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頁

2023-09-28 00:00:35 作者: 府天
    果然,兩隻手在門上輕輕一搭,他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門內顯然是沒有下門閂,他只微微用了一丁點力,大門就悄悄向兩邊滑開了。他正要跨過門檻進去,突然想起什麼,便招手示意那小太監過來,隨即就在其耳邊低聲吩咐道:「警醒些看著,要是有什麼閃失……」

    這後頭的話哪怕晉王不說,那小太監也省得事情輕重,立時連連點頭。這時候,晉王才放心了,一腳跨過門檻之後,就雙手掩上了房門。此時此刻,屋子裡一絲光線也沒有,再加上這一晚並沒有月亮,那高麗紙糊的窗戶根本透不過一絲一毫的光線進來,因而他不得不小心注意腳下。直到他順順利利進了西屋,提著的心方才放下了。

    西屋中的一面牆前點著一盞豆大的油燈,再加上沒有窗,那小小的火苗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與其說是照明,還不如說是引路的含義更大一些。此時此刻,晉王只覺得心裡異常的滿意,甚至尋思著到時候好好打賞一下明方,至少這牽線搭橋的功夫她做得相當到位。

    即便如此,到了床前,他並沒有隨手拉開簾帳,而是就這麼壓低了嗓門輕輕咳嗽了一聲。果然,那簾帳內幾乎立時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緊跟著就是一個低低的驚呼:「誰?」

    「何必明知故問?」

    晉王輕輕一笑,見裡頭果然一下子安靜了,但轉瞬間卻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他才好整以暇地拉開了簾帳。果然,一個隱約可見窈窕身材的人影正蜷縮著靠在最裡頭的床板上,雙手死死抱著錦被,依稀還能看到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哪怕大冷天夜裡走這麼一趟說不出的驚險和辛苦,但此時此刻,他仍是突然覺得異常值得,當下順勢在床頭坐了下來。

    「我知道今晚來得唐突。但既然早晚都有這一天,選在什麼時候就無所謂了。不過,我可以憑我這王爵起誓,等到將來,我一定不會少了你一個名分。」

    此話一出,死死抓著錦被不肯放的那個人影仿佛有些鬆動,甚至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除了滿頭秀髮之外,隨著滑落的錦被,那無限美好的肩頸全都露了出來。在這樣的誘惑下,忙碌了好幾日沒工夫碰女人的晉王只覺得一股邪火直衝小腹,下意識地拋去了身上的斗篷。正在寬衣解帶之際,他就聽到了床上傳來了一個訥訥的聲音。

    「你……你說得都是真的?」

    「自然當真!」

    床上的蘇婉兒儘管臨睡前已經有些心理準備,可真正聽到那一聲咳嗽,真正有人撩起帳子坐在床前,她仍是生出了一種莫名緊張。尤其是當晉王以王爵起誓表明了身份,她在使勁吞了一口唾沫之後,便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顯然,晉王是不會衝著她來的,既然如此,當他發現了床上的人不是陳汐之後,結果又會如何?可是,她當初提出那交換條件的時候,設想的就是比此時更加險惡糟糕的情形,事到如今情況好了十倍不止,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當一個光溜溜的身子鑽進了錦被時,她狠狠咬了咬牙,整個人立時貼近了過去。果然,晉王對她的主動極其滿意,畢竟預料中是冷冰冰的抗拒,而此時此刻的迎合,心頭一熱的他愛撫著手下那絲滑的肌膚,那峰巒隆起和那山溪谷地,幾乎是須臾之間就亢奮了起來。不過片刻的準備功夫,他就一下子長驅直入挺了進去。聽到那壓抑不住的慘哼,心情大好的他忍不住輕輕咬了咬那小巧的耳垂,低聲笑道:「小乖乖,忍一忍,下次就好了!」

    話雖如此,他卻半點沒有就此偃旗息鼓的打算。好幾天的禁慾再加上這種偷情的刺激,他哪裡還記得身下的是一個才經人事禁不起撻伐的處女,一而再再而三地馳騁了起來,直到身下的呻吟變成了求饒,求饒又變成了痛哭,他才漸漸鬆弛了下來。等到完事之後,他心滿意足地長噓一口氣,見枕邊濕了一大片,他終於生出了一絲憐惜,用手輕輕拭了拭那臉龐,發現上頭宛然都是淚痕,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隨即便輕手輕腳下了床。

    「你……你就要走?」

    蘇婉兒見晉王下床,不禁一下子著急了起來,竟是本能地伸手去拉,可她剛剛從一個少女變成了一個女人,這身上又僵又痛,手上落了空,整個人幾乎差點掉下床。好在晉王還算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伸手扶了一把讓她睡下,又隨手掖上了被子將其嚴嚴實實掩蓋了好,這才輕聲說道:「我不能在這停留太久,得回去了。放心,只要有空,我就來這兒看你。」

    「可是……」

    蘇婉兒只覺得心亂如麻。她今天出來還是偷偷摸摸的,儘管陳瀾替她往家裡報了信,可接下來如何卻還根本說不準,倘若不能就此留下這個男人,萬一事後他發現自己不是想像中地那個人而不認帳,那該如何是好?

    因而,見晉王撂下那句話之後並不理會她,徑直就要往外走,她一時又急又怕,掀開簾帳正要再說些什麼,突然就只見隔扇門的外頭亮起了燈,下一刻,這裡間昏暗的屋子瞬時大亮。

    第484章逼王(五)

    剛剛顛鸞倒鳳的時候,晉王只顧著心頭那點熾熱的欲望,根本沒有留意外頭的動靜,因而此時此刻,當突然一個人掣起了油燈進來時,剎那間他完全懵了。尤其是當認出面前的人是誰,他更是覺得好比大冷天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手腳僵硬得發木。

    「你……」

    「殿下,想不到一別不過大半日,晚上又相見了。」掣著那盞燈的蕭朗冷冷看著面前瞠目結舌的晉王,想起白天他在自己面前的言笑盈盈,想到他送的那份壽禮,他終於忍不住又冷笑了一聲,「這大半夜的,殿下倒是風流快活。」

    晉王深深吸了一口氣,攥緊拳頭的同時,一隻手又輕輕往腰裡伸去。然而,在摸了一個空的同時,他不但注意到了蕭朗嘲弄的目光,又想到了剛剛把衣物胡亂一丟,那防身用的匕首不知道遺落到了哪兒去。頭皮發麻的同時,他看著蕭朗的眼神中頓時更多了幾分怨恨。

    「蕭朗,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不要太過分了,今晚的事情傳揚出去,本王就算拼個什麼都沒有,也要告你一個陷害皇族,你鎮東侯府休想有任何好處!」

    「殿下不妨試試看。」蕭朗從來就不是京城中那些勛貴子弟從小練就權衡利弊的性子,盯著晉王仿若在噴火的眸子,就這麼好整以暇地說道,「除非殿下想說自己犯了癔症,於是懵懵懂懂不能自主,否則腳長在你身上,你何必在大晚上偷偷摸摸出了內城,到這全都是尼姑的庵堂來,而且還和人苟合?」

    「你……」晉王被噎得人直發抖,好半晌才沙啞著嗓音叫道,「老四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吃了稱砣鐵了心,為了給他賣命,甚至不惜陷害我?」

    「這裡沒有外人,殿下就算咬死了陷害兩個字,也沒有人會聽信。至於太子殿下,我和他不過是泛泛之交,沒有什麼賣命不賣命的勾當。」蕭朗厭惡地看了那床上的簾帳一眼,繼而就淡淡說道,「哪怕這真是設計,殿下也是自己心甘情願踩進來的,再怨天尤人豈不是讓人笑話?打開天窗說亮話,只要你白天說的事情收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沒看見。」

    「你……你說什麼?」晉王完全沒料到蕭朗竟然提出了這樣的條件,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是說,你只是不願意和八妹……」

    「沒錯!」蕭朗乾脆利落地打斷了晉王的話,旋即不耐煩地說,「我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不勞殿下和淑妃娘娘操心!不論是永平公主還是別的公主,我都沒興趣,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尚主!父親回朝,奴兒干都司沒了人坐鎮,我還想回去,娶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在那種冰天雪地的地方能幹什麼?」

    晉王聽著蕭朗這連珠炮似的一番話,心裡悔恨交加。相比自己預料中那毀滅性的後果,蕭朗的條件可以說是不值一提,可是那起因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就是因為自己和母親淑妃的那點小算盤,就是因為這別人巴不得的美事,鎮東侯府竟然設計了這樣的勾當!他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張帷帳輕垂的大床,使勁吞了一口唾沫,終究還是放不下另一樁心事。

    「那她呢?」

    「她?殿下納回去就是了。」

    「你……你說什麼?」

    見晉王又驚又怒,蕭朗劍眉一挑,哂然一笑道:「雖說她不是晉王預想中的佳人,但也是出身良家,原本差一點就要進王府的人,晉王納回去難道還吃虧嗎?至於你想要的那一位,人各有志,無論是你還是陽寧侯,趁早絕了這心思吧。好教殿下得知,父親的正式信使大約就要到京城了,襄陽伯已經從倭國坐船到了朝鮮。知道這消息,殿下是不是該清醒一下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