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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4:22 作者: 葉落無心
    「有個黑黑高高的男生送你女朋友一枚戒指……還說,要娶她!」

    安諾寒聞言臉色發青,焦躁地在周圍搜尋著薇的身影。忽然,他想起薇的寢室就在附近,拉著沫沫走出側門,走進一個白色的二層小樓。

    小樓里掛了很多女人的裙子,五顏六色,像盛開的野花。

    經過一條走廊,他在轉角處站住,沫沫也跟著站住。

    「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鑽石,少說也有一克拉吧。」一個女聲艷羨地說,講的是中文。

    「你們說我該怎麼辦啊?」薇略帶惆悵的聲音問。

    「我要是你我肯定選Jack陳。聽他說他家做木材進出口生意,他畢業回去就要接管家裡的生意!」女生又說。

    「我選安諾寒,他又帥,又酷,又有個性!」另一個女生立刻反駁。

    「帥有個屁用!上街刷卡能用臉嗎?!他爸爸是個教練,媽媽開個那么小的咖啡廳。他能有什麼前途!」

    「錢!錢!錢!你怎麼不跟錢過一輩子?」

    沫沫仰起頭看看安諾寒。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神寒氣逼人。

    「你們別吵了!」薇打斷她們的爭執:「我已經夠煩了!」

    「蕭薇,你打算怎麼辦?總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是啊!Jack陳就要回國了,你再不決定就晚了!」

    薇黯然幽嘆:「這個世界為什麼這麼不公平,有錢就可以想嫁誰就嫁誰,不想嫁還可以不讓他娶別人。我呢?想嫁的嫁不了,不想嫁的又不得不嫁!」

    第一個說話的女生又勸她說:「薇,你別傻了。安諾寒真心想拒絕那個富家女,誰能逼他?還不是他心甘情願?」

    「我知道,他說讓我再等八年。八年之後,他又會跟我說:再等他八年,等他們結了婚,他掌控所有的家產之後,他就跟她離婚。到頭來,我始終是個上不了台面的第三者……男人,都是一樣……」

    聽到這句話,沫沫再也控制不住,她跑到門口,對著裡面大聲喊:「你胡說!小安哥哥才不是那種人。」

    房間裡的三個女生同時看向她。

    沫沫狠狠地瞪著薇,她忽然發現她很醜陋,像童話故事裡的女巫。「他才不想要我爸爸的家產,風叔叔比我爸爸有錢多了!」

    薇僵硬地看著她的身後,呼吸不穩。

    安諾寒一步步走向薇,舉止沉靜地從她手中取下鑽戒,冷冷地掃了一眼,冷冷地笑著。

    「原來我在你眼裡是個為錢出賣自己的男人。」

    「安,我不是……」

    「恭喜你找到一個真心對你的男人!我祝你們早日走進結婚禮堂!」

    他笑著把戒指放回她的手裡,頭也不回的離開……

    第 7 章

    走出小樓,安諾寒一直向前走,他的腳步很快,穿過小路,穿過人cháo涌動的會場,穿過一座小橋。

    沫沫一直跟著他,走的喘不過氣,還是在一路小跑跟著他的腳步。

    經過操場時,她又看見那個Jack。他正和幾個朋友坐在足球場邊一邊抽菸,一邊說笑,笑得十分張狂。安諾寒站住腳步,雙拳緊握看著操場裡的Jack,看了一陣,他鬆開手,繼續向前走。

    誰知他剛走了幾步,Jack也看見了他,輕蔑地撇了撇嘴,轉過臉去和朋友說了幾句話,他的朋友開始嘲諷地吹著口哨。

    那種口哨聲無情地踐踏著別人的尊嚴,在安諾寒已經流血的傷口上毫不留情地撒著鹽。

    安諾寒再次停下腳步,脫下校服纏在手上。「沫沫,你轉過身,不要看。」

    「小安哥哥?」她追上去,抓住他的手。「你千萬別過去,他們人多,萬一打你怎麼辦?」

    他沒有回答她,抽出手,一個人走向操場。

    那些人見他走過去,全都站起來,其中兩個人氣勢洶洶迎過去,另外幾個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在旁邊觀望。

    沫沫嚇得一陣心慌,急忙拿出手機,撥了兩遍號碼才撥對。不等對方有聲音,她大聲叫著:「風叔叔?風叔叔?!」

    電話里傳來和她同樣受驚的聲音:「沫沫?發生了什麼事?」

    「你快點來,小安哥哥要跟人打架,對方好多人。」

    「多少人?是什麼人?有沒有槍?你們在哪?」

    一連串的問題把沫沫問得有點暈,她好容易理清思路:「大概有七八個人,好像是學生,沒有槍,我們在他的學校……」

    安以風的聲音立刻舒緩下來。「哦。為了什麼事打架?」

    「因為……」沫沫咽下到了嘴邊的話,很堅決地說:「我不知道。」

    「那你幫我告訴小安,下手輕點,別弄出人命,打殘了就行了!」

    「啊?!可是……」

    操場上傳來一聲慘叫,沫沫忙抬頭,一個男生跌坐在沙地上,雙手痛苦地捂著下腹……

    站在安諾寒身前的另一個男生嚇得有點懵,見安諾寒一拳打向他的臉,他舉臂一擋。

    「啊!」又一聲慘叫,男生抱著手臂連連退後兩步,疼得冷汗直流。

    接下來,又一個男生跑過來,安諾寒剛一抬腿,那人下意識抱著下腹向後跑!

    「這是我和Jack的事,與你們無關,不想殘廢都站遠點。」安諾寒沉聲說。

    聽了這話,所有的人都退到後面,沒人再敢上前一步。

    「沫沫,你沒事吧?」安以風在電話里叫她。

    她咽咽口水。「沒……事。」

    「你別看了,這種場面不適合你看。」

    這種場面的確不適合她看,她記憶中那個溫和的小安哥哥被徹底打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殘暴得像一個野獸的男人,他憤怒的眼神像隨時都能撕碎眼前的食物……

    她嚇得靠在圍欄上,驚恐地睜大眼睛。

    「別打了,別打了!」Jack不停地哀叫,求饒,血從他的鼻子,嘴裡噴出來,濺在安諾寒的白襯衣上。

    「你饒了我吧……咳,咳,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我再也……」Jack被打得跪在地上連聲求饒,毫無尊嚴,安諾寒憤怒的一拳一拳還是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

    這時候,追來的薇剛好看到這一幕,她嚇得臉色蒼白,踉蹌著跑過去,抱住安諾寒的手臂:「安,別再打了,你會打死他的。」

    安諾寒停下正欲揮舞的手臂,看了一眼她,冷笑:「心疼了?!」

    「你別打了,我以後再也不見他,我真的不見他了……」

    他收回手,一圈圈慢慢取下纏在手上的衣服,丟在地上。他走了兩步,又退回去。

    Jack嚇得不停往後爬。

    安諾寒不屑地看他一眼,俯身從校服里找出錢包,取出一張銀行卡,丟給他。

    「這張卡里有一百萬,五十萬是我賠你的醫藥費,另外五十萬是我送你的紅包!你們舉行婚禮的時候,別忘了寄請柬給我!」

    然後,安諾寒把校服往背上一甩,灑脫地走出操場。

    「安?安!」不論薇在他背後如何呼喚他,他沒再回頭。

    想不到,一段曾經山盟海誓的愛情,就這麼畫上了句號!

    「怎麼樣了?打完了沒?」電話里的安以風又問。

    「打完了。」沫沫摸著急促跳動的心,說:「太酷了!」

    「打完就回家吃飯吧。」

    「哦!」

    ……

    安諾寒走出操場,又向前走,沫沫掛了電話繼續一路小跑跟著。

    她的腳被新買的皮鞋磨破了,陣陣刺痛,走在鵝卵石的地面,痛得她不敢落腳……

    她咬著嘴唇望望遠處安諾寒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站在原地。

    她不想追了,他有他的自由,他的方向,她怎麼追都是徒勞。

    可是她剛站了一會兒,安諾寒也停下來,轉回身看著她,他等待的表情令她興奮得忘了腳疼,快步跑過去,牽住他的手……

    多年後的一天,她才明白,她對安諾寒的愛,就像是走過的這段路。

    很多次,她被傷痛折磨得想要放棄,可他總會在她絕望的時候轉過身,等待著她,他的等待讓她忘記了痛楚,一路堅持下來……

    可是,路有走到終點的一天,感情呢?什麼時候才是她和他幸福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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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諾寒沒帶她回家,而是去了他平時練拳的地方。

    一個下午,他不知疲倦地打著沙包,沙包無助地在空中飄搖,她站在拳台下看著他。

    她記憶中的小安哥哥竟在她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如此陌生,又如此有吸引力的男人。冷硬的輪廓,陰鷙的眼神,還有他積蓄著無窮力量的雙拳……

    打到累了,安諾寒躺在拳台上,急促地喘息,汗水不停地順著他的臉往下淌。

    沫沫急忙拿著圍欄上的毛巾爬上拳台,坐在他身邊,一點點幫他擦去臉上和身上的汗,他閉著眼睛,由著她手中的毛巾在他身體上遊走。

    擦到他胸口時,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他的肌膚很有彈性,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

    「小安哥哥,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她問。

    「心跳的感覺。」他依然閉著眼睛:「看見她的時候,心忽然撞疼了胸口。」

    她用另一隻手悄悄摸摸自己的胸口,跳的快不快她不知道,總之有點疼。

    「沫沫,你認為我不娶別的女人,是為了繼承晨叔叔的財產嗎?」

    「當然不是。你不忍心讓我傷心,不想讓我爸爸失望。」

    他睜開眼睛看著她,他的眼光不太清透,朦朦朧朧的。「我第一眼看見你時,你彎著眼睛對我笑,很可愛。我爸說:以後娶回家做老婆吧,她一定和你芊芊阿姨一樣漂亮。我毫不猶豫說:行!那年我十一歲,和你一樣大。」

    她靜靜聽他說下去。

    「你還小,等有一天你遇到一個讓你心動的男人,你就會明白愛和喜歡完全不同,小孩子的話不能當真!」

    「我不是小孩子,我真的想嫁給你!」她很堅定地告訴他

    他笑了,捏著她的臉說:「等你十八歲,你要是還站在我面前說出同樣的話,我就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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