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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4:11 作者: 葉落無心
    聽到這兩個關鍵詞,我依稀明白什麼,又不明白,心裡一著急,不管不顧直接推門進去。「爸,你們在談什麼?」

    爸爸看見我進門,忙收拾桌上散著的一疊照片----

    作者有話要說:半夜兩點,終於寫到虐了!你們放心,這裡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爬去睡覺,困死我了,希望明天不要再這麼忙了,我真的要死了!

    ☆、36、

    景少爺?十字架的鏈子?

    聽到這兩個關鍵詞,我依稀明白什麼,又不明白,心裡一著急,不管不顧直接推門進去。「爸,你們在談什麼?」

    爸爸看見我進門,忙收拾桌上散著的一疊照片,我眼明手快跑過去搶了下來,仔細去看。

    這些照片一定是專業攝影師的傑作,無論光線,角度,還是景物的配合,無一不是彰顯著藝術的美感,讓景漠宇和許小諾一雙虔誠禱告的背影看來那般天造地設,那般琴瑟和諧……

    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照片,腳下生硬的理石地面上仿佛變成一層厚厚的棉花,我的腳下綿綿軟軟,根本承載不了我的重量……

    他居然去了美國?!他分明答應過我不會再見她,不會再與她有任何瓜葛,就算她死了,他也不會給她收屍。才不過一個多月而已,他居然把承諾我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他還是我認識那個信守承諾的景漠宇嗎?

    或者,這也許都是他設下的局,送許小諾出國不過是為了瞞天過海,以便他們跑去美國鵲橋相會……

    胃裡攪著勁兒地翻攪,陣陣酸楚從腸胃往口中涌,我真的不願意再看照片上唯美的畫面,手還是不受控制地翻到了下一張照片。

    又是一張他們的照片,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站在神聖的教堂前,和平鴿在廣場徘徊,陽光一片潔白。一身素衣的許小諾深情款款望著身邊的男人,就像望著婚禮上的老公。

    看了好久,我才發現照片上還有第三者,那是一位金髮藍眼的牧師打扮的男人,手中拿著屬於景漠宇的十字架鏈子,臉上的表情有幾分驚訝。

    我又迅速翻了幾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換了幾個地方,但全部都是教堂。景漠宇的身邊總有一個纖弱的人影,她總是目不斜視地凝望著我的男人,照片上偶爾也有第三者存在,但那看來不過是陪襯……

    爸爸搶走我手中的照片時,我還沒有從嫉妒的孽火中脫身,眨著滾燙的眼睛問他:「他去了美國?他為什麼去美國?他告訴我他有了父母的消息……」

    父母?!提起這兩個字,我被嫉妒沖混的頭腦終於有了一絲清明,我記起了景漠宇走之前的焦急又期待神情,記起剛才爸爸提起了吳家,提起了紐約什麼拍賣會上拍賣的十字架,我還記起了景漠宇把十字架給了許小諾,還有,還有這些以教堂為背景照片……

    我總覺得這些看似雜亂的事情,好像有這什麼因果聯繫,可我的腦子太亂,沒法理清思緒。

    緩了緩神,我強迫自己拋開許小諾的事情,努力去思索重點。「爸,為什麼他會去美國?!你說的吳家是哪個吳家?紐約拍賣會上的十字架項鍊又是什麼意思?」

    爸爸看了一眼才叔和那個我沒見過的男人,把照片還給他們。「照片收好,你們先回去吧。」

    陌生男人問:「那我們還要不要再繼續跟蹤?」

    爸爸點頭,「主要盯住照片上那個女人。」

    「是!」男人猶豫著看看我,話在嘴邊徘徊了幾個來回,終於說了出來。「景少爺聯繫了美國的報社,好像想要尋找二十五年前高價拍下那條鏈子的人。」

    「報社!」爸爸雙手撐著書桌,手背上根根青筋分明。「不管用什麼方法,絕對不能讓他登報尋人。」

    男人遲疑著看看才叔,才叔試探著開口。「依著景少爺的性子,想要阻止他恐怕很難……」

    爸爸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朝他擺了擺手。

    才叔會意,帶著陌生男人離開,關上房門。

    「言言,」爸爸一手還撐著書桌,另一隻手拿起書桌上的電話聽筒,遞到我面前,「給漠宇打電話,讓他馬上回家,一分鐘都不要在美國多停留。」

    「為什麼?!」

    「別問這麼多,打電話給他。言言,現在這種時候,只有你能讓他回來。」

    看出爸爸的緊張,我接過聽筒,「電話我可以打,但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是不是關於他的身世?」

    氣氛僵持了半分鐘,他終於鬆開了支撐在桌上的手,緩緩坐在了旁邊的座椅上。「我知道,這件事早晚還是瞞不住的……其實,漠宇不是我從孤兒院領養的,是我從一個道上的兄弟手中買來的。」

    「買來的?」這份震撼遠比我看見照片時的震撼的更大,那感覺就像生命中牢不可摧的建築突然塌陷,讓我面對一片雜亂的瓦礫。「你為什麼要騙他?!」

    爸爸顫抖的手指揉了揉皺紋深鎖的眉頭,給我講起了隱藏在他心底二十幾年的秘密。

    那些年,他還在黑道混得風生水起,結交了許多道上的朋友。有一天,他接到消息,有個專門「拿人錢財,為人消災」的兄弟在他的倉庫里藏了個來歷不明的小男孩兒,他正好順路經過,帶著我媽媽過去看。

    堆滿了雜物的廢舊倉庫,滿是嗆人的灰塵和煙味,幾個男人坐著自備的臨時燈下打牌喝酒,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兒被隨便扔在雜物堆里,白白嫩嫩的小臉蹭了許多灰塵。看到這一幕,我爸爸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

    他本不想管閒事,誰知男孩兒一看見我媽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頓時有了光彩,

    「媽媽……」他跌跌拌拌摸到她的腳下,仰著頭看她。但隨即,他的眸光中的光彩又消失了,低頭揪著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媽媽……」

    稚嫩又渴望的呼喚從他口中發出,媽媽頓時母性泛濫,眼淚不由自主奪眶而出。

    小男孩兒從口袋裡拿了個手絹給她,她更加感動得無法自已,一聽那幫綁匪說打算收了錢就撕票,她不顧一切死死抱著孩子不肯鬆手。

    心狠了大半輩子的老爸也竟也有些於心不忍,和綁匪交涉了一番,最終決定給他們一大筆辛苦費把孩子買了下來,並且答應他們絕對不會讓人知道這個孩子還活在世上。

    雖然這筆辛苦費遠不如綁匪們要的贖金高,可他們看在有些交情的份上,就賣了我老爸一個面子。

    後來,綁匪把小男孩兒的衣物丟在了海邊一些,丟在海里一些,造成了孩子已經被淹死的假象……從此,除了他們再沒人知道那個孩子還活著。

    這個故事,我是按著胸口聽完的,因為那裡太疼了,疼得我無法呼吸。我們最信賴的人,我的好爸爸,景漠宇的好爸爸,原來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們。

    我已無法接受,更何況景漠宇。

    「這麼說,他不是個孤兒,他的親生父母也還活著?」我問。

    爸爸沒有回答。

    「他們是誰?你一定知道他們的身份,對吧?」

    爸爸還是不說話。

    「我要告訴他**!」我拿著聽筒撥通景漠宇的手機,等待音剛響了一聲,便被爸爸急切地按斷。

    爸爸反手緊緊抓著我的手,「不,你不能告訴他。言言,你好好想想,漠宇一直以為他是孤兒,是我收養了他,是我給了他新生,如果他知道我讓他們骨肉分離,他一定不會原諒我,他一定會離開景家,離開我們!」

    我拿著電話的手,無力地垂下,話筒終落回了遠處。

    是啊!景漠宇為景家做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承擔了這麼多,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感激爸爸對他的再生之恩,養育之恩。

    要是讓他知道,他二十五年來感激的人,其實是害他與父母骨肉分離的仇人,面對這樣的欺騙,他又該作何感想,如何自處?

    還有我這個仇人的女兒,他**娶了的妻子,他又該如何對待?!

    我努力去想,腦中一片空白,沒有答案。心口撕裂般地疼痛,胃裡的翻攪越發強烈,下腹也隱隱有著一絲絲抽痛。

    周圍的景物離我越來越遠,身體裡流動的血液越來越冷,我仿佛聽見桌上的電話響了,聽見爸爸接了電話……我猜可能是景漠宇打回來的,伸手想抓住些什麼,抓到的只有空無。

    「言言?!」

    我聽見爸爸在呼喚我,我想要回答,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接下來,我只聽見爸爸說,「言言?!……玉**,快去叫江醫生,言言暈倒了!」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我如同做了一場夢,在一片混亂的黑暗中我看到了景漠宇悲憤的眼神,看到爸爸卑微的懇求原諒,最後,景漠宇還是走了,丟下來我和爸爸。

    在一身冷汗中醒來,我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江醫生也已經來了,正在給我測血壓。

    他說我的血壓偏低,心律偏快,基礎體溫也有點高,詢問爸爸我的近況,爸爸告訴他我最近胃口不好,不太吃東西,休息好像也不好,總是說很累。

    我順便補充了一句。「我最近胃不太舒服,經常乾嘔。」

    江醫生見我醒了,直接詢問我。「這個月的月經有沒有推後?」

    我點頭,「推遲了十天了。」

    「那我帶你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吧,你很有可能是懷孕了。」

    ……

    醫院裡,我藉口太累拒絕了其他的檢查,只做了孕檢測試。

    孕檢結果很快出來,呈「陽性」。爸爸臉上的驚喜已無法言喻,卻還是有些憂慮地拉著我的手一再交代,「明天一定要來做個全身檢查,尤其要檢查一下心臟,知道嗎?」

    我默默點頭,輕輕撫摸著小腹。最初絲絲縷縷的愉悅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害怕和惶恐,我害怕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失去了爸爸……

    秋風起了,卷著地上零星的幾片殘葉,在半空飛旋。恰如詩人筆下,瑟瑟秋風的蕭索。

    「爸,你說他知道自己被騙了,真的會恨我們嗎?」

    他抓著我的手僵了一下,「能不恨麼?我騙了他二十五年,逼他做了那麼多他不願意做的事,到頭來……」

    他看著我,臉上已沒有了原有的霸氣和威嚴,只剩下髮絲中的銀白和眉頭深深的溝壑。此時的他,不再是曾經呼風喚雨的景昊天,他僅僅是一個父親,渴望守著兒女度過殘生的老人。「言言,你以為你告訴漠宇**,他就會開心嗎?他不會……他會更痛苦!就算爸爸求你,別告訴漠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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