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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40:06 作者: miss_蘇
「當年藺爺爺與家人分開的早,他也許當時年紀小都記不清自己的本姓……」
蘭泉也是面色一變,「你擔心藺爺爺其實是靳家人?」
蘭泉想了想,搖頭,「其實爺爺也不姓靳,都是後來為了逃命才改的姓氏。」
簡桐輕輕點頭,「我也知道這一節。只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始終還是覺得藺老爺子和藺大哥的面貌與靳家人相像。藺大哥縱然是開過眼瞼的,但是他面容本來就像。可是偏又說他不是藺爺爺的親孫子……」
蘭泉輕輕握住簡桐的手,「你別迷惘。告訴我你的推斷。這中間所需要的證據,我去給你找。」
簡桐靜靜點頭,「我擔心藺老爺子也是靳家人,可能是爺爺的族人。也許是逃出來後,他老人家的長輩聽說爺爺還在人間,並且改姓靳,於是他們自己就也跟著改姓靳。」
「第二個推斷是:我始終還是覺得藺大哥應是藺爺爺的親孫子……」
簡桐為難地搖頭,「可是我又希望不是這樣----否則,當年藺大哥的父母豈不有可能又是有血緣關係?那麼藺大哥的身世豈不更要悲傷……」(這塊大家表糾結,不影響主線,可能在給鴻濤的番外里揭開,其中可能會安排某個小人兒的貢獻。)
「好,這件事交給我來查。」蘭泉握緊簡桐的手,「你現在的任務是收心,好好照顧咱們的寶寶!」
簡桐乖乖點頭,寧靜一笑,「其實人家專家說了,懷孕期間准媽媽越是善于思考,孩子就也會跟著更聰明!」
蘭泉立時做驚嚇狀,「他帶著咱們倆的遺傳,已經註定是個小鬼精靈了;你這當媽的還要勤于思考,那將來這小東西誰還能治得了他呀!」
簡桐倒是恬淡笑開,「這世上啊本來就是一物降一物,將來自然有人治得了他!」.
夜色里,靳萬海安頓好了吳冠榕,這才走出正院堂屋。
老爺子跟著小桐他們去了梅山溫泉山莊,結果後來緊接著就傳出來說進了醫院。雖然蘭泉打電話來說沒事,吳冠榕又如何能真的放心下來?
可是吳冠榕自己的身子也不好,靳萬海只能攔著沒讓吳冠榕親自去醫院。老爺子也打了電話來,告訴他們別興師動眾。吳冠榕這才作罷。
可是終究老夫老妻彼此連心,吳冠榕坐在房間裡遲遲不肯睡。靳萬海陪著母親聊天,聊了很久,老太太這才睡著。
靳萬海從堂屋裡走入夜色。門外突然用來的清涼空氣讓靳萬海忍不住又咳嗽起來。他站在正院裡咳嗽著,目光不經意迴轉,望向抄手遊廊。
那裡月色清寧,廊檐靜寂。靳萬海咳嗽里忽然眼前出現霧氣,仿佛看見靜蘭站在那裡。手扶著肚子,朝著他靜靜微笑。「靜蘭。」靳萬海一怔,也忘了咳嗽,傻傻站在月光下凝望靜蘭倩影,「你,你來啦?」.
袁靜蘭站在那裡笑,「萬海你不再走了麼?你答應過我,無論發生何事都不會離開我身邊。當年的誓言還在耳畔,你竟然忘了麼?」
靳萬海急著想要解釋,怎奈胸中一陣翻湧,咳嗽得更加急起來。喉頭一甜,靳萬海張開口----
「萬海!」於靜怡從院門奔進來,一把扶住靳萬海。以帕子接了萬海的唇,隨即落下淚來,「萬海!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呢,啊?我們回去歇著吧。」
於靜怡說著話,靳萬海還回頭望著廊檐下。可是袁靜蘭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恍如一汪水,在月色之下緩緩漾開,再也不見水面月影。
他與她的相遇,永遠都只能是一場水月鏡花麼?.
「萬海!」
鳳鳴街上,夜色漫長。袁靜蘭做了個夢,猛地從夢裡睜開眼睛。心跳劇烈,眼前卻只是暗黑夜色。
「靜蘭,我進來了。」門外梁俊生敲門。
袁靜蘭深深吸了兩口氣,這才說,「老梁我沒事。」
梁俊生卻堅持,「我進去看看才放心。你整理一下,整理好了告訴我。」
這麼多年來雖然與梁俊生同處一個屋檐下,可是梁俊生卻始終守禮相待。袁靜蘭平靜了下,披好衣裳,「老梁,請進。我想喝杯白糖水,麻煩你幫我燒壺水。」
綿白糖融化在開水裡,放到如今是沒有年輕人稀罕喝的糖水,可是在過去的那個年代卻曾經是最好的飲料。袁靜蘭雙手握著被子,感受溫暖沁入掌心,水裡的甜也沿著食管一路滑下。身子暖了,心也甜了。
「夢到靳萬海?」梁叔輕聲問。
袁靜蘭終於坦然點了點頭,「我心中終究還是記掛著他。愛過恨過,還是牽掛。」
「不如……」梁俊生嘆了口氣,「見見他?我來安排。」
袁靜蘭笑起來,「老梁你說傻話。何必刻意安排見面?我們已經是姻親,將來桐桐的孩子出生了,他是爺爺,我是姥姥,總會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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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許苦,幾許甜(更1)
一碗白糖水,在當今的社會條件下簡單到幾乎粗陋。袁靜蘭卻捧著它,遲遲捨不得喝.
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裡,一碗白糖水就是一份沉甸甸的心意。
說巧不巧,文藝匯演那天,一大早起來袁靜蘭就覺著肚子不舒服。結果到了學校就發現來了月事。雖然只要當隨風搖曳的白樺樹就好了,並不用大幅度的動作,可是袁靜蘭有點痛經,即便是那樣幅度不大的動作都能讓她疼到渾身打擺子。
下午的文藝匯演,上午文藝隊的演員們就都被特批不用上課。一眾女生都彼此說笑著在排練廳換鞋,只有袁靜蘭抱著肚子坐在角落裡,遲遲不敢動。
「靜蘭你怎麼了?」於靜怡看見了便走過來累。
袁靜蘭有點尷尬,面色蒼白回答,「我,我來那個了。」
「不然我幫你請假吧?你疼成這樣肯定不能上台了啊!」於靜怡也知道少女那份煩心事兒。
「那可怎麼行。」袁靜蘭搖頭,「大家的隊形都是排練好的,而且下午就上場了。臨時改變肯定會影響演出效果,況且……萌」
況且她是黑五類的狗崽子,本來在老師眼裡就是個眼中釘,她豈能還「擺資產階級小姐的譜兒」,來個月事還能就什麼都不幹了?
同樣的事情她領教過。那次是在教室里,她疼得趴在桌子上,結果班主任老師就數落她,「你看人家鐵姑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革命生產最前線,哪像你這資產階級小姐似的嬌貴!一看你就不是勞動人民!」
袁靜蘭當時真想站起來回問老師一句:「你們是不是覺得那位勞模鐵姑娘都不用來月事的啊!」
當然只是心裡不滿,不敢起身問。袁靜蘭蒼白著臉,婉拒於靜怡的好意。
排練廳里大片大片的陽光霧靄被紛紛來去的身影割碎,袁靜蘭垂首就當沒看見遠處靳萬海投來的目光.
強忍著排練了一會兒,袁靜蘭趁著休息想要去喝口熱水,卻發現自己的大茶缸不見了。她彎腰循著牆根兒去找,以為被雜物給壓在哪兒了。可是一回頭卻望見茶缸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袁靜蘭愕了愕,不自禁抬眸去望那少年的背影。
捧起茶缸,裡頭的水是滾熱的,顯然是剛打來的樣子。袁靜蘭急著將熱水湊近唇邊,一股清甜順著滾沸的水一同涌到她唇邊……
袁靜蘭又怔住。是白糖水。
那個年代男女之間的距離還劃得很遠,自己來月事的事情竟然被一個男孩子給窺破,而且還受到他的照顧,袁靜蘭只覺羞愧難當。
那白糖水滑進胃底,熱度驅散了腹部積鬱的寒氣,那甜卻也留在了心底。
雖然羞愧難當,可那一刻的袁靜蘭還是紅著臉偷偷笑開。
從小到大,仿佛除了家人,還沒人對她這樣好過;更何況是個異性.
一碗白糖水讓袁靜蘭欠了靳萬海一個人情。
國慶的匯演不是只演一場,而是要反覆演半個月,台下的觀眾從工人階級,到農民老大哥,再到子弟兵戰士,換了一批又一批。
結果第三天就出了問題。因為勞累和高度緊張,負責獨舞的女生腳踝崴了,無法上場。音樂老師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休息時間靳萬海將袁靜蘭叫到了外頭,「這件事只能拜託你。」
袁靜蘭搖頭,「我不去。再說獨舞的部分我也沒練過。」
靳萬海垂眸深深凝望她,「你要去,而且你一定行。獨舞的動作你都看見過,我相信你平常自己一定偷著跳過。你一定會比她跳得更好,這支舞本來就該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