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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4:11 作者: 葉落無心
手機丟出窗外,音樂聲徹底消失,我重新閉上眼睛,苦笑。「……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他沒有回答。
「我從十五歲開始愛他,那時候,我以為我對他的愛和心跳一樣,此生都不會停止。原來,心跳是會停止,愛也會耗盡……」
一片柔軟的紙巾落在我眼角,吸乾濕潤,文哲磊的聲音輕柔如兒時記憶中的那個人。「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心跳停止。」
略有些顛簸的救護車上,我忽然感到心口驟然□,周圍的氧氣像是消失了,我呼吸不到。我模糊中聽見有人再喊我,有人在有節奏地按壓我的心臟。
我依稀又回到那幢公寓,屬於我們的家。他霸道地把我從廚房裡捉出來,按在沙發上。然後,自己進了廚房,雖然他也是在一片狼藉之後端出無法下咽的飯菜。
可他堅持認為自己的廚藝比我好,因為他不會弄傷自己。
我恍惚中還聽見他說:「與我們二十年的感情相比,『愛』這個字太輕了。」
「除了你,其他任何的東西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就算有一天我一無所有,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不管是現在躺在墳墓里等死,或是以後死無葬身之地,都無所謂,只要她高興就行了。」
原來,這就是死亡,原來心跳真的會停止……----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虐完女主了,下一章開始虐男主。一想到虐男主我就**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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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死亡,原來心跳真的會停止……
回到T市,天一日日冷了。
我躺在病床上,一日日獨自看著日升日落,月落月升。
天好像一直都是灰濛濛的,樹葉落盡的枯枝也是灰突突的,時而有車從街上駛過,地上飛揚起的塵土也是灰沉沉的。
為什麼我再看不到記憶中的天空湛藍如水,看不到色彩絢麗的風景?環境破壞真的這麼嚴重嗎?
收回了目光,我隨手拿了支筆在紙上亂寫,寫完了才驀然發現,滿紙都是一筆一划的「婚」字,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婚這個字的構成為什麼是一個「女」字,加上一個昏頭的「昏」,現在懂了,一個女人只有昏了頭,才會和男人結婚……
眼前的字漸漸模糊,在紙張上,我仿佛看見天空變成了碧藍色,地上長出翠綠的青糙,我仿佛還看見一個清澈如雲的少年站在別墅前的糙地上,手中拿著一本語文書,咬字清晰地說著:「『婚』,結婚的婚……」
糙地上坐著一個很粉嫩的小女孩兒,正咬著筆苦思冥想著,膝蓋上放著整齊的本子。少年拿著語文書湊過來看,「想不起來麼?唉!今天白髮老爺爺家的炸雞翅恐怕吃不到嘍。」
說完,他看著小女孩兒急得發紅的臉,嘴角已掩不住笑意。
小女孩兒看準機會斜著靈動的眼睛往他的語文書上瞄,結果被他捂住眼睛。「不許偷看。」
「只看一眼。」她扯下他的手,搖啊搖。「哥,求你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他把書背在身後,不給她看。
「哥,我晚上給你抓癢,好不好嘛?你不是最喜歡我給你抓癢了麼?」
暖暖的陽光下,他垂下眼,看她急得又撒嬌又哀求的樣子,他笑得更開心,可他在女孩兒抬頭的時候,他迅速收起笑臉。「不好!」
女孩急了,捂住臉,也捂著狡黠的眼睛,悲憤欲絕地叫著:「你對我不好!你一定是不喜歡我了!我傷心死了,我難過死了!」
少年忙過蹲下來抱她,哄著她說。「我的意思是晚上『不好』,我的背現在就有點癢了……」
「哦,那我給你抓,抓完你要讓我看。」
「好!」
女孩的小手穿過他的衣服,伸到他略有些骨感的脊背,像個小貓一樣以指尖輕輕抓著他光滑的肌膚。他閉上眼睛,靜靜享受。本來不癢,被她一抓,一陣陣蘇蘇麻麻的癢往心坎里鑽,特別不希望她停下來。
「好了沒有?」抓了好久,她有些不耐煩。
他也適可而止,轉過身坐在她身邊,握著她拿手的筆,在空白的紙上一筆一划寫下了「婚」字,他的手很暖,清淡的氣息吹在她臉上。「婚呢,就是一個『女』字邊,加上一個昏頭的『昏』字。」
她側臉看他,他陽光下的臉龐光澤如玉,軟軟的小手跟隨著他的節奏。
空白的紙上寫滿了「婚」字,少年轉過臉問她。「現在記住了嗎?」
她笑著點頭,這個字她永遠忘不了。
「哥,老師說,『婚』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組成一個家庭,一生生活在一起……」一臉懵懵懂懂的女孩兒期待地望著他。「等長大了,我要跟你組成一個『家』,一生生活中一起!」
他笑著捏捏她的臉,肉肉的笑臉在他溫柔的指間聚了一團。「傻妹妹,我們是兄妹,不能結婚。」
「為什麼?爸爸說你不是我親哥哥。」
聽到這句話,他的神色暗了一下,語氣也有些迴避。「因為法律不允許。」
「哦!」女孩兒有點失望,然後問他。「哥,你將來會和什麼樣的女孩結婚?」
這個問題似乎很有深度,他認真思考了一番,回答她:「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女孩兒並不懂文言文,更不懂他說什麼,聽完之後,在紙上以拼音記下了他說的話。
等到後來有機會拜讀《洛神賦》,她才恍然大悟,他心愛的女人應是洛神那般的翩若驚鴻。
等到她如願以償與他結婚的那天,一襲翩若驚鴻的身影晃過,她又一次恍然大悟,人生真的是充滿戲劇化的轉折……
……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文哲磊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嚇到我。
我忙收起手中的紙,塞到枕頭下,「沒什麼。我讓你幫我買的手機買了嗎?」
「嗯,還有你說的那個程律師的電話,我也查到了,給你存在裡面了。」他把新手機遞給我,和我過去的是同一款。
我熟練地調出通訊錄,裡面存了兩個電話,一個寫著程亞欣律師,一個是文哲磊。稍微怔了一下,我撥通程律師的電話。
「程律師,我是景安言,我的案子現在進展的怎麼樣了?」
一聽說是我,程律師馬上說。「景太太,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都沒聯繫上你。景先生也在到處找你,他讓我轉告你……」
聽出她在猶豫,我說:「沒關係,你說吧。」
「他說,他就算讓你做寡婦,也不會讓你做棄婦。」
與我的心脈相連的心電儀猛地一陣劇烈波動,文哲磊的神色也是猛地一沉。
「景太太,其實景先生真的很愛你,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你給我的資料我都認真看過,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景先生有外遇,我想,你應該回來跟他好好談談,聽聽他的解釋,婚姻是個需要兩個人的溝通和溝通來維繫的。」
「我已經給過他很多的機會。」後面的話,我不知道是在對律師,還是對自己說,「婚禮的現場,我看見他抱著那個女人,我給了他機會;新婚之夜我求他留下,他都不肯,我也給了他機會;新婚第二晚他就去了那個女人的別墅,凌晨才回來,我也給他機會……我昏倒在雨夜差點死了時,他守在那個女人身邊,我還是給他機會;我為了保住孩子在醫院安胎的時候,他去高級會所和那個女人約會……程律師,如果他是你的丈夫,你還會再給他機會嗎?」
電話里沒有了聲音,文哲磊遞了我一張紙巾。我接過來,擦擦鼻翼上流淌而下的淚水,繼續說:「他不簽字算了,我要起訴離婚。至於直接證據,我有三個人證可以證明他在薈軒私人會所的2001號房與那個女人共處浴……池。房間裡還熏了助性的薰香,導致我的孩子……」
我深呼吸幾次,才說:「……這些我的醫生可以作證,這樣還不能證明他出軌嗎?」
程律師說。「既然你決定了要離婚,我會盡力而為,幫你搜集足夠的證據。只不過以景先生的經濟實力,這場官司恐怕很難打,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
掛了程律師的電話,我又打給了爸爸,爸爸一聽我的聲音,馬上就是劈天蓋地的埋怨和責怪。「言言,你到底跑哪去了,電話也打不通,漠宇到處找你!」
「他現在在你身邊嗎?」
「沒有,他正在逐個療養院找你呢,也不知道找到哪個城市去了。你到底在哪?快告訴我,我馬上去接你。」
文哲磊的眉頭又鎖緊了,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的心律糟糕成什麼樣子。我緩了緩情緒,才對爸爸說。「爸,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你要是不幫我,你可能永遠都看不到我了。」
「好!好!你別嚇我了,不管什麼事,爸爸一定幫你!」
「我想你馬上以董事長的身份召開董事會議,撤銷景漠宇在景天的一切職務,由我來暫管景天。你凍結你名下的所有財產,一分錢都不要給他用,他有幾張銀行卡在我們臥室床邊的抽屜里,你把那些卡都收起來,別讓他找到。還有你的人,都不許再為他做事……還有,你往我卡里打一百萬,我要交療養費。」
我一連串地說完,爸爸好久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你是不是還在生漠宇的氣?好,你要是這樣可以出氣,爸爸幫你出氣,不過你一定要馬上回來,你知道爸爸多擔心你!」
「你照我說的做了,我就回去。」
爸爸只當我是任性,對景漠宇根本狠不下心,也就由著我。「好,我現在就去辦。」
兩天後我在A市的報紙上看見了我想看到的消息。
爸爸果真召開了董事會,以莫須有的罪名把景漠宇逐出景天。報紙上還說,從始至終景漠宇都沒露過面,對景家的作法也沒有任何表態。
其實我知道,以景漠宇的能力,我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將他逐出景天,他一定是無暇顧及這些變化,又或者他也和爸爸一樣,只為了讓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