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幫你長大，絕不拋棄你

    146.幫你長大，絕不拋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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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她提著裝小灰的籠子，都覺得太吃力了，現在，小傢伙在她懷裡，不過半臂大小，像是剛長了一兩個月的小貓咪，仍是那麼柔弱無力，完全沒有了當初那股子皮實勁兒。

    只除了，性子似乎還是很皮實，被她抱著時掙扎個不停，明知道掙不開，還分毫不讓。

    隨即，黑子講了楊小麥出發去飛機殘骸找寒野後，發生的事。

    他們一走，黑子就想起了小灰的事，立即跑到營地大嗷大吵，好容易才迫得牧放將小傢伙交了出來。

    ［你說，你接到牧放送回的小灰，小灰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能說是，返老還童嗎？

    事實上，接到這樣的小灰，黑子開始是不相信的，但牧放解釋完了，拿著整個營地的性命跟它賭，它最終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變異的小灰被人類的醫生折騰了這麼久，最終以縮小一倍的代價，恢復了獅獒的本性。

    之後，牧放就去追楊小麥了。

    黑子帶著縮小版的小灰回了養育巢，將之交給了小灰的親生父母。那時候，小灰的母親剛好產下了一隻新的幼崽，正在哺乳期。看到大兒子沒有變異，只是突然縮小了一倍，夫婦兩倒也沒嫌棄，立即將之當新出生的幼崽一樣養。

    誰知道隔天就發生了怪事，被小灰吃過奶後，母獒的奶水就沒有了，這就導致了剛生下來的幼崽弟弟沒有奶吃，嗷嗷直哭叫。實在沒法，母獒只得顧小的，將大的小灰扔給了公獒照顧，和大幼崽們吃一樣的食物。無奈，小灰還太小了，大約相當於剛出生才半年的獅獒幼崽，這時候還是哺乳期，吃普通食物，它的腸胃還比較弱，消化不太好。

    隔了幾日，母獒的奶水終於回來了，因為心疼長子，又讓小灰吃了一回，結果很快又斷了奶。

    夫婦兩發現這問題可麻煩了，最終決定斷了小灰的奶。

    楊小麥聽得心驚又心疼，［可是，小灰也是他們的孩子，他們難道都不心疼嗎？小灰這樣子，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吃飽過？］

    ［也許吧！吃得不好，營養不良，再加上……］

    ［還有什麼？你快說啊！］

    楊小麥一著急，上前抓住了黑子的長毛。

    黑子低咆一聲，一下子將一人一小獸給掀倒在地。

    這樣子，可把旁觀的人們嚇到，無良連忙跑上前，將小姑娘扶起來。楊小麥著急地抱起要跑掉的小灰，小傢伙真是太弱了，連跑的力氣都沒多少，簡直像只小烏龜了。

    可是堂堂一隻高級異獸，一聲咆哮，都能讓整個森林顫三顫的獅獒啊，怎麼能淪落成這個樣子。

    這不該是小灰該有的樣子啊！

    楊小麥急紅了眼，又撲上前，抓著黑子大叫了一聲。

    「啊——」

    這一聲，眾人都驚訝了。

    無良沒有立即上前，就看著小姑娘著急地跟獅獒交流，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溝通的，可是這樣子的小姑娘，眼神有神了，表情也不再那麼呆滯了，整個像是終於活回來了。

    ［我們獅獒這裡，已經沒有小灰能吃的東西了。而且，不知道那個人類對它做了什麼？它身上沾染了太多你們人類的氣息，讓那些現在還是靠氣味辨別同類的幼崽們，都不待見他。而他的父母現在有了新的孩子，之前本來他們都放棄小灰了。現在這樣，恐怕已經無法再顧及了。就算小灰的母親願意，族裡的其他獅獒也不喜歡小灰，會各種排斥它，若是它硬是要留下，我怕它最終的命運就是……死！］

    雖然，在生育力嚴重下降的變異紀里，生物們都非常珍惜自己的幼崽。

    可是，在人類社會裡，尚有因為孩子變異值高，而拋棄孩子的情況。在野獸的族群里，發生這種拋棄的事，也不稀奇了。

    就因為變異，小灰就要被拋棄了嗎？

    楊小麥感覺那一直堵在心口的東西，似乎一下子被懷裡扒來扒去的小爪子，撕碎了。

    眼淚一顆接一顆地落下來，落在那雙懵懂無知，望著她的灰黑色獸瞳里。

    「嗷嗚，嗚嗚……」

    她將小灰毛抱緊，哭出了聲兒。

    無良這方長嘆一聲，一顆心終於被放下來了。

    雖然不明白小姑娘跟獅獒都交流了什麼，這會兒能哭出來，有了情緒反應，該是那道心坎兒也跨過去一半了，至於另一半……他回頭，看向了終於重新被修好的貨櫃大鐵門，已經慢慢被運輸機提起，飛上了空。

    希望，總還是會有的，也許來得慢一點，也還是會有的。

    「啊！」

    ［把小灰交給我，我來照顧它。我會把它養得好好的，養成像黑子你一樣強大的獅獒，到時候，它會重新回到這裡，爭取它應該得到的一切。］

    楊小麥再抬起頭時，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表情無比鄭重地向黑子表示。

    黑子看著人類的女孩，那雙耀眼的黑眸，像是可以包容體諒一切的生靈，讓身為異類的它們，都不自覺地交付信任。

    它慢慢地低下了頭，看著奔到了自己腳下的小幼崽。

    真是非常不舍啊！這小子以前可是它當成未來女婿看待，想等著小花長大了，讓他們在一起的。之前育獸穴被人類攻占，那麼多的小傢伙都沒逃出人類的魔爪，但小灰卻能帶著它家的寶貝小花逃出去，還為他們一族人找來了這個人類的小女孩當救星，把所有的幼崽都救了出來。

    憑這份能耐，它黑子也是要高看小灰一眼的。只可惜……

    現在連自家的小花兒都不認得小灰了，它和花妞都告訴小花，這就是它的小灰哥哥，可是小花兒都不太相信。小灰身上的氣息，小傢伙們都接受不了。

    ［好，我就把小灰暫時寄養在你們人類那裡。］

    ［謝謝你，黑子！］

    楊小麥依然很感動地撲上前抱住了黑子。

    黑子有瞬間的尷尬，低咆一聲，又繼續表示，［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是將孩子寄養在你那裡，未來它是必須回我們獅獒一族的。而且，你也必須保證，它能健康地成長，不受你們人類的那些無聊的限制。你得給它提供充足的營養，足夠活動的天地，這些，你能做到嗎？］

    楊小麥睜著大大的眼睛，裡面重新神彩煥發，充滿希望，［我能！我會盡我一切所能，絕不讓小灰受委屈，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拋棄它的。它……］

    她一把抱起直往黑子屁股後縮的小傢伙，用力地親了一口小灰毛，綻出了一個笑容。

    「啊！」

    ［從今天開始，小灰就是我的小弟弟，我做姐姐，一定會照顧好它的，把它養得壯壯的，絕對不會比你們這裡養出來的獅獒差半分！］

    ［好，人類的姑娘，我們在此立誓！］

    一時間，旁觀的吃瓜群眾們，眼睛珠子又差點兒掉出來了。

    他們看到，那個還沒有獅獒的腿高的小姑娘，一手抱著人家的獅獒小幼崽，伸出另一隻右手。她面前的那頭高大上如小山般的異獸，竟然也抬起了自己的一隻前爪，任小姑娘在上面拍了一下。

    呃，在他們看來，就像是一根小牙籤兒，在一堆毛毛里劃了一下。

    這視覺差太強烈了，真感覺不到人家當事人那種，鄭重立誓，達成重要協議的莊嚴感哎。

    「嗷嗷，嗚……」

    小灰毛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叫聲一下子尖銳了很多。

    黑子低下了頭，用大大的鼻頭，蹭一蹭楊小麥的腦袋，就像……以前怪獸常愛對這小姑娘做的一樣。

    然而，在場除了無良，沒有任何人看到，在這一下接觸里，黑子將一塊小小的淡紫色晶石扔進了楊小麥的懷裡，正好被小灰毛掩住了光華。

    ［這晶石，在你們人類世界應該非常值錢，就做為我們寄養孩子的酬勞。］

    ［這個是……］

    「小麥！」無良直覺這東西不一般，急忙上前，將外人的視線給擋住了，示意小姑娘立即將東西收起來，道，「財不露白。雖然敵人已經被我們消滅了，一切還是要小心為上。」

    楊小麥立即點了點頭，將晶石收進了空間鈕里，那個莫奈大師送給她的特殊盒子。

    「嗷——」

    黑子大咆一聲，對著小灰毛，不知說了什麼。

    本來還在掙扎的小傢伙，突然弱了下來，一雙灰黑色的獸瞳，定定地看著黑子，然後發出「嗷嗷嗚」的叫聲，那叫聲很弱，莫名地透出一股委屈感，可惜兮兮地擰著人心。

    黑子低咆一聲，轉身就走掉了。它邊走邊咆，很快就把那群四處撒歡的小幼崽招喚了回去，一群小傢伙追著長輩的屁股跑，有的嘴裡叼著人類的東西，有的互相鬧騰打滾兒，但沒有一隻回頭看過小灰毛這方。

    「嗷嗷，嗚……」

    小灰毛叫聲聽著愈發地讓人可憐，楊小麥撫撫它的小腦袋，輕吻了一下。

    ［小灰，別怕啊！你還有我，我會幫助你長大的，絕對絕對，不會拋棄你的。不管有多難，有多苦，我都不怕。小灰……］

    「嗷嗷，嗚……」

    上飛機時，小灰毛也始終朝著獸穴的方向，不時低咆著，灰黑的獸瞳似乎滲出薄薄的液體。

    隔著舷窗，楊小麥也望著那個方向，小小的眉頭輕輕擰著，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管是人類還是異獸，孩子的成長都不是長輩可以代勞的。當他出生後，他就是一個獨立的生命體，它必須學會面對自己的人生，各種難題。］

    這是黑子進洞時，突然跟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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