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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56:30 作者: 九月輕歌
徐岩道:「王爺知道您酒量很好,從狀元樓定了一桌席面,午間送過來,他要陪著您喝幾杯。」
這種反客為主的事兒,也只有黎兆先做得出。「成啊。」姜道成笑道,「你快去內宅找好友說話吧。」
徐岩扁了扁嘴,「瞧您,這就攆我走啊?我真是專程來給您拜年的,什麼好友啊,今兒先放下了。」
姜道成哈哈地笑起來。
黎兆先瞧著妻子的小模樣,亦是忍俊不禁。
「快去吧。」姜道成笑說,「你在跟前兒,我連茶都不敢喝,怕總笑,被嗆著。」
徐岩這才順勢笑著道辭,到了小院兒門外,遇到了葉先生,兩人寒暄一陣子,這才作別。
怡君聽得徐岩來了,喜出望外,到院中相迎。
「誰准你跑出來的?」徐岩見到好友,小跑著過去,攜了怡君的手,「快給我進屋去。」再舉步,步子就很慢了。
怡君失笑,「你可真是的,兩句話就把禮數廢了。」
「勞什子的禮數,哪兒及得上你家這個瑰寶啊。」徐岩笑著輕撫一下怡君的腹部。
怡君笑著緊握了一下好友的手,緩步走進廳堂,轉到暖閣說話。是知道徐岩底子不好,畏寒。
落座後,徐岩說道:「我跟王爺先去的唐家,想看看修衡,結果倒好,你們程家三位少爺把父子兩個接上,去馬場了。」
「是嗎?」怡君訝然失笑。
「王爺就說,程知行和唐栩,有什麼好事兒從來想不到他。」徐岩笑道,「我就說,還不是你自找的,總把修衡氣成小氣包子。平日裡,修衡每日眼巴巴地盼著去程家,卻從不會纏著爹娘到黎王府。唐侯爺就算為著兒子,也懶得搭理你了,連帶的,我都被連累了。」
怡君笑起來,「修衡很喜歡你的,年前有一回過來,我跟他說起你,他說你特別好看,說話也特別好聽、有趣。後來又提了王爺兩句,說王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比小孩兒還像小孩兒。」
徐岩笑出聲來,「你瞧瞧,我就說是被他連累的,他還不信。」隨後目光一轉,道,「剛剛葉先生來過,你這會兒累不累啊?要是累,只管歇會兒,不用理我,我看會兒書、喂喂魚就行。」
「沒事的。」怡君認真地道,「現在只是一早一晚有些貪睡,白日裡巴不得整日都跟你們說話呢。」
「那我就放心了。」徐岩知道,怡君是不會敷衍哄騙自己的,愈發自在起來。
「午間可一定要留下來用飯。」怡君道,「姜先生有你們家王爺陪著,我們就把葉先生也請過來吧?好麼?」
「好啊。」徐岩爽快地點頭,「你的恩師,我巴不得攀上交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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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場。
唐栩抱著修衡,隨程家三兄弟沿著馬廄走了一圈,原路返回期間,停下腳步,指著一匹通身雪白的小馬駒問兒子:「怎樣?喜歡麼?」
「……很漂亮。」修衡看著小馬駒,慢吞吞地回答父親的話,「它脾氣好嗎?」
唐栩伸手撫了撫小馬駒的頭,「給你選的,怎麼會脾氣不好。」
「哦,那我很喜歡它。」修衡的眉眼飛揚著笑意,「我們可以帶走嗎?」
「放心,一定可以。」唐栩笑微微地望向程詢。
程譯、程謹想到長兄的話,笑起來。
程詢牽了牽唇,「說你是活土匪的時候,我還有點兒過意不去,這會兒是一點兒歉疚都沒了。」
「說的對。」唐栩笑意加深,「不用過意不去,把我看中的馬割愛讓給我就成。你要是不肯,那我可就明搶了啊。」程詢這馬場,是不賺錢的生意,他是知道的----愛馬的人最是了解同好的心思。
修衡的大眼睛眨了眨,小手指向不遠處,「但是,爹爹,我更喜歡那個一身黑的小馬駒,我要那個。」
唐栩立即道:「成。」
程詢嘴角抽了抽。這小子,敢情是個小土匪。他把小傢伙抱到懷裡,拍了拍修衡的腦門兒,「混小子,你倒是會見風使舵,這會兒又不鬧著跟你爹分家了?」
修衡雖小,也是自知理虧,一隻小手擋著自己的額頭,咕咕地笑,「叔父養的這些馬,我特別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程詢彈了彈他的小胖手,「你求求我,不然我可不縱著你跟你爹。」
修衡想了想,摟著他的脖子,連親了兩下,「叔父最好了。」
唐栩莞爾。
程詢笑出來,「得,看你這麼老實,我跟你二叔父、三叔父就送你跟你爹兩匹馬。」
「好啊,好啊。」修衡眉飛色舞的,又親了程詢一下,隨後看向程譯、程謹,「謝謝二叔父、三叔父。」
那甜甜的笑容、清脆的小聲音,讓程譯、程謹心都要化了。
唐栩卻煞風景:「兩匹可不成,只小馬駒,我就看中了三個。」
程詢揚了揚眉,「你要是這樣,那我這就派人去請黎王爺。」倆愛馬的活土匪到了這兒,一定有的掐。
「……」唐栩面無表情地看著程詢。
程詢笑出來,不再理會好友,問修衡:「搶人東西,對麼?」
「不對呀。」修衡笑嘻嘻的,慢條斯理地對他說,「爹爹說,不熟的人,絕對不可以搶人家的東西,什麼都不可以搶,搶了就要挨一百軍棍的。要是特別親的人,看到特別特別喜歡的馬兒----嗯,只有馬兒,可以試著搶一下。因為,我們家的人都很愛馬,不會委屈馬兒的,馬兒到了我們家,過的一定不會比以前差。」
小傢伙說了這一大串,輪到程詢語凝了:合著人家的家風就是這樣,只搶熟人的,會搶的只有好馬,越是交情深厚,越要毫不手軟。
唐栩看著程詢那個擰巴的神色,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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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程夫人去了吏部侯尚書府中,盤桓到傍晚方回。
侯夫人與程夫人有多年的交情,早在各自的夫君相識交好之前,便已成為摯友。近年來,兩個男人明里在朝堂上吵,暗裡仍舊相互幫襯著,兩女子只好夫唱婦隨,明面上的走動看起來少了些,但交情卻是一點兒沒變。
昨晚柳閣老、蔚濱奉旨到程府,程夫人多多少少受了點兒驚嚇,自然要與老友說道說道。
石長青引發的風波,侯夫人已經梳理清楚來龍去脈,溫言道:「你家次輔大人多精呢,早就讓我家老爺做好鋪墊了。昨日柳閣老在皇上面前仗義執言,正應了次輔的推測,若是他瞞下不提,也沒事,我家老爺自會估摸著火候進宮面聖,根本不需後怕。」
「怎麼會不後怕,朝堂里的大事小情,都趕在這一段日子了。」程夫人嘆氣,「昨晚我真是嚇得手腳發涼,還要強撐著。」
侯夫人不免想到程家長媳,道:「事情的確是出得太多了,一茬接一茬的。你家怡君沒事兒吧?正是需要好生安胎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在她面前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