上，拿手托著下巴，語調隨意，「以後不許再說我身材不好。」

    穆城沉默須臾，「我沒這麼說過。」

    「你說過。道歉。」

    「……好。抱歉。」

    尚萌萌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那張冷靜淡漠的臉上浮現出絲絲無奈。她覺得很新鮮。她忽然笑起來，說，「我從不在意別人的說法和看法，但是，我的男人不是『別人』。」

    穆城淡淡點頭，「明白了。」

    「嗯？」

    他語氣平靜，「你在我心中只能完美無缺。」

    她很滿意地勾起唇，拍拍他的肩，「孺子可教。」

    安靜相擁地躺在床上，時間似乎過得尤其緩慢。尚萌萌頭靠在他胸前，離奇顯得有些溫順乖巧。

    驀地，穆城動了下，寬大修長的雙手握住她的腰，環攏，「你腰圍多少？」

    「61cm。」她說，頓了下，遲疑地補充一句，「最近胖了點。」

    穆城皺眉，語氣沉了幾分，「以後必須多吃點。」

    尚萌萌詫異地瞪眼，「不是吧，我……」

    「我沒和你商量。」

    「……」@#￥%。她扶額，「老大，穆總，城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天底下哪個模特不是這樣保持身材？我胖成豬了誰喜歡我？」

    穆城眉毛都沒動一下，「我。」

    尚萌萌立刻臉上熱燙，伸手打了他一下，瞪眼，「嘴巴這麼甜跟誰學的？」

    他失笑，埋頭吻她的唇，聲音低低的，「小乖還沒嘗，怎麼知道我嘴甜？」

    易江南臥床住院，尚萌萌這個「大嫂」當得盡責，閒來無事便會去醫院看望。

    一周後的下午，B市一掃之前的霧霾天氣，陽光乾淨得像被海水洗過。尚萌萌提上水果出了門，開車去往私立醫院。

    三爺所在的樓層是住院部VIP區，平日不對外開放，周圍十分安靜。

    尚萌萌今天穿衣風格走韓范兒，衛衣短褲球鞋，踩在地毯上沒什麼聲音。到了病房門口駐足，正要敲門，卻聽見裡頭傳出一絲怪異聲響。

    她狐疑地皺眉，輕手輕腳地上前幾步，發現門隙著一道狹小的fèng。半眯眸子朝里觀望，映入視野的易江南俊秀精緻的臉，下頷線條緊繃，額上蒙著一層細汗，呼吸不穩。

    尚萌萌愣住，視線往下。

    一個女人的背影，纖細姣好，腦袋埋在男人修長的雙腿之間。從這個角度能看見一頭俏麗短髮，白嫩的耳垂耳骨上全是耳釘。

    「……」她臉上燥得慌，無語，連忙別過頭轉身走遠，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我屮。

    真不愧是好兄弟，都對醫院這種地方情有獨鍾。

    大約又等了20分鐘，她起身透過門fèng察看，見裡頭的兩位已經完事兒了，這才清了清嗓子，敲門進去。

    劉紫薇面色平靜，白皙的臉龐上殘留著一絲淡淡的緋紅，給尚萌萌煮了杯熱咖啡。

    「大嫂這幾天沒什麼工作？」三爺道。

    尚萌萌點頭，端起咖啡喝了口，淡淡的，「閒得很，不然誰有空經常來看你？」說完懶洋洋一抬眼，「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

    易江南表情微變，很快就笑了起來，「怎麼會呢。」又說，「劉紫薇，給大嫂削水果。」

    劉紫薇漠然說，「你腿斷了手沒斷。自己削。」

    「……」三爺無語，被噎了好半晌才扯了扯她的袖子，嗓門壓低，「喂，當著大嫂，你給我的面子成不？」

    尚萌萌沒忍住，捧著咖啡杯子悶笑了一聲，擺手，「得了，我不吃。」

    易江南瞪著劉紫薇。她抬眸和他對視，眼神平靜。

    劉紫薇：「你憑什麼使喚我？」

    三爺：「別鬧。」

    「叫聲媳婦兒聽聽。」劉紫薇表情冷漠，眼底笑意一閃而逝。

    三爺沉默了幾秒鐘，「媳婦兒乖，聽話。」

    尚萌萌搓了下手臂，膩膩歪歪地誇張道，「哎喲我去，我這電燈泡是不是也太礙眼了？我還是先回去算了。」說著，拿起包作勢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