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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3:24 作者: 葉落無心
他氣得臉色發紅,對我說:「同學,你真得抓緊看看!現在的學生面臨的壓力太大,你要適當調節一下。調節不好,很容易造成情緒失控……」
我快氣得吐血,汪濤還在那邊幫我解釋,說我的確情緒不穩定。
現在想想,汪濤和那個人真的不同,如果是他,他一定會說:「大姐,你別生氣!他肯定是護校畢業的!」
深深嘆息,抬眼再看身邊的汪濤,他已經雙目呆滯,雙手發抖,可還是端著酒杯不停地跟人碰杯。
酒桌上阻止男人喝酒的女人,總會讓人覺得掃興,所以我沉默地看著。
「濤子,別喝了!」他旁邊一向最能喝酒的鄭明皓抓住他手裡的酒杯,勸他說:「我看你有點高!」
「我沒……有!」
「要不你先送白凌凌回去,都十點多了,一會兒寢室就鎖大門了。」
「沒關係,我按門鈴,大爺會給我開的。」我說。
汪濤聽了特別開心,伸手攬住我的肩,臉貼近我,在我臉上吹著酒氣:「凌凌,你總是這麼體諒我。」
我笑著對他點頭,身體早已僵硬得像是被冰凍。
身邊這個相處了半年多的男人始終都是那麼陌生,他的五官總是那麼模糊,他身上即使沒有酒氣,那種味道也總會讓我想要嘔吐,不由自主地排斥。
那個人身上又會是什麼味道呢?
他的臉會是什麼樣子?
眼睛會是小小的?臉會是肥肥的?嘴唇厚厚的?
光是幻想就會覺得他好有趣!
光是幻想就會覺得我好想他!
搶過汪濤的酒杯,我對鄭明皓說:「這杯我提汪濤喝。」
一桌人都在起鬨,汪濤趴在桌上人事不知,只有鄭明皓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說:「我不跟女人喝酒。」
我沒理會,直接把那杯啤酒幹了。
苦澀的滋味從唇舌流淌過身體,融入血液。
就像我的愛情,甘甜已經發酵,只能盡力從滿嘴的苦澀中去尋求那僅剩下的一點虛假的甜意。
不停地回味……
鄭明皓看著我,原來他也醉了,看著我的目光比汪濤還要呆滯。
見我連喝了三杯,他才回過神,開了一瓶酒,飲盡。
「阿皓!」 他們寢室的老三,李微說:「你丫的不是不跟女人喝酒嗎?」
「滾!你們他媽誰都別想看熱鬧,今天白凌凌喝多少,你們就給我喝多少,誰少一口就別想站著走出這個房間!」
「我實在喝不下了,我一會兒爬出去行不?」 楠祿說。
「不喝行,從窗戶跳出去。」
「他媽的,這是四樓啊!」
「頂多是個殘疾,要死哪那麼容易?!」
「鄭明皓,算你狠!」楠祿端起杯子,一副英勇就義的口氣說:「我他媽就不信,我還喝不過一個女人!」
那天,我不記得喝了多少酒,就記得地上擺滿了瓶子。
……
在洗手間裡,我很想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
可是……
我的胃像冰鎮一樣疼,疼的我想要把它割掉,丟去美國,讓那個最會關心它的人去珍愛好了!
我的心像火燒一樣痛,痛得我也想挖出來丟去美國,反正它已經不屬於我,早已是那個人的。
我笑,從洗手池裡接下冰冷的水,拍在臉上,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著說:「誰離了誰活不了,都什麼社會了,還能至死不渝!誰離了誰活不了……」
鏡子裡突然出現另一個人,是鄭明皓拿著一片藥和一杯水站在我身邊。
我木然從鏡子裡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我的審美觀總被人鄙視,唯一和室友們有點共鳴的就是:鄭明皓是相當的帥。
他的眼眸總帶著一層迷霧,幾分憂鬱,幾絲情愫,那是二十歲的女孩兒最痴迷的眼神。
他的皮膚是很乾淨的麥色,那健康又性感的顏色,曾被女生們評為男生最經典的膚色。
而他最迷人的時候,是在足球場上,就像我最喜歡的因扎及。
是一把最鋒利,最敏銳的劍,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鞘,但你只要給他一點點機會,他絕對能給你致命的一劍!
而此刻,我真的覺得自己被他刺了一劍,心都在滴血。
他的額頭沁著汗滴,微粘的發站在臉側。
他跑的真快,最近的藥店離這裡至少一千米。
「濤子說你胃不好,讓我給你拿點藥吃!」 他說話的氣息還有些不穩,估計是一口氣跑回來的。
我接過藥,吃下去,水還是溫熱的,溫了胃,也溫了心。
「我還以為他醉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呢……他對我總這麼細心!」 我笑著說。
其實,我知道汪濤根本不會記得,他就是不喝醉也不會記得。
鄭明皓伸手接下空杯,握在手心裡,換了口氣才問:「你胃不好,為什麼還要喝酒?」
「心情好,喝得開心!」
「哦!」他從牛仔褲的兜里摸出一包面紙放在我手上,很灑脫地轉身,停了一下,又回頭對我說:「誰離了誰活不了,都什麼社會了,還能至死不渝!」
……
他走了,我哭了!
一包面紙都用完了!
我深呼吸,對著鏡子揉揉眼睛,走進包房。我坐穩,鄭明皓才進門。
醉的有些迷糊的李微曖昧地沖他眨眼說:「你丫的泡女人去了?」
「你鄙視我呢!」鄭明皓不忿說:「還要泡女人!你當我跟你一樣沒出息,泡我的女人有的是。」
滿屋子人都在笑,我也跟著自嘲地笑著。
是啊,鄭明皓勾勾手指,不知多少女人蜂擁而上。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在意我的感受。
我真該去看看精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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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日,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日子。
我遇到了此生最嘔血的事,也遇到了此生最興奮的事。
大家想聽哪件?
壞的?
好!
一個奇醜無比的男人,哦,當然如果以我們專業那些女生庸俗的審美觀來看,他長得也不太嚇人……
頂多就是每個女生答辯出來,都有點頭暈的不良反應。
想起他問的那些白痴問題,他說話時那白痴樣子,還有他把汪濤給我做的網站批得一文不值。
我就氣得狂躁。
事後,鄭明皓知道這件事都氣得大吼,「他懂個屁!」
但不知道為什麼,汪濤都不生氣,有時候真覺得他不像個男人!
……
不提了,提起來我就憋氣。
我還說好事吧?
「永遠有多遠」又出現在我世界了,高興兩個字完全不能形容我的感受。
說具體點,就是我一晚上沒睡,對著已被斷電的電腦,傻笑到寢室人要送我去精神病院。
我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考那個變態老師的研究生,反正他說讓我考,我就會無比堅定這個信念!
別說他勸我考研,就是他說讓我去跳樓,我估計我都會跟中邪似地跳下去。
然而,事實證明,考研比跳樓要艱難得多,尤其對於一個數學課沒及格,英語四級六次沒過的我來說,考上研究生比跳樓沒死還要困難。
還好,有他這個最有力的精神支柱,我說我的英語不好,他跟我聊天開始用英語。
我說我專業課一點不懂,他不知從哪裡給我找出考試重點。
那段有他在身邊的日子,用汪濤的話說:「凌凌,你最近怎麼總是在莫明其妙地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我搖頭,腦海里不停地在想英語單詞和語法規則,就擔心晚上聊天的時候,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憋一個小時都說不了幾句話。
有一次,題做不出,我心情鬱悶,去機房坐坐,他正好在線。
他會對我說:『你要堅持,就算失敗,也要讓自己無悔!』我說:『就算我考上,那個變態萬一不帶我怎麼辦?』『你可以去他辦公室找他談談,行與不行,問過了才會知道。』『不要去,不想看見他,他長得太醜……要不我考計算機專業的,跟我男朋友報一個導師,讓他幫我說點好話,估計沒有問題。』他好久沒說話。
『你怎麼了?』他還是沒回話。
悻悻從機房出來,坐在書桌前,正看見他傳給我的專業課考試重點,我小心摸著著上面的文字,他不但幫我寫了題目,還做了答案。
他一定為我費了很多心思,而我總是那麼輕易就放棄。
不就是去找那個變態嗎?能有多難!
我背上書包一路跑到材院,在樓下服務台查了他的辦公室門號,就直接衝上去。
我真怕自己猶豫一秒,就沒有勇氣去了。
輕輕敲門,暗中祈禱他不在,可是裡面很快就傳來一個很清淡的聲音:「請進。」
我推開一條fèng,偷偷張望一下, 裡面怎麼是個特有型的男人?
他的膚色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白皙,配上淺灰色的襯衫,再加上解開了一顆紐扣,透露著他一身隨性的優雅。
他對著電腦,雙眉微蹙,因為沒帶眼鏡,一雙帶著清愁的眼黑白分明,別有一番韻味。
男人也可以帥的這麼有深度,我還真第一次見。
我不是走錯房間了吧?抬頭再看看門牌,沒錯啊!
「請進!」他又說了一遍,我才推開門。
走進去,恭恭敬敬打招呼:「老師,您好!」
他抬眼看看我,手指迅速滑動滑鼠,點了幾下,似乎關了什麼程序。
我等著他說話,可等得腳都酸了,他還是看著我。
「老師,您好!」
「啊!對不起。」他僵硬地動了動身體,欠身說:「請坐。」
「謝謝!」我看他茫然的表情,估計是不記得我了。
也是,答辯的人那麼多,現在已經時隔半年,他哪能記得住。
我坐在沙發上,自我介紹說:「我叫白凌凌,想讀您的研究生。」
「為什麼選我?」他問。看來是真的不記得我。
「因為我聽說你人好,學術上也很厲害。」
他忽然笑了,笑得時候嘴角上翹,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笑容比孩子還要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