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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4:22 作者: 葉落無心
    冰激凌漸漸融化,融進了紅酒里,也融進她的淚水裡。

    誠閉上金色的眼眸,沉重地搖頭。「你還要這麼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現在……」沫沫咬著牙,顫抖著雙唇說:「我放棄了!他想愛誰,就讓他去愛吧,他想走,就讓他走吧……沒有他,我一樣可以生活的很好!」

    她想通了,真的想通了。

    這個世界不是只有愛情,還有親情,友情。

    不能嫁個他,做他的妹妹也很好,可以看見他和真心喜歡的女人在一起的甜蜜,可以看見他結婚的喜悅,還可以做他兒子的乾媽,好好疼他的兒子。

    等到他們組成了兩個家庭,也能繼續生活著同一個屋檐下,就像他們的爸爸媽媽一樣。

    這樣的生活不是也很美好嗎?

    有時候,退一步,才能留給自己和別人一片海闊天空。

    「是啊,沒有他你還有我。」誠見她不語,感嘆。

    沫沫看著對面的誠,他金色的眼眸蠱惑了她。

    她想:如果不能嫁給安諾寒,誠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至少誠了解她的內心世界,能聽懂她的歌聲。

    誠問她:「想聽歌嗎?我送你一首中文歌。」

    沫沫的確非常想聽音樂。「你會唱中文歌?我從沒聽你唱過中文歌。」

    「中文比任何一種文字都要美,我不想唱給那些不懂美的人。」說完,誠走上舞台。

    他跟樂隊說了幾句話,感傷的音樂聲響起。

    「是我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你總有千萬種理由,我一直都跟隨你的感受……」

    傷情的歌詞,被誠空靈的聲音唱出來,想不讓人心碎都難。

    一整首歌,沫沫都在哭,最後趴在桌上泣不成聲。

    「怎麼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如果你想飛,傷痛我背……」

    誠唱完最後一句,站在台上用中文說:「沫沫,總跟隨著別人的腳步太辛苦了,不如給他自由,讓他解脫,也讓自己解脫……」

    她抬起頭,對他笑了。

    她明白,她什麼都明白,她不怪他,也不怪任何人。

    就像她的媽媽說的,愛錯了人,就要承受這個苦果,沒有人可以救贖她……

    誠又對著樂隊打了個手勢,最熟悉的旋律響起。

    誠對她伸出手。

    「It won't be easy……」他的歌聲像個魔咒。

    她不由自主走上台,接過他遞給她的話筒。

    她的聲音隨著誠的聲音響起,悽美的嗓音如跌碎的地上的水晶……

    台下一片安寧……

    「Have I said too much ?」 我是否說得太多?

    「There's nothing more I can think of to say to you.」我想不出還能向你表白什麼。

    「But all you have to do is look at me to know.」但你所要做的只是看著我,你就會知道……

    他聽不見她心靈深處的呼喚,她的字字句句都是真情,他不明白。

    她做著一切都毫無意義。

    從今晚開始,她放手讓他走……

    她笑了,燦爛如剎那間綻放的彼岸花……

    ……

    唱到最後一句:「That every word is true.」我的每字每句都是真情!

    沫沫睜開眼睛,當她看見安諾寒站在台下,她的心仿佛地撞碎了她的肋骨,痛得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不再淡漠……

    她手中的麥格風摔在地上,巨大的撞擊聲湮沒了一切,她所有的理智付諸流水。

    當他對她伸出手……

    她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氣流旋住,再也無力掙扎。

    愛情本身就是盲目的,衝動的。任憑放棄的決心再堅決,一旦遇上愛的人,只需遠遠望上一眼,什麼決心都會瓦解,傻傻地貪戀起自欺欺人的片刻歡愉。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誠,毫不猶豫地跑下舞台,跑到安諾寒的面前,把手交給他。

    可能這是一種習慣,從嬰兒時便養成的習慣。

    「走!」安諾寒有點粗魯,很用力地抓著她,拖著她往門外走。「跟我回家。」

    他的力量很大,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出酒吧的門。

    「我……」沫沫以為他因為她見誠而生氣,剛想解釋,她忽然發現酒吧門口停著很多輛黑色的房車,一群拿著棍棒的人從車上衝下來,跑進酒吧。

    客人們爭先恐後地跑出來。

    該放的人都放走了,最後進去的兩個高壯的男人合上大門,落了鎖。

    「發生了什麼事?」她想起誠還在裡面,有些擔憂。

    安諾寒沒有回答,扯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到跑車前。

    酒吧里響起驚叫聲,砸東西聲,玻璃摔碎聲。

    「不行,我要報警!誠還在裡面!」

    沫沫抽回手,焦急地拿出電話想要報警,她的號碼還沒來得及撥,安諾寒奪走了她的手機,狠狠地摔碎在青石路上……

    第 18 章

    片刻的驚詫後,沫沫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為什麼阻止我報警?你剛才為什麼帶我走?你知道這裡會出事?這些人是你找的?」她一口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安諾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真是你讓人做的?」

    她忽然覺得他很陌生,陌生得她完全不認識……

    酒吧的門內傳來慘叫聲。沫沫顧不上其他,跑到酒吧的門前,用力地敲門,大聲喊著:「誠,你沒事吧?你回答我……」

    裡面一片混亂,她什麼都聽不清楚。

    驚恐,內疚,慌張,和心酸,各種各樣複雜的情感都會聚在一起,壓迫著她的神經。可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去消化這些情感,誠還處在危機的時刻。

    沫沫忙跑回來,對安諾寒喊:「你快讓他們停手!讓他們停手! 」

    他的手握成拳,他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誠怎麼得罪你了,你到底想幹什麼?」見他不說話,沫沫氣得揮起拳頭打他的胸口,他一動不動,由著她打。

    以沫沫的力氣,即使用了全力也不會很疼,可他的表情十分痛苦。

    「你別再難為小安了,是我讓他別插手的。」一個冷淡的聲音說。

    「爸爸!?」沫沫用目光四處搜尋,一輛房車的門打開,韓濯晨從車上走下來。

    一身黑色西裝的他,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使者。

    沫沫很快反應過來,跑過來懇求著說:「爸爸,你快點讓他們停手,我們講講道理好不好?」

    韓濯晨對身邊的司機使了個眼色。他的司機對著手裡的對講機說:「停手! 」

    很快,酒吧的門鎖打開,兩個人推開門。

    沫沫想都沒想就衝進酒吧,一進門,她就看見誠被打得渾身是傷,蜷縮著躺在地上……

    這一幕把她徹底嚇傻了,她靠在門上,手腳冰冷。

    在沫沫的記憶中,她的爸爸是個很有風度的生意人,利益得失極少跟人計較,有時候稍微霸道一點,稍微強勢一點,但她從沒想過,那個總被她氣到啞口無言的爸爸,有這樣可怕的一面。

    還不到三分鐘,他就能把人打得血流遍地,而且面不改色。

    很快,韓濯晨和安諾寒先後進門,門又被關上。

    一個打手把誠拖到韓濯晨的面前,一路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

    誠雖然傷得很重,還是撐著地,艱難地爬起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即使渾身是血,他的表情也是那麼驕傲。

    韓濯晨俯身扶起地上的椅子,坐下,一條腿悠閒地放在另一條腿上。「我女兒總說我不講道理,好吧,我就跟你講講道理……」

    「講什麼道理!?」沫沫氣得渾身發抖:「叫救護車啊!」

    韓濯晨看她一眼,見她急得兩眼泛紅,有些不忍,對他的司機說:「叫救護車吧。」

    「是! 」

    見司機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沫沫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你知不知道我什麼打你?」韓濯晨果然開始和誠講道理。

    「不知道。」

    「你接近我的女兒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沒接近她……」誠嘲諷地牽動嘴角:「是她為了和我學唱歌,主動接近我! 」

    韓濯晨顯然對他的回答非常不滿意,不過看了一眼沫沫,又看看安諾寒,語氣還是很平和。「過去的事,我不追究。從今天起,別讓我再看見你和我女兒在一起……」

    誠站直,堅定地面對韓濯晨:「我對沫沫是真心的,我想和她在一起。」

    「你再說一遍。」

    「我愛她! 」

    韓濯晨微笑著點點頭,看了一眼誠身後的打手。

    沫沫還沒明白他們的對白什麼意思,只見那個人走向誠,兩隻手握緊木棒,重重地揮向誠後頸。

    「不要! 」她尖叫著,眼看著誠一口鮮血吐出來,捂著流血的頭跪坐在地上。

    見那人再次揮起木棒,沫沫不顧一切跑過去,從背後抱住誠。

    他身上的血染紅了她的雙手,她的裙子。

    誠對她悽然一下,金色的眼睛越來越恍惚。

    「爸爸,他愛我,有什麼錯?!你為什麼要打他?」

    「你懂什麼?!你被人騙了,你知不知道?」

    沫沫又看了一眼誠,他已經閉上眼睛。

    「他不會騙我!我相信他! 」她相信誠,因為歌聲是騙不了人的,他的歌聲那麼純淨空靈……

    韓濯晨轉頭對安諾寒說。「小安,帶沫沫走。」

    安諾寒猶豫一下,脫下外衣搭在沫沫肩上,摟住她的雙肩,將她從誠的身邊拉開。

    她眼睜睜看著無情的棍棒打在誠清瘦的身體上,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殘忍的一幕。

    做這一切的又是她最愛的兩個男人。

    她瘋了一樣,掙脫安諾寒的雙手,從地上抓起半個破碎的酒瓶,在空中揮舞。

    「別過來!都別過來!」

    她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誠,咬咬牙,把尖銳的玻璃斷口對準自己的咽喉處。「停手!你再讓人打他一下試試看! 」

    「沫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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