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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40:06 作者: miss_蘇
    弄棋站在男同酒吧門口,有點瑟縮地搓了搓手臂。

    好吧,這是她來大理的另一項重要目的。有個堪稱她引路入門師傅級別的驢友召集大家在大理聚會,沒想到竟然定在這個地方。

    弄棋站在門口的大樹下又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走進去。看她出示的請柬,門童才讓她進去。酒吧今晚不對外開放,都是老闆私人招待。弄棋這才知道,原來她那位師父正是這酒吧的老闆。

    驢友論壇的兄弟姐妹今兒算是第一回正經見面,大家都舉杯相互認識。師父拍著弄棋的肩膀,「棋子兒,沒想到你是婉約風的美女。平素看你說話那叫一個彪悍。」

    其他兄弟姐妹就笑,「我們都是驢,皮都厚了的,來這兒聚會怕是棋子兒最不適應。」

    「沒。」弄棋含笑搖頭。

    師父也解釋,「開這個酒吧,實際上是為了我弟弟。我弟弟從小功課特別好,家裡對他抱了很大的希望。可是後來他怎麼都不談戀愛、不結婚。倒是我發現了弟弟取向上的秘密……」

    「那段時間家裡鬧得很僵,爸媽要跟我弟斷絕父子關係。我弟也是不願接受家裡安排的婚姻,憤而離家。他在外邊開始亂來……爸媽擔心,我這個當哥哥的更不能坐視不管。既然上天讓他選擇了這個方向,那我就只好盡我一個當哥哥的所能。我開這間酒吧給他,希望他能穩定地擁有自己的交往和感情生活。」

    師父說著,眼裡淚花一閃,「今天讓各位兄弟姐妹到這兒來聚會,其實也要多謝大傢伙幫忙。我就是想讓他知道,他的形象選擇不是罪過,他也一樣能擁有主流社會的生活。我讓他看看我的朋友們,一樣可以來給他捧場!」

    弄棋第一個舉杯,「師父,日後若有我能幫上忙的,你儘管開口!」

    大傢伙都借著酒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弄棋剛落過水,身子還有點弱,就微微有了些酒意,起身上衛生間。她沒讓人跟著,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經過走廊。

    走廊的裝飾古色古香,木質雕花,紅紗宮燈。朦朧里掩映著大堂那邊的今晚主題。

    酒吧經營很有特色,今晚是一場假面的聚會。所有來賓都戴著雲南古老的面具,仿佛穿越時光而來。

    經過一處轉角,紅紗傾天敝地,弄棋聽見有隱約而曖昧的喘息聲……大文學【弄棋番外】12、逃不開的「他」

    聽見那曖昧的喘息聲,弄棋有心想要避開,卻來不及了。

    隨著她的走動,帶起的風扯動了那傾天敝地的紅紗,紅紗一盪,露出紅紗掩映內的兩個人來。

    那紅紗原本是掛在走廊間做裝飾用的,可是情到濃處時倒也的確可以當做極好的偷.情處。弄棋不小心撞破人家的好事,況且又是男同的好事,便趕緊閉緊了眼睛,鞠躬致歉,「不好意思,我只是路過。請繼續,抱歉。」悌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弄棋緊閉雙眼,卻沒料到這樣會出了問題。她本已有了酒意,這酒吧的裝修又是極盡曲徑通幽的意思,於是她這一緊閉眼睛就錯失了方向,結果剛轉身就砰地一聲撞在了古老的雕花門扇上!悌那兩人似乎都是同時一聲驚喘!

    弄棋揉著額頭,面色有些白。那種類似溺水的眩暈感又來了,在水裡就曾這樣找不見方向過。弄棋卻逞強再轉身,結果「砰」地又是一聲,又撞上了另外一扇雕花門扇……這一次,那兩人發出的聲音卻不同了。其中一個依舊如同剛剛那般緊張吸氣,另外一個則是----似乎輕輕笑起。

    弄棋狼狽不堪。身為一個女生,還是一個從未談過戀愛,甚至還是雛兒的女生,竟然會撞破一對男同的好事,真是有夠丟臉……弄棋急著走,卻忽地聽得悉悉索索一陣布料的響動,隨即她的手就被握住。諛諛那手骨節修長,指尖微涼,卻細緻有力。

    那手帶著弄棋向外走去,左右繞了幾個彎,隨即放開她,「好了。一直向前,就是女衛生間。」

    弄棋猶豫了又猶豫,還是睜開了眼睛。

    總歸該向人言謝,可是自小的家教又讓她知道,總歸不能閉著眼睛跟人家道謝的吧……弄棋猶豫著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人,便是一怔。

    當然是個男子,卻戴著雲南當地的木雕面具。沒有塗彩的木雕面具,呈現的是一副可親的笑臉,可是從那笑臉的眼洞裡露出來的,卻是一雙寒若冰泉的眼睛。

    弄棋碰著他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顫。恍若觸電,卻沒有絲毫的觸電該有的熱感,反倒渾身一個寒顫。

    不敢再去看他眼睛,只略略去看他形容。紅紗宮燈映著雕花木門扇,古色暗香里那人一把長發吸引了弄棋的目光。這個時代留長髮的男人不少,旅遊俱樂部里就有,只是極少有男人能將一把長發打理得這樣好。光滑如絲,又黑又直,被他輕輕攏在背後,露出光潔的額。

    弄棋的心怦然一跳。

    許是這樣被她盯著,覺著唐突,那人微微蹙眉,轉身就走。弄棋收不回目光來,便也目光追隨他背影----卻不經意地撞上那掩映在紅紗背後的另一個男子!

    弄棋幾乎尖叫起來:謝楓!

    謝楓原本也似乎戴著面具的,那面具就擱在他手邊。弄棋想像,也許是為了方便親吻,所以才摘掉遮著整個面孔的面具來,以便露出口唇……弄棋無法不想起謝楓給她人工呼吸過,再比照現在的情形……弄棋胃裡那翻江倒海的嘔吐感又來了,她兩步奔進衛生間,回聲良好的衛生間裡隨即傳來嘔吐聲。

    謝楓尷尬,可是那面具擋住的人面色,沒人能看見地越發蒼白。

    「棋子兒你還好麼?」

    酒吧服務生知道今晚到來的女賓都是老闆的朋友,便將弄棋的情形通知給了驢友師父。師父趕緊帶人趕過來,扶著弄棋出來,拍著她後背問。

    弄棋情知自己這樣做,看在男同的眼中會被當做是歧視。她也真的不是歧視,只是這兩件事兒趕在一處了,讓她真的有點不好受……弄棋便只能逃跑,「我有點不舒服,今晚不能跟大家暢聊。我先回去了。」

    大理的夜風清涼,敞篷天台上,明寒望著弄棋坐上驢友師父的吉普車隨即離去的背影,皺緊了眉。

    今晚是酒吧的假面晚會,也是給他送別。卻沒想到老闆還有位兄長,臨時從外地回來,還帶來了他的朋友同時在酒吧聚會。如果他事先能猜到她會來,他絕不會答應參加這次聚會。

    因為是大家給他送別,他今晚的酒沒少喝,心底眼前莫名總是浮現起棋子兒容顏,唇上仿佛還烙印著她唇的柔軟----他像是萌動的少年,激動到難以自持。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對於他自己卻幾乎是晴空霹靂----他明家的規矩,繼承人是決不可喜歡女孩子的。他這麼多年早已認同了自己喜歡男生的現實。反正也沒遇見任何一個讓他心動過的女生,他自然認定自己喜歡男子,可是這一刻他的信念徹底崩塌。

    那種感覺----不啻一個男人剛剛意識到自己是喜歡同性的一樣。

    他也是固執的人,他也想將自己的心思掰回來。謝楓對他有意思,今晚更是著意親熱,他便半推半就,更希望借著同性之間的親熱戰勝對弄棋那奇異的思念……可是一切剛剛開始,謝楓剛摘掉面具要吻上來,就驀地看見了她來。

    她雙頰緋紅,站立不穩。她就像是被上天派來,猛地截住了他要做的事……他震驚,卻也不能不佩服老天那個爺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對謝楓的想法一下子便都被澆滅。

    這樣的夜裡,他只能遙遙望著她背影的離去,悵然若失。

    心一動便是災難,他知道也許有些劫數他再難逃開。

    他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自己一直以來的信念,還有他整個家族。

    未來的一切,很難。

    弄棋盯著jú墨發過來的話,就直接上了麥去罵,「臭小四兒,你給我閉嘴!」

    jú墨童鞋欣聞弄棋從無量山回來了,便上來問她「叉叉圈圈」的問題,惹得弄棋再度想起謝楓,想起謝楓恍如吻一般給她的人工呼吸,想起謝楓在酒吧里……弄棋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jú墨一看風向不對,趕緊住了嘴,繞了個圈兒又問,「二姐你的稿子寫得怎麼樣了?艷遇哦,厚厚,小弟我等著拜讀呢。」

    「沒怎麼樣。」一說到艷遇這個事兒,弄棋都快愁死了。

    正說著話,謝楓的電話打過來。弄棋掙扎了大半天,還是克制著接聽了電話。謝楓在電話里致歉,說今天很不好意思,看出將弄棋嚇著了。

    弄棋也只能自我批評,「其實是我不好意思。你們沒做任何錯事,是我有點喝高了,所以反應過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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