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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0:16:00 作者: 會雲珠
「天威七年,那一年我四歲,」穆容淵的聲音從雲卿淺背後響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父親戰死在南滇邊境,大哥子承父業奔赴南滇,從那以後,偌大的威武候,就只剩下我一人,照顧我四年的嬤嬤以為大哥走了,便對我下手加害,那一次我被推進了池塘里,幸而大哥去而復返,殺了嬤嬤救了我。從那以後開始,大哥便對我說,從今往後,我只能信自己!」
雲卿淺感覺心裡有些難過。她與穆容淵的境遇是何曾得相似。
「聽完大哥的話之後,我知道,我不止是只能信自己,我還只能靠自己,於是我拿起大哥靴筒上的匕首,走到那嬤嬤屍體面前,刺下我人生的第一刀!」
說道這了穆容淵從後背環繞住雲卿淺,匕首拿到她脖頸處,沒有碰觸,只是輕輕的附著,讓雲卿淺感覺透體的冰涼。
「天威十一年,我八歲,威武侯府進了刺客,目標明確,就是為了殺我,來人兇猛異常,侯府侍衛不敵一一敗倒,就在他們要殺我身邊最後一個暗衛的時候,我實在無法無動於衷,最後不得不暴露我會武的事實,以一套苦練數年落英神劍,殺了入府行刺的十三人,手起劍落,下手無情,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殺了十三個。」
雲卿淺不明白穆容淵為何要開始講自己的往事,可她卻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濃濃的悲痛。
穆容淵的聲音繼續:「很可惜,就在我自以為救了自己也救了身邊的人時候,那暗衛對著我刺來一刀,白刃入腹,我險些喪命。那是我人生中第二次信錯人。從那以後我便帶人三分客套,七分疏離,哪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飛燁,我也不曾十分相信。」
雲卿淺有些想哭了,她似乎明白了穆容淵的意思,穆容淵信任她,可她卻讓他失望了。但是……事情真的不是那樣啊!
「穆容淵,你聽我說……」
穆容淵依舊站在雲卿淺身後,沒有拿匕首的那一隻手,伸出食指放在雲卿淺唇上,附耳低聲道:「噓,聽我說,還沒輪到你。」
「天威十六年,我十三歲,南滇傳回軍報,大哥戰敗,久治不愈,生命危急,陛下體恤我威武候滿門忠烈,准我去南滇見大哥最後一面。抵達嶺南城後,我才得知,是大哥在戰場上救了一個女子,而那女子卻是南滇奸細,她刺傷了大哥,匕首上淬了毒,一眾軍醫束手無策。」
穆容淵從雲卿淺身後緩緩走到他面前,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獰笑道:「無論軍中將領如何對那奸細施加何種酷刑,那女奸細都悶不吭聲,骨頭硬的很。可我,卻從她口中,得到了解藥的方子……」
穆容淵嘴角弧度變大,可雲卿淺卻沒有從他眼中看到分毫的笑意。
穆容淵臉上帶著冰冷的笑容,繼續說道:「自那以後,我便發現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人似乎在極度緊張和害怕的情況下,比較會容易說實話。比如當年的那個奸細,和今日在河神廟的你……」
很明顯,穆容淵認為雲卿淺今日差點被強暴之前,說的都是實話。
雲卿淺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自己能說什麼:「穆容淵……」
穆容淵沒有理會雲卿淺的呼喚,而是鬆開了了雲卿淺的下巴,自顧自的說道:「這幾個月來,我對你不算千依百順,也算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了,我一廂情願的認為我們之間已經應該有默契了,可是今天你卻………」
說道這裡穆容淵感覺自己的心又開始抽痛了,尤其想到她親口承認自己是靜王妃,穆容淵就感覺胸口好像被手上的匕首刺穿一般疼痛難忍。
看到這樣嘴角噙著笑意,眼中卻透著痛苦的穆容淵,雲卿淺感覺自己也呼吸一滯,有些喘不上氣。
從來不想過多解釋的雲卿淺,此刻卻很想對穆容淵解釋她剛剛說的話,哪怕對方不相信。
「穆容淵,你聽我解釋……」
「好,我聽你解釋!」穆容淵忽然轉身再次捏住雲卿淺的下巴,這次他用了力道,在雲卿淺白皙的臉頰上,按出了一個紅紅的手印。
穆容淵語氣森森的開口道:「我聽你解釋,但是機會只有一次,我來問,你來答,若是答得我不滿意,我能做的,絕對比你想像的更多,更可怕!」
穆容淵話音一落,便手起刀落,隔斷了雲卿淺的腰封。
腰間一松,男裝的長袍的腰身立刻散開猶如一件長裙。
雲卿淺不止在穆容淵話中聽懂了他此刻的憤怒,更從他的舉動中讀出了自己的處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你……為何自稱靜王妃。」穆容淵的手從雲卿淺的臉頰轉移到她的發頂,那裡現在豎著白玉冠,將她的三千墨發都掩藏在了下面。
雲卿淺深呼吸一下,開口回道:「權宜之計,宇文瑤在外面,我故意如此說,挑撥宇文璃和宇文琢的關係。」
穆容淵伸手拔下雲卿淺固定玉冠的髮簪!
叮的一聲玉冠摔落在地,與此同時,三千秀髮如潑如墨的傾瀉下來。
好美!
即便是心中滿是痛苦和憤怒,穆容淵仍然覺得雲卿淺,好美。
這個答案似乎讓穆容淵比較滿意,他手上匕首沒有別的動作,而是繞到雲卿淺身後,開口問出第二個問題:「你如何知道董振友關押了人質?」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董振友,宇文璃,飛燁,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