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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55:45 作者: 邊兒
「你說的什麼呀?」
「我夢裡見過它。如果這串在,那那串就也應該在,那涼香的墓就也在,到時候被考古發掘出來,那串肯定沒有這串好,估計學者們肯定覺得是那時候的盜墓賊做了串假的把真的替出來了。哈哈哈哈!」
「戴橙!戴橙戴橙戴橙!你要不真找個醫生看看吧,挺嚇人的!」
「是吧!我也覺得要瘋了。」
「耿蓮你是怎麼做到兩耳不聞同桌事,一心只吃食堂盒飯的?你不覺得她有點神叨嗎?」
「確實,有一點。」
「對了,你和趙琦怎麼樣了?」
「還好吧。」
可就在她說「還好吧」的這天晚上,他們正式分手了。
因為下午大廳有記者採訪,她就找了個藉口請了半天假,科里讓李樂去替班了。所以她很早就到了飯店,一不小心造成了對方自以為遲到了的錯覺,有些歉意,但該說的話還是說了:
「我們……就到這吧。」
對她而言,這句話和「明天見」、「請在這裡簽字」、「您的菜齊了」沒有任何區別。她說完「好的」,兩人還平靜把桌上的菜吃完才走的。走時彼此道了句:「路上小心。」
沒有名字,無需保存
13
都說人總會不自覺的美化得不到的,譬如初戀。可他卻分不清她是達不到自己美化的程度還是她根本就不是自己記憶里的那個人。
他和耿蓮是高一時的同學,高二分班,他去了文科,成了文科班少數幾個男生中的一個,後來又考了師範讀了教育心理,同樣是班上的「稀有物種」。而她留在了理科班。
她成績雖不拔尖,也是常駐前十,她不是老師嘴裡的三好學生,也不是班上愛鬧的一員,以現在的話說:沒什麼存在感。可她卻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一個人也能玩得很好。那時她就坐在他前面,一旦注意起她就會發現她是個很有趣的人。不像那些被以成績定義的所謂的「壞同學」那樣誇張的小動作,她在函數圖像上畫花,能用相當精緻的小花蓋住整個圖像;趁老師集體開會的亂成一鍋的晚自習用莫名其妙的調子唱著要寫的題;她用她鏡面的杯子做了「監控器」,監控後門的動向,並相應的配了本「死亡筆記」,她會在發現老師後順著老師的視線觀察是哪個可憐的娃即將遭殃了,然後拿出她的小本記上日期、當堂科目並寫下名字首字母。
她家離學校很近,她從來不在學校吃飯。中午休息的時候有同學談起她總是喜歡用「老實孤僻」這個詞,因為她的小動作從來沒被老師逮到過,被同學發現過,包括她的同桌----她同桌是班上的第一,在學年也是前三,高二時轉去了重點班,但可能是節奏不適應,成績反倒掉了不少。
但當然,他是個例外。
她絕不是老實孤僻,只是太過自得。
即便分班後不在一個樓,很少見得到,她給他留下的印象卻一直很真切。高中畢業校門口的大榜上寫著她去了外省一所211學校,之後就再沒能見到。畢業冊上的聯繫方式很快變成了空號,或者一開始就是空號,這種事他覺得她也做得出,也許只是因為一時興起。而班裡的聚會她也像是理所當然似的從未出現。
「哪個?啊!是環保窗口的,叫耿蓮,單身,怎麼樣有沒有合適的給介紹一個啊?」毫無預兆的這個名字突然出現。
「挺漂亮的!哎,趙琦,讓你近水樓台呀?」作為清一色的女同事中,或者說從高二到現在的萬花叢中的一片葉,他早已習慣了被調侃。但這次確實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上次給他介紹林校的老師他都看不上!眼光高了去了!」
「我看看。」他伸手接過了王姐手裡林楠的手機。
「故意打我臉是吧?你看你看!這個,最左邊。誒!說起來她好像也是十二中畢業的。該不會和你是同屆吧?」
「行,辛苦你了,林媒婆。」
「行?什麼意思?你這要成了,咱科不光管結婚離婚,介紹對象也包了。」
「要不怎麼體現服務到家呢?」
他本確定是她,然而當他真的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她和自己記憶中那個人不太一樣了,不光是變漂亮這點。但他自己的表妹大一暑假回家的時候他也有種不認識的感覺,大學就像女孩滿級解鎖的化妝間。
他知道,不再是「偷窺」,他得一點一點走進她。可越是這樣,越是走進一點,陌生就多一點。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經歷了什麼,可她確實已經完全不是當時的那個她了。雖然她已經像個「老手」一樣隱藏的很好了,可他還是察覺到了:她每天都被莫名的焦慮控制著,她時刻留意著外在的反應,像只可憐的驚弓之鳥;她會無緣無故的陷入到強烈的自我厭惡中去,自責、懊悔、神經質,她有時甚至會把一句無關緊要甚至一般人不太會明說的話當做解釋不斷重複。
而這些,她甚至不自知。
她的穩重藏著恐慌,平淡伴著焦慮,溫和透著冷漠。
但也可能只是藉口,只是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擅自期待擅自失望擅自逃走,他並不想否認自己卑劣的一面,他適時說了分手。他知道對方會如她表現出的一樣平靜的接受。無論事實如何,他在心裡早已認定:這只是個誤會,她只是和她同名的另一個人,她只是一位高中時期他不曾注意到的與耿蓮同名的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