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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57:11 作者: 丹池
周愷言停在病房門口,轉頭:「你自己進去吧。」
「為什麼?」
「這幾天進去看他的人很多,但他幾乎沒法正常溝通。」周愷言無奈地嘆氣。「我想他可能在等你,或許第一天就該讓你過來,我不該聽姨媽的話先擋著你。」
「秦夫人應該有些顧慮吧?」她說。「再說,我是個外人,哪有跟家人一起的道理?」
周愷言略帶歉意地笑了一聲,壓下門把讓她進去。
薄嵐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從木柵隔板中隱約見到後方大病床上的人。
不知為何,她很緊張,感覺有些缺氧。
薄嵐捏緊手上的小紙袋,做好心理準備後走進去,就見到躺在床上的秦嘉,她靠近他,望著他凹陷的臉頰跟乾裂的嘴唇,一雙眼睛失神地看著天花板,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呆滯的秦嘉,毫無生氣。
「秦總。」她拉了張椅子坐下,輕輕喊了一聲。
沒有反應。
薄嵐伸手摸了他的手,下一秒他的拇指明顯的動了一下,指甲慢慢地磨蹭她的掌心,一下,兩下,三下。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抬起頭看他的同時,他也轉頭看自己。
接著她聽到一陣沙啞到幾乎聽不出抑揚頓挫的聲音:「來了。」
她頓時有些鼻酸,緩緩點頭。
他看到她手上的小袋子,好半晌便緩緩開口:「帶了吐司?」
她躊躇幾秒,才說:「你身體狀況能吃嗎?」
「我看起來像死了?」
薄嵐嘆了口氣,重逢的喜悅還沒過一分鐘,這人總是很有本事搞壞情緒。
「不吃了。」他閉上眼睛,質問。「我回來的第一天,沒有看到你。」
她沉默,覺得這語氣感覺像是自己紅杏出牆一樣,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照實回答:「這幾天我在安排你回國的記者會,講稿我有帶過來,到時候你只要照念就好。」
「誰擬的?」
「昨天問過陳副局長你的狀況後,我們針對事實做了美化,不會讓你跟毒梟有任何關係,另外……」
「我問,誰擬的?」
她吸了口氣,才道:「我跟周總。」
他靜默兩秒,淡淡地問:「你們交往了?」
她蹙眉,忍下脾氣沉聲回答:「沒有。」
「那為什麼擬講稿的特助工作,你讓周愷言插手?」
她胸口瞬間堆起異常暴躁的情緒,吐氣後說:「周總的公關辭令比較專業。」
秦嘉微微睜眼,轉頭看她:「在我看來,給了他機會,他也做不好。」
她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只覺得這男人的無理取鬧異常的讓她沒有耐性:「記者會之後,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他看了她很久才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她凝視他的側臉,既然不說話,那就當作同意了。
薄嵐不想打擾他休息,起身時就聽到門被打開,又有人進來了。
是秦夫人與秦敏俐,旁邊還有一個坐輪椅的男人,她一眼就認出來,這位是秦敏俐的丈夫,也是秦嘉最敬重的姑父。
她與秦夫人禮貌地打了招呼,也朝秦敏俐頷首,秦敏俐的反應平淡,但也點了一下頭,然後自己適時的退到木柵隔板後。
薄嵐看著秦敏俐彎身抱了一下秦嘉,瞬間有些五味雜陳。
這三個月她與秦敏俐鬥了無數次,但家人終歸是家人,秦敏俐再怎麼不是,到底也是親姑姑,而且秦敏俐還有丈夫這張王牌,秦嘉與秦敏俐關係如何惡劣,最終他還是會給姑姑一個體面的台階下,這董事位置算得上是給姑父做面子。
姑父的腿瘸,是為了救當時還6歲的秦嘉所出的意外,也因此秦嘉一直對姑父格外敬重,兩人的親密程度堪比父子,曾有小報嘲諷姑父的行動不便,秦嘉二話不說就告得那間報社倒閉,報社負責人為此破產。
薄嵐知道秦敏俐這一次把丈夫推出來是為了要最大化的消除秦嘉的怒氣──如果秦嘉之後知道這段期間秦敏俐對公司造成的各種傷害,或許不會放過她,而用丈夫來當擋箭牌是最好的方法。
無力感取代了剛才被秦嘉惹出來的怒意,自己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抵擋秦敏俐的攻擊,她本不奢求秦嘉感謝自己,但至少能對秦敏俐惹出來的麻煩做出懲處,但現在看到秦嘉的狀態,還有這種和樂融融的慰問景象,或許最後還是會不了了之。
秦敏俐做再多錯事,最後也有她丈夫這張王牌能用,而自己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莫名其妙的代理命令,他沒回來,大家尚且因為自己是CEO能忍著,如今他出現了,她最後一道自我保護的防線也沒了。
薄嵐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承擔這三個月來所有針對她的投訴,卻沒料到一周後秦敏俐居然把自己給告上法院,理由是侵占公司財產罪、損害商業信譽罪以及商業賄賂罪。
這條新聞迅速登上熱搜,一般來說商業戰的話題壓不過娛樂頭條,但這話題直指薄嵐不願意把CEO的位置還給秦嘉,把她出入醫院的照片解釋成逼宮,說她強迫生病的秦嘉離開嘉格;也有人說薄嵐的媽媽剛去世,一無所有的她只剩下權力,秦嘉回來反而成了絆腳石;更有人認為薄嵐是由愛生恨,三個月與秦敏俐的鬥爭,秦嘉力挺姑姑的決定讓她拒絕交還CEO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