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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林生進入會場之後，他的身邊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在眾人慢慢適應他的涼意之後，才有人向他靠攏。

    蘇堯在角落裡忍不住看他。

    許林生在跟別人溝通的時候總是冷著臉皺著眉，一副很沒有耐心的樣子，他冷漠的下巴微微地揚起，唇色蒼白，眼睛裡淡漠得沒有一絲神采。他的眼睛在大廳里的人群之中漫無目的地掃過，到後來他忍不住將左手的手鍊取下，將鏈珠子拿到手裡盤。

    暗色的燈光下，許林生左手手腕上盤踞著一個猙獰的傷疤，像是一隻吃人的野獸，蘇堯光是覷一眼，都覺得窒息。

    她抿了一口手裡一直拿著的酒，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

    許林生之前在停車場的時候就看到了蘇堯。

    他的堯堯。

    不知道是不是近鄉情怯的緣故，許林生讓他二哥先出來給蘇堯送衣服，而他是看了自己與蘇堯這幾年的微信消息，一遍又一遍地平復自己的心情。

    堯堯過得很好，許林生對自己說。

    堯堯沒有他也過得很好。

    許林生之前申請了一個微信帳號，用了他二哥的頭像，好友就只有蘇堯一個。

    每當他問蘇堯「最近過得怎麼樣」的時候，蘇堯總是會乖巧而公式化地回復:「過得很好，謝謝二哥關心。」

    有一次蘇堯沒有及時回復他，他撓心撓肺地等了幾個小時，不顧家人反對衝到了蘇堯家的別墅樓下，看到蘇堯帘子之後的影子，他才鬆了一口氣。

    這樣奔波的結果就是他重新被按在了病床上，吸了好多天的氧才被允許下床。

    想到這裡，許林生就忍不住想要拿出手機看他和堯堯的微信，因為他剛剛在大廳里，又沒有找到她。

    周圍想要躋身上前的人實在是太煩了，許林生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在他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一個甜膩的女音在他身邊響起，像是幫他解圍道:「大家說了這麼多，三少也記不太清，不如大家交換個名片，日後若是三少有合作的機會，緊著我們一些就已經很感激了。」

    「噢噢噢對對對……」人群之中很快有人附和，大家出來參加這個商務晚宴，本質上還是來認識人的，所以身上都帶了不少名片，大家將名片雙手遞上的時候，許林生沒接。

    女音又出來說道:「我先幫各位收齊吧。」就在大家準備金想名片轉給身邊的女生的時候，許林生開口了:「不用。」

    眾人的手一僵。

    「我有潔癖，不太習慣跟別人有接觸。」許林生說道，「大家可以將自己的聯繫方式以及合作意向告訴到我名字拼音的公司郵箱上，之後我這邊會做統一的整理。」

    大家從善如流地接受了許林生的解釋，紛紛緩和了氣氛，許林生看都沒看剛剛在他身邊的女生一眼，他說道:「失陪。」

    許林生不能站立太久，他舉手示意了一下，在他不遠處的保鏢立刻將手中的便攜輪椅拆開來給許林生，許林生坐在輪椅上，唇上血色盡失，在精力到達極限甚至已經開始有些渙散的時候，他黑色的瞳孔還一直看著一個方向----

    他的堯堯。

    蘇堯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下了許林生給的銀色西裝，柔順的脊背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她粉嫩的手指捏著香檳杯的底部，身體前傾，跟一個男士交談著什麼。兩個人交談得應該很愉快，因為蘇堯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淡淡的似有似無的小酒窩了。

    分開這三年，她會不會已經有了新歡了？

    許林生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給拉扯了回來，但他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示意保鏢將他推得離蘇堯近一些，再近一些----

    許林生看著蘇堯對其他人笑，他就嫉妒得發狂，他恨不得將這樣美好的堯堯鎖起來，就只有他一個人才能欣賞她的美好，但是他這破身體……咳咳……終究失去了那樣的資格，堯堯是美好的，跟他這破壁殘垣綁定在一起，他…他不捨得。

    許林生看著蘇堯的酒窩越來越深，他胸腔里傳來的窒息感越來越重，最後呼吸聲越來越大，就像是一個破敗的風箱，發出殘破的「啊嗬啊嗬」的聲音。

    蘇堯耳朵尖，她只要一聽到許林生粗重的呼吸就害怕，害怕許林生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蘇堯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轉過身，看著急促呼吸的許林生，蘇堯伸手幫許林生順氣，當許林生的症狀越來越輕的時候，讓許林生討厭的甜膩的女聲又出現了:「你這個女人是瘋了嗎？三少有潔癖，你就這樣趁人之危，上手去摸？!」儼然一副女管家的架勢。

    蘇堯下意識地抽手，只是她的手一離開許林生熾熱的胸膛就被許林生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她還能感受到許林生赤.裸.裸的視線，像是被錘子重擊的鋼化玻璃一樣，織出了一個細細密密的網，在她不敢看他的時候，狠狠地攫住她，現在，不能呼吸的竟然是她了。

    蘇堯不敢抬頭，她使勁抽了抽自己的手，竟然沒抽動。

    第2章 失約

    許林生主動攥住蘇堯的手的舉動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有些消息靈通的人自然知道蘇家女兒跟許三少談了一場五年的戀愛，最後遺憾分手的事情，而那個甜膩女聲的主人肖瀟，對這件事情自然也是了如指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