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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40:06 作者: miss_蘇
鴻濤登時面色大紅。從簡桐總是呆在那酒吧街的後巷裡,鴻濤也已經猜到,小桐的母親八成是酒吧中的從業人員。雖然她的母親沒能給小桐足夠的照顧,但是從這樣一句簡單的囑咐里,也能看出那位母親的小心謹慎。
畢竟酒吧街這樣的地方魚龍混雜,她的母親已經教給女兒自愛與自保。
「我是壞人……」鴻濤只能抽了自己一下,心中苦笑著,他真想按照小桐從前的說法去跟警察叔叔自首去。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警察會管他這檔子事兒。
他對天發誓,他只是想來個哥哥給妹妹的抱抱而已。
「那我們再去買一條新裙子,好不好?」他只能訕訕地跟在小桐身後,「你的裙子已經舊了,我想再給你買一條。」
「哥哥謝謝,卻不必了。」簡桐笑著仰首,「這裙子舊了,可是沒有破。這是媽媽第一次薪水除了交房租和生活費之外還有剩餘,才給我買的。我捨不得換下來。等媽媽再賺了錢,還會給我買新裙子的。」
鴻濤心疼得只能將簡桐的小手緊緊攥在掌心。
為什麼會有一個這樣小小的女孩子,竟然能夠自立、自強、自愛到如此地步。讓他在她面前越發自慚形穢,越發討厭自己身後背著的那一對沉重而巨大的黑色羽翼。
她是白衣的天使,而他註定是黑衣的撒旦。他們能夠相聚,卻是分屬兩個不同的世界.
鴻濤換了西裝,走進酒廊,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吧檯前的那個女人。
她一定是小桐的母親。眉眼之間的神情真是像極了。儘管她此時穿著俗艷的大紅長裙,燙著廉價的頭髮,可是卻依舊在眾人當中是最惹眼的一個。
尤其是她清冷的氣質,與人仿佛總隔著距離。她永遠不像其他陪酒女一樣掛著諂媚的笑臉,她只是清清靜靜地陪人說話。
看見他瞄著那女人,侍者告訴他,那個女人叫靜蘭。
鴻濤輕輕嘆息,在角落裡坐下來。他知道,憑著她這樣的方式,每個月能賺到基本的生活費已經很難得,更哪裡有剩餘去給小桐買新裙子。
鴻濤只是比較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際遇,使得這樣一個眉目之間明明有天鵝一般氣質的女子,不得不到酒廊里來做陪酒的營生.
「靜蘭,靜蘭啊,你看我連著十幾天,天天都來捧你的場。你好歹也陪著哥哥好好說會兒話,別這麼冷漠行不行呢?」
一個操著江浙口音的中年男子的嗓音傳過來。鴻濤望過去,顯然那個人是來這邊做生意的,孤身過來闖生活,口袋裡有了幾個錢,可是老婆不在身邊就有點寂寞難耐。
「王大哥,謝謝你捧場。不如這樣,您這杯我買單。」靜蘭向後退著,避開那王姓男子的毛手毛腳。
「靜蘭啊,你怎麼能這麼絕情?你既然出來做,怎麼還能這麼對我?我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錢啊,你連小手都不讓我摸一下?」那男子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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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說愛你】5、是夢是真?
那個時候正是改革開放剛剛開始的幾年,深圳作為前沿口岸,一切的開放程度都是向香港學習。可是相關的法律法規配套還沒上來,各行各業還都處在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所以儘管大家都看出來了那王老闆要欺負靜蘭,可是大家卻都不知道該不該管.
這裡是酒廊,陪酒女的身份本就帶著曖昧。誰敢認為陪酒女就是冰清玉潔呢,誰能說袁靜蘭這麼幹不是欲拒還迎,以賺到一個更高的價碼呢?
所以王老闆將袁靜蘭的手給扯住,聽著袁靜蘭的尖叫,大家都有點束手無措。儘管派出所就在不遠處,可是也沒人想到要去報警。
鴻濤狠狠一摔酒杯起身累!
腦海里忽然有奇異的記憶----眼前一幕仿佛曾經見過,他感覺好像應該有個人起身衝上去,一拳打掉了那王老闆的門牙。
可是那個人,卻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身材很高的男人。
也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而使得他失去了這樣一次正兒八經出現在袁靜蘭面前的機會。
鴻濤起身,下意識還在回望,他以為會如同腦海里那映像一般,出現一個男人。
可是沒有。而那王老闆的臭嘴已經快要吻上袁靜蘭的唇!
鴻濤哪裡還能顧得上,手裡握著個酒瓶,走向那王老闆,沿途將那酒瓶敲碎在桌沿上,砰然碎裂聲里,一個平滑的酒瓶登時成了尖角參差的殺人工具檬!
鴻濤那時雖然還只是個少年,可是他身上仿佛天生生就巨大的黑色羽翼,所以當他一步步走過來,那王老闆還是被那黑色的氣場影響到,猛地抬頭望向鴻濤。
還有,鴻濤手中那鋸齒狼牙的酒瓶!
「你,你要幹什麼!」王老闆一哆嗦。
袁靜蘭也循聲猛地回頭望向鴻濤。她面上濃妝艷抹,可是在那猛然一個回眸里,鴻濤卻看見了袁靜蘭清冽的眼神。鴻濤一怔。
那眼神,那樣的似曾相識。
五歲那年,媽在癲狂中槍殺了爸。他大哭著抱緊媽,求她不要再傷害爸。媽就是這樣一個轉頭,眼神凌厲如冰,裡頭藏著倔強與絕望,卻也有不可褻瀆的自尊光芒。
「靜蘭,我是真沒想到啊,你的魅力真是大到沒邊兒,連這麼個半大孩子都替你出頭!」那王老闆口不擇言,「怪不得不甩我,將我送你的禮物也都退回來,原來你是有了更嫩的,嫌棄我老了是不是!」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凌空響起,袁靜蘭甩著手恨恨地說,「王其昌你不要臉!你說我也就罷了,你不要將這個孩子也牽扯進來!他還是個孩子!」.
鴻濤心裡一暖。袁靜蘭雖然已經被逼到絕境,可是她還能這樣勇敢地甩出耳光來保護他的名譽。她是個好母親,他相信。
「嘖,哪兒來個這麼巨大的香菇啊?」鴻濤站在王其昌身邊冷笑。
「你,你怎麼知道!」王其昌面色大變。他的確是做香菇生意的。
「來喝酒、找女人,怎麼都捨不得好好洗個澡,洗掉你這一身香菇味兒?香菇好吃,可是一身香菇味兒的你卻真臭哎……」鴻濤說著伸手捂著鼻子,「別說這位姐姐不吊你,就連我這個男人都受不了你哎……」
鴻濤這麼一說,旁邊的人也仿佛嗅覺恢復,也捂著鼻子往後退。
王其昌一張臉脹成了豬肝色,「我,我有洗澡的!可是每日早晚都要搬動香菇去送貨,我,我也沒辦法的!」
「真的好辛苦。」鴻濤搖了搖頭,「那麼辛苦賺來的錢,竟然都這麼亂花了?王老闆,你對得起等你拿錢回家的老婆孩子,你對得起你這麼起五更爬半夜的辛苦麼?男人有錢就變壞,可是男人也總不能有錢都忘了自己當初想賺錢的初衷吧?」
王其昌被罵得愣在當場。
袁靜蘭輕輕一嘆,「王大哥,這孩子說得真好。你送給我的禮物,我都給你退回去,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我知道你那些東西來得也不容易。留著回家送給嫂子,別在我身上亂花錢。」
「我袁靜蘭是陪酒女,不假;但是我也只是陪酒女,不介意跟大哥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但是也僅此而已!王大哥你是孩子的父親,我袁靜蘭也同樣身為人母。我在從事最卑微的職業,以此來換得撫養女兒的金錢,可是我也要保留我最後的自尊----就算不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我的女兒!」
袁靜蘭笑起來,眸子裡有晶亮的淚光,「我是走投無路,但是我也不會當沒頭的蒼蠅去亂飛亂撞。王大哥,請你理解。」.
王其昌灰頭土臉離去,鴻濤一直跟到門口。
王其昌咬牙,「你,你究竟跟靜蘭是什麼關係?你還是個毛頭小子,你憑什麼替她出頭?」終究還是動了點感情,所以還有點拈酸吃醋的意思。
鴻濤無奈苦笑,皺著眉頭想了想,「我把她當作我的母親。」
「你是她兒子?胡說八道!」王其昌搖頭,「她說了她有個女兒!」
「我想……」鴻濤也有點點困惑地眯起眼睛來,說不清心裡的直覺來自哪裡,「我想有一天我會成為她的兒子的。未來總是很奇妙,誰能說得清呢?」
「孩子,謝謝你。」看王其昌的背影走遠,袁靜蘭走過來道謝。
鴻濤嘆息一聲轉頭望袁靜蘭。他依舊還在問自己,當初是這樣的麼?他記得他本來沒能正面出現在袁靜蘭面前,所以才會在後來受傷那次,被袁靜蘭當他是小混混,並且從此割斷了他與小桐的聯繫……
難道一切,都是夢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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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說愛你】6、恐懼
鴻濤走進後巷去。爺爺已經打來電話,三次催促他回香港去。可是他就是捨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