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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3:46 作者: 葉落無心
    「簡葇,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駱晴臉上難得一見的認真。「愛上他了。」

    「愛上他?!」簡葇唇邊的笑意更濃,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可笑的笑話,可駱晴還是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曾有一瞬短暫的僵硬。「好了,別鬧了,我去換衣服。」

    看樣子,從簡葇嘴裡弄明白真相是不可能了,駱晴乾脆趁著她去洗手間換衣服,打電話給經紀人威爺。

    在電話里繞了幾個圈子,她才問出想問的:「威爺,我聽說昨晚簡葇讓個吃皇糧的拐走了,誰這麼有能耐呀?簡葇居然能讓他得手?」

    「還能有誰,鄭少唄。」

    「哪個鄭少?」

    「還能有哪個?!不就是你總到處跟人打聽手機號的那個……」

    駱晴拿著電話的手一抖,「你是說,鄭偉?」

    「可不就是他。你肯定想不到,他竟然是簡葇的影迷……」威爺後面說什麼,她已經沒心思再聽了。

    鄭偉,原來是他。

    現在,她徹底明白簡葇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是動了心了。

    不會錯的,遇上鄭偉的女人,很難不為他動心。然,動心以後,很難不傷心。

    因為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全都有----除了專情!

    一想到這是鄭偉的家,駱晴又仔細打量一番這個家徒四壁的公寓,果真是符合他的風格,低調得不能再低調。

    據說想了解一個男人,一定要看他的書房。滿懷期待,駱晴悄悄走書房。

    應該是在軍校養成的習慣,鄭偉所有的東西都是擺放整齊,沒有一絲雜亂,除了掉在牆角的一本雜誌。

    她俯身拾起來,一眼便看見雜誌封面上的醒目標題----世紀傳媒少東宣布離婚,「小三」守候五年修成正果。背景是兩張配圖,一張是幾年前的深夜岳啟飛擁著簡葇走出一間會員制的高級會所,另一張則是近期拍的,他們在某酒店的咖啡廳相談甚歡。

    放下雜誌,駱晴發現書櫃中有一層整整齊齊放滿了碟片,而且都是正版的影視劇,駱晴滿心好奇地細看,居然全部都是簡葇參演過的影視劇。

    威爺說他是簡葇的影迷,原本她還不信,現在她信了!

    ……

    洗手間裡,簡葇已經換好了衣服,卻沒有離開。她站在浴池前,靜靜望著還浸泡著玫瑰花瓣的水池。

    花影浮動中,她自動掐片的腦子裡突然閃現過一個畫面----

    他抱著沉睡中不著寸縷的她走進浴室,試了試水溫,才將她放入潔白的浴池,他的動作極輕,像是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她。他用毛巾沾了水,擰乾後又貼在臉上試了試溫度,才將溫熱的毛巾貼上她滾燙的臉上,擦拭著她不堪入目的濃妝。

    一陣涼氣從窗口吹入,她不由自主地輕顫,他立刻停下動作……

    她懶懶掀了下眼瞼,瞟他一眼,顫抖的身子自然而然靠入他胸膛。「我好冷。」

    他擁住她,許久,直到她不再顫抖。

    「還冷嗎?」

    她搖頭,身體不再冰冷,卻還貪戀著他的氣息,不肯離開。他也沒有放開她,久久地維持著半傾身體的高難度姿勢。

    等到她完全睡熟了,他貼在她耳邊的唇發出喃喃的低語。「你知道麼,我想要的女人,始終只有你一個……」

    我想要的女人,始終只有你一個……

    這句話要是換在若干年前聽到,簡葇一定回之淡然的微笑,告訴他:這世上,沒有男人只想要一個女人。

    然而,時至今日,她不想笑了。

    她努力想睜開眼,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最後,她選擇動了動嘴唇,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回答:「我不想知道。」

    ……

    ☆、緋聞(二)

    回家的路上,冷風從半啟的車窗吹入,加劇了宿醉後的頭痛和絲絲入骨的寒意,可簡葇不想關窗,不想把自己封閉在讓人窒息的狹小空間。

    「威爺說……他是鄭偉,是真的嗎?」駱晴目視著前方問她,被演技千錘百鍊的美麗容顏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她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嗯……」

    駱晴沒再問其他,把音樂聲調大,搖滾樂的音符此刻聽來如破碎了一般,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面對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不是不想坦誠,只是她和鄭偉的那段過去,牽扯了太多不能被提及的隱私,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更不知道該在何處收尾。

    ……

    車剛停在她的公寓樓下,駱晴就接到威爺的電話,談個廣告的代言。

    掛了電話,駱晴拍了拍仍在精神恍惚中的簡葇,「過去的就過去了,就當是演了一場床~戲,下了床就出戲吧。」

    猶豫一下,她試探著開口:「其實我和他……」

    「我知道,他是真的挺迷你的。」駱晴看似沒心沒肺地笑著。「可我真看不出,你演得那些爛角色哪個能吸引他,唉!搞不懂他什麼欣賞眼光。好了,別想太多,上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沒等她再繼續解釋,駱晴已經開車離開,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想再深談。

    ……

    回到公寓,簡葇緩慢地拉開門。

    正午的陽光鋪了一地金色,一室的溫暖。她拉上窗簾,客廳,餐廳,臥室,一一拉上,最後連廚房和衛生間的百葉窗也合上。但是,封閉不住,陽光會從所有遮擋不住的fèng隙掠入,一絲一毫侵入她的世界,無法阻擋,也無法逃避。

    最後,她放棄了阻擋和逃避,默默走到床邊。

    她半坐在地上,從抽屜里捧出精緻的紅木盒子,放在膝蓋上輕輕開啟。裡面整齊地放著五個大小相近的黑色絨布小盒,她小心翼翼拿出最上面的一個,打開,鑽石的光澤在她眼前搖曳浮沉。

    他說,這是他請人在法國定製的,獨一無二。

    她告訴他,她很喜歡。她沒騙他,那如雙手相握似的設計,讓她第一眼看到,就愛上了這枚戒指。

    她將戒指戴在無名指上,迎著烈日的光芒舉起手,鑽石折she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就像多年前的那一天----鑽石的光芒閃過她眼前。

    一個初冬的夜晚,鄭偉慎重地將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喜歡嗎?」

    「鑽石好小啊!」她笑著倚在他肩頭,那時的他就像午後的陽光,那般璀璨,那般熱烈。「可是我喜歡!」

    「等你明年生日,我送你個大的……」他握住她的手,挑起她的無名指,「戴在這個手指上。」

    十指緊扣,他的許諾聽來那麼動人。

    她說:「你每年的生日都會送我禮物嗎?」

    「會!」

    「如果我們分開了呢?」

    「我們不會分開。」他堅決地否定。

    「我是說『如果』。」

    他想了想,雙手從背後摟住她,唇沿著她的後頸尋尋覓覓。「你希望我送嗎?」

    她輕輕觸摸著戒指上精巧的鑽石,「嗯,如果我們分開了,我希望你能每年送我一件生日禮物。我收到禮物的時候,一定會想你,你為我選禮物的時候,也一定會想我……如果將來我們不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你能偶爾想起我,我就……」

    他狠狠堵住她的嘴,不過不是用手,而是嘴。堵得她都要斷氣了,他才意猶未盡放過她。「你是不是想跟哪個男明星假戲真做?就算是,我也不會成全你們。你就死了這條心,安安心心在我身邊呆一輩子吧,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在你身邊安安心心呆一輩子?你養得起我嗎?」

    「當然養得起!」

    「噢?!我昨天在櫥窗里看到一個紅木的餐桌,你什麼時候買給我?」

    「你別急,早晚有一天,不管你喜歡什麼,我都可以買給你……」

    她甜笑著用雙手捧住他百看不厭的臉,「我就喜歡你!」

    「……我永遠都是你的。」

    他的承諾就像罌粟,明知有毒,還會讓她甘之如飴沉溺其中,不願自拔。

    她以指尖細細描繪著他挺直的鼻樑,微薄的唇,「帥哥,以後我養你吧,養你一輩子!」

    「……」

    那一年,她十九歲,以為愛情真像鑽石一樣恆久不變的年紀。

    沒想到,鑽石恆久不變,他們的愛情一夕之間,碾得粉碎。

    他們分手的那天,夏日的陽光像火一般灼燒。

    鄭偉出現在她面前,額邊的墜著汗珠。他急促的呼吸還來不及緩和,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拖著她往門外走。

    她問:「你要帶我去哪?」

    「我拿到戶口了,我們去登記結婚。」他因為太過急切,絲毫沒有留意到她眼底的冰冷。

    直到她用盡全力抽回了手,他才愕然看著她冷淡的表情。

    「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重複。「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跟你結婚,從來沒想過……」

    她以為,拒絕男人的求婚,沒有哪句話比這句更決絕;她以為,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可能。

    沒想到,他一年一件生日禮物他從未間斷,而且每次都要她親筆簽收後,快遞員才肯離開,但她從沒拆開過包裹,只把它們放在箱子裡鎖得嚴嚴實實,生怕自己會一時忍不住打開。直到今年生日那天,她和圈裡的幾個朋友出去玩兒,很晚才和駱晴回來。

    快遞員一直等在她家樓下,冷得哆哆嗦嗦。

    她滿心愧疚簽名的時候,駱晴已經從快遞員手裡搶下包裹,迫不及待拆開。

    精緻小巧的錦盒從看似粗糙的盒子裡掉了出來。

    駱晴驚訝地大叫:「哇,是鑽戒,太漂亮了,是誰送的?」

    「……」她也震驚得說不出話了。

    駱晴又看了看包裹上的快遞單,「鄭先生?該不是昨天那個鄭總送你的吧?可我看他不像這麼有創意的人,鑽戒用快遞送……」

    她回家以後把所有的包裹都翻出來,一件件打開,竟然全部都是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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