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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56:30 作者: 九月輕歌
「扯遠了。跟你說話就這點兒不好,說著說著就給你帶的漫天胡扯。」舒明達放下茶杯,簡略地說了說廖芝蘭的事情,「之前就跟你打過招呼了,眼下算是有定論了。你要是沒別的想法,那這個人就算翻篇兒了。」
程詢一笑,「我還信不過你麼?」
。
大婚之前,黎兆先妥善安排之後,與徐岩在王府別院相見。
這時節,風裡已有寒涼之意。
徐岩穿著一襲淡紫色衣裙,外罩一件厚實的斗篷,饒是如此,仍是手腳發涼。走進相見的書房,暖意迎面而來。
知道她身子骨單薄,他已命人備下兩個炭盆。
徐岩見他這般體貼,不由得綻出清艷的笑容,走到他近前,先是關切地打量著他,問:「太妃怎樣?大好了麼?」
「這兩日停了湯藥,只用藥膳調理。」黎兆先示意她落座,遞過去一盞熱茶,「你那手又冷冰冰的了吧?快焐焐手。」
「好。」徐岩雙手捧著粉彩茶杯,「我這幾日都記掛著。你要是再沒個信兒,我保不齊就忍不住去找你了。」
黎兆先笑得現出整潔的白牙,「這是吃了多少窩絲糖才出門的?」
「跟你說真的呢。」徐岩瞥了他一眼,「怎麼?不准我偶爾良心發現啊?」
黎兆先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那份兒輕柔,全不似他這種人該有。但偏偏就是那般的輕柔,透著十足十的珍惜。
徐岩看著他明顯消瘦了一些的面容、眼底的血絲,眼裡有了幾分疼惜,「累壞了吧?」
「沒有。」黎兆先沒正形,「總怕你不肯如期出嫁,總做噩夢----活生生嚇成這德行的。」
徐岩笑得手都要抖了,忙把茶盞放到身側的茶几上,語氣卻愈發柔和,「你啊……」
黎兆先把她拉到跟前,將她安置到膝上,握住那雙仍舊發涼的小手,「婚期的事兒,我一直也沒顧上問你。」
「爹娘先知會我之後,才請媒人去王府的。」徐岩輕聲說,「是我願意的。別怕,往後不會為這個甩臉色給你看。」
「那我就放心了。」黎兆先說道,「要嫁人了,說心裡話,忐忑麼?」
「有什麼好忐忑的?能過就過,過不了就回娘家----還有別的路不成?」徐岩不等他板臉,就打趣他,「倒是你,不擔心喜宴上被人灌酒啊?」
「……」黎兆先立時想起灌程詢酒的情形。
「我聽哥哥說,程大公子成親的時候,你二話不說跟人一通喝。到你成親當日,他要是跟你找補,再加上那好口才……」徐岩說著就真有點兒擔心他了,「你可別喝的找不著北啊。」
「他不是那種人,大不了,我灌他多少,他灌我多少。」黎兆先並不擔心,說著多看了懷裡的人兩眼,「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怎麼瞧著,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
她揚了揚眉,「不應該啊?誰叫你四處惹禍的?」
「應該,太應該了。」他放開她的手,摟緊她,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直到她用力掐住他腰間一小塊肉,他才皺著眉鬆開,說,「幸虧是我,要換個老實的,得被你欺負死。」
「這話我說才對吧?」徐岩氣息不寧的,「摟我這麼緊做什麼?把衣服弄皺了怎麼辦?」
「……」黎兆先笑了起來,「你這毛病,我早晚給你治過來。」
「不定誰治誰呢。」徐岩笑一笑,和他拉開一點兒距離,「你跟唐侯爺被彈劾的日子過了吧?」
「過了。」黎兆先頷首道,「那廝本來就精明,眼下不知誰幫襯了一把,這一出手,足夠首輔、次輔忙亂一陣了。」
「你怎麼知道有人幫唐侯爺?」徐岩不明白。
黎兆先解釋道:「他在兩廣並沒得力的人手,彈劾的事情,正常來講是有耳聞,可他知道的太清楚了。首輔、次輔的慌亂,一半的原因是這個。」
「怪不得。」徐岩緩緩地點一點頭,因為他提及次輔,不免擔心,「經過了這些是非,你對次輔是怎樣的看法?會不會想斷了與程家所有的來往啊?」
「那怎麼可能。」黎兆先說道,「兩回事。程大公子絕對是值得深交的人,程夫人的好名聲在外,不需誰說了,程家大少奶奶,不也是你的朋友麼?朝堂上該爭就爭,該吵就吵,走出朝堂,該來往還要來往----皇上知道官員公私分明就行。需要暗中來往的,不是做賊心虛,就是誰都不相信你能公私分明。」
徐岩放下心來,「那就好。」
。
月末,蘇渙攜家眷離京,住了這麼久的蘇潤亦與親人相形道辭。
程夫人、程詢、程譯都是滿心不舍,怡君因為婆婆、夫君的傷感,亦有些心緒低落。
程謹無所謂,那畢竟是嫡母的娘家人,他與蘇家真是沒法子特別親近。
姜道成與蘇潤相處這麼久,交情已算深厚,臨別心裡也是不大好過。
這件事而言,打心底覺得輕鬆、愉悅的,只有程清遠。妻子的娘家人時時在跟前晃,就算沒事,他都不輕鬆,更何況,蘇潤本就是髮妻搬來的救兵。
有蘇家的人在,對於家裡的事,他全部壓下不提了。倒不是認為蘇家會平白無故干涉,那邊不是那個做派,只是打心底不想說。
蘇家人離京第二日,程清遠就回到內宅,跟程夫人商量:「年前,你跟我都留意些吧,把老二、老三的親事定下來。」
程夫人瞧了他一會兒,疑惑地道:「阿譯還沒考取功名呢。阿詢在他這個年紀,你可是怎麼都不肯答應的。忘了程家不成文的規矩了?」她原本以為,該是她先主動張羅次子的婚事。
「早晚還不是一回事。」程清遠和聲道,「已經有連中三元的人了,阿譯下場考試,又不是這一兩年的事,誰也不敢保他一考就中。何必讓他老大歲數還不成親,落在外人眼裡,不好。」
程夫人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嗯,這些我姑且相信。那麼,什麼叫你跟我都留意些?意思是不是說,你要是物色到合適的門第,就拍板定了?」
「你現在怎麼學會摳字眼兒了呢?」程清遠蹙眉,「不這麼說又怎麼說?都交給你還是都交給我?」
程夫人笑吟吟的,「都交給我也成啊。」
「……那是你能決定的?」程清遠發現,她現在對付他,或者說氣他,簡直是信手拈來。
程夫人笑意加深,語氣更加柔婉:「沒什麼可挑剔的門第,不論誰都得答應吧?決定之前,我總會跟你商量的。」
程清遠端茶呷了一口。
「還是說,阿謹的親事,你想做主?」程夫人思來想去,覺得只有這一個可能。應該是林姨娘又尋找機會跟他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