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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56:22 作者: 風荷游月
薄羅古靈精怪,模樣又生得好,走在人堆兒里分外扎眼,無怪乎那婆子印象深刻。
書信轉交到管事手上,宋瑜忍不住詢問:「他這麼做,究竟有何目的?」
這個「他」指誰大家心知肚明,陳管事笑眯眯地東西收在袖筒里,「園主不過想伸手拉姑娘一把,他不是您想的那種人。若是真想讓您跟謝家退親,多的是正經手段。」
感情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宋瑜癟癟嘴目送人遠去,臉上明擺著不信他胡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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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隴州人為譚綺蘭是否接觸平康里吵得不可開交時,一封她與老媽子暗通的書信橫空出現,信里內容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譚綺蘭便被不堪的言語淹沒,再無名聲可言。
蓋因這次是有確鑿物證,即便想挽救也無力回天,任誰都知道譚家女郎自甘墮落,與那骯髒的地方來往,還拿了一瓶催情藥物。
原本近來譚家便事事都不如意,一場生意險些賠幹了所有積蓄,外頭更是負債纍纍,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再加上譚綺蘭這齣事,更是家門不幸,流年不利,為此譚老爺一蹶不振,在床上躺了十來日沒能起來。
譚綺蘭咬牙切齒,她直覺是宋瑜將自己逼到絕境,可是卻又查不出任何與她有關的蛛絲馬跡。不甘心作罷,按捺不住到謝家拜訪謝家主母,即是她的姨母。
謝 家主母從小便將她視若己出,喜歡得緊,出了這事自然痛心,不住地數落譚綺蘭一時糊塗。譚綺蘭順勢匐跪在腳踏上,擠出幾顆淚珠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伏在謝主 母身上哭訴:「綺蘭是被人冤枉的,我從未涉足那種地方……又、又怎麼能拿那東西……都是宋瑜要害我,她巴不得我身敗名裂……您要替我做主……」
謝主母擰眉深思,到底沒全信她的話:「宋瑜看著不像那樣心機深沉的人,可是你得罪了誰?」
譚綺蘭繼續哭鬧不休,一口咬定是宋瑜所作所為:「除了她還能有誰,她對我懷恨已久!」
說罷便將寺廟進香一事添油加醋地說了,說宋瑜在寺廟與人私通,恰巧被她撞見,從此便對她心懷芥蒂。與她私通的人正好是城外花圃園主霍川,兩人在別院經常來往,被謝昌撞見多回,饒是如此仍舊不曾收斂,「姨母若是不信,大可親自詢問謝哥哥。」
她見謝主母心有動搖,忙推波助瀾:「依我看這樣的人,即便成親了也不會遵守婦德!豈不讓謝家蒙羞,姨母不如趁早退了這門親事罷!」
謝主母抿唇一笑,只當她小丫頭不懂事,「這門親事哪是那麼好退的,當年宋家對謝家有恩,兩家祖父才訂的娃娃親。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再說退親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說罷揮了揮手示意譚綺蘭先回去,容她再做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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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店裡似乎出了亂子,近幾日謝昌都面露沉鬱,瞧著比往昔憔悴不少。
他按了按眉心坐在黃梨木圈椅上,已經有兩天不眠不休,目下很是睏乏,「母親尋我來是有要緊事?」
謝主母心疼他,親自給他遞了杯龍井到手上,坐在條案旁一本正經地問:「聽說你前幾日去看望宋老爺子了,他身體可好?」
謝昌喝了一口,免不了要想起那日不愉快,劍眉緊蹙:「不大好,伯父身體狀況日益變差。我正要同父親提及此事,家中有不少名貴藥材,改日可登門送往。」
謝主母自然同意,再三踟躕終於認不出出聲詢問:「你那日去,見著宋女郎沒?」
小一輩的姑娘里,她最喜歡的便是宋家的這個姑娘。人長得精緻漂亮不說,禮節是一等一的好,懂事貼心,溫婉可人。她不止一次為自家兒子高興,能娶得這樣妙人兒。她當然也看得出來謝昌對人家上心,三五不時便要巴巴地往宋家跑一趟,滿心滿意地都是未過門的媳婦兒。
謝昌頷首,「她去照顧宋伯父了。」
說罷便不再多言,若是擱在往常定能滔滔不絕,此舉頗有些反常。
謝主母試探地問:「綺蘭方才來了,說她跟霍家園主有染,可是實話?」
言罷謝昌一沉,「母親不是不知,她的話能有幾句是真?您切莫聽信讒言,此事我自有主張。」
他起身走到門口,這幾日事情冗雜,連連出事,使得他精神緊繃,連帶著話語也不由得尖銳。他踅身向後看去,對上謝主母關懷視線,勉力舒展眉宇,「城內流言我已讓人壓制下去,最近讓綺蘭安分些,不是所有言語都是空穴來風。她若再如此,我不會再幫第二次。」
到底是一家人,顧念著親人情分,謝昌回房休息不多時,便有商鋪里的人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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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商鋪出了大事,店裡的夥計失手打死了人,目下正在鬧官司。
那人在店裡買了一對青瓷纏枝靈芝紋落地花瓶,回去後竟發現瓶口有瑕疵,便送回店中理論。那店裡夥計也是火爆脾氣,非要說是對方自己磕壞的,兩人一言不合扭打一團,夥計失手將人推在花瓶上,撞破腦袋當場沒了氣息。
人命關天的大事,豈能善罷甘休。好巧不巧死者正是霍家花圃的僕從,買的花瓶正是要擺在霍家別院,目下已經報了官,夥計前兩日被關進了地牢,任誰都不能探視。
此事非同小可,真正內情被謝昌刻意隱瞞了,大家只知道是口角之爭,失手殺人,沒有往謝家瓷器上面想。然而紙包不住火,大抵不出幾日城內百姓便俱已知曉,為此謝昌才焦頭爛額。
並不是沒有解決方法,只是謝昌不願意往深處想。
他不願意,不代表謝家二老也不願意。連日來看著唯一的兒子愁眉不展,他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翌日驅車趕往城外花圃。
他二人道明來意,「那僕從的身後事謝家定不會虧待了他,每月送去銀兩給他的妻子兒女,再有別的要求霍園主都可以提,只求您寬宏大量……」
霍川端坐在八仙椅上,手邊是一盞冒著騰騰熱氣的洞庭君山,他支起下頷若有所思:「那名僕從跟在我身邊有三五年,是個孤兒,並未娶妻生子,若要息事寧人並非難事。」
他調整了姿勢,牽起唇角緩緩道:「我可以不再追究,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第26章 萬重山
有要求就好,代表還有轉圜的餘地。
謝老爺做了個請講的手勢,「園主但說無妨。」
霍川薄唇輕啟,「這要求並不難,只需你們同宋家退親便是。」
他說的輕巧,甫一說完這話便見二老怔在原處,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不著邊際的要求。是以謝老爺聽罷面露為難之色,「這,恐怕……」
霍川並不著急,他啖了口茶不咸不淡道:「如若不然,謝家郎君恐怕也逃脫不了干係……屆時鋃鐺入獄的,可不只是一個夥計那般簡單。」
謝家二老面面相覷,各自神色複雜。
一方面不願意謝昌為此悔了前途,更牽連自家生意;另一方向又捨不得宋瑜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若是由他家提出退親,宋家必定惱恨非常,兩家多年關係一朝破裂,吃虧的還是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