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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40:06 作者: miss_蘇
當然,咱們蘭二少而梅山溫泉的感情那叫一個深,聽了老婆大人的命令,立時屁顛屁顛就跑過來。不過第一件任務不是做正經事,而是找到當初跟小老師在一起的那個房間,猴兒似的爬上翻下,將藏在房樑上和疊蓆fèng兒里的幾張小紙條給重新翻出來。
小紙條根根都精神兒地還在,二少很滿意。
不過二少想了想,還是將紙條又都塞去了隱秘的地方。不過這次不是在高處,而是琢磨好了儘量都在小老師找的見、夠得著的位置。
個中壞壞目的,二少打死也不會對外人道也~~.
梅山櫻花綻放,正是溫泉山莊生意爆棚的時候,可是溫泉山莊的老闆娘還是笑眯眯將所有房間的平面圖拿過來給老人家看,「老太太,二少已經跟咱們說好了,所有的房間啊,您任選!」
李淑蘭聽了就愣,「這怎麼好意思?」
那平面圖上一間一間的客寮都粘上了表示客滿的小紅旗,李淑蘭哪裡能越禮?
「老太太您放心,不必擔心這些小紅旗。」老闆娘說著笑眯眯抬頭望蘭泉,「二少真是有心人,不光跟我們店家商量了,還親自挨門挨戶的去拜訪遊客,跟所有房間的遊客都打好了商量。只要您老說要住哪間房,那邊的住客立馬搬出來給您騰房;而且我們保證半個小時內做好清潔和無煙處理,讓您馬上入住!」
李淑蘭聽了就又差一點落下淚來,轉頭去望蘭泉,「孩子,你費心了。」
蘭泉搖頭,「奶奶,這是孫子該做的。」
李淑蘭顫抖著手點指甲字客寮七號房,「就這間。」
老闆娘倒是愣了愣,「老人家,您確定要這間房?咱們梅山溫泉的遊客,為的都是看櫻花,看溫泉,可是老人家您要的這間房恰好是咱們山莊視野景觀最少的一間房----它只是面向大門,只能看見通向山莊的那條山路。」
李淑蘭卻含笑點頭。
蘭泉猛地省悟,趕緊示意老闆娘,「大姐,我們就要這間房!」
客人果然配合,不但很快搬出來,而且在房間裡為李淑蘭留下一大枝櫻花。
蘭泉之前來每個房間與客人商量,當然有客人不願搬出。可是蘭泉耐心給每位住客講起一位老人的故事,講一位老人家六十年前未能達成的心愿……於是,每個住客都含著眼淚答應。
所以甲字寮七號房的住客非但沒有半句怨言,甚至獻上了自己對這位老人家的一份祝福的心意。老闆娘親自陪同李淑蘭入住。李淑蘭走進房門的時候,望著房門上老式的黃銅門牌,愕了愕.
此時的黃銅門牌上只有「甲字7號房」的字樣。
「請問,過去這山莊裡所有的房間都有名字的,此時已經不用了麼?」李淑蘭帶了點遺憾,回首望老闆娘。
老闆娘也沒想到李淑蘭知道這舊事,便笑開,「老人家您說的不錯,過去每個房間都有很好聽的名字。可是很遺憾,因為這山莊是日本人修建的,名字也是日本人取的,所以好多名字啊有過於濃重的日式風格。抗戰勝利後,再到後來的建國、文革,那些名字都是罪惡的烙印,咱們自然就不敢用了。」
「後來一代代的,就漸漸失傳了,也記不清過去都有哪些名字了。」
李淑蘭遺憾地垂下頭去。
老闆娘很不忍心看老人失望,努力絞盡腦汁,忽地笑起來,「老人家,我還真記得這房間的名字!----這房子原來的名字叫『流風』啊!」
「說來也巧,這名字反過來說就是『風流』,我小時候聽爺爺提起,就湊巧記下來了。當時還奇怪,怎麼一個景觀朝向最不好的房間,卻叫這樣風流的名字呢,呵……」
蘭泉卻感知李淑蘭握在他手腕的手指瞬間冰涼,一顫,再顫。聽見老人家口中低聲的喃喃,「流風啊,流風啊……」.
多鶴服侍老太太洗浴休息。蘭泉走到門廊上掛響藺鴻濤的電話。
當藺鴻濤說到老太太說起「流風」的名字時,登時在電話那端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蘭泉一驚。認識藺鴻濤這樣久,鴻濤何曾這般?
藺鴻濤頓了頓,這才緩緩說,「蘭泉不瞞你,家父名諱正是流風……」
蘭泉一震,「什麼!」
藺鴻濤難過低喃,「原來竟然是這樣麼?竟然是這樣!」
蘭泉也是萬般感慨。怪不得當年老人來溫泉山莊,選的房間是窗口朝向山莊大門的那條大路,因為她一直在等著藺水淨來……而這個房間的名字,又恰好是那個孩子的名字!
難道鴻濤的父親正是李淑蘭的兒子?
難道,當年李淑蘭真的違背了她與秀一的愛情,而與藺水淨有了私情?
可是後來藺水淨為何與李淑蘭失去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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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錯眼,殺機亂雲紛過(更1)
滿山櫻花如雪,藺鴻濤走入其間,只覺心都隨著柔軟下來,仿佛所有的心事都化作漫天飛花,飄搖而去.
櫻花林中的石亭里,蘭泉正笑眯眯等他。一座茶台,紫砂茶具,一亭子的茶香隨著櫻花飄舞。
藺鴻濤看著就笑,走進來坐下,「蘭泉,你泡茶的姿勢,真是有夠假門假事兒。附庸不來的風雅,不如不玩。」
「嘁……」蘭泉直接笑開,這世上恐怕也就藺鴻濤能毫不留情一言便戳穿他吧?「說的真是呢。我這翹著蘭花指捏著小茶盅的姿勢,自己看了都覺得有點寒。」
藺鴻濤是什麼人,那是手裡捏著的小酒壺都是汝窯瓷的精品妙人,他這兩手狗刨自然騙不過大江大浪里平趟的高手累。
蘭泉說著眯了眯眼睛,「不得不佩服梅軒和明寒。在譚家菜館也總看他們兩個泡茶、喝茶,就是很有感覺。尤其明寒,男人的手指來拿小茶盅,非但不覺彆扭,反倒只是好看。」
藺鴻濤捏了聞香茶盅,雙手緩搓,將茶香送入鼻息去。緩緩閉上眼睛,盡情領略自然茶香與櫻花清香的奇妙而自然地糅合於一處。不矛盾,各自沁人心脾。
「你泡茶的姿勢雖然難看,但是你勝在聰明。你知道水沸到什麼溫度最宜沖茶,你也有極佳的感受力,能夠敏.感把握茶的芳香度,而且你的嗅覺並沒有被周遭櫻花的香氣所干擾。所以你泡出的茶不中看卻中喝。」藺鴻濤一笑,「恰好我也是實用主義者,雖然也在乎外觀的儘量完美,不過更注重實效。所以蘭泉,我喜歡喝你泡的茶。萌」
「哈哈,慡快!」蘭泉大笑開,「難得我這拙劣的手法,都能入得鴻濤你的法眼。」
藺鴻濤輕輕嘆了口氣,將冷了的聞香盅擱在一邊,轉頭望亭子外的花開花謝花滿天,「其實我心中一直存著一個念想。曾經某夜,有人對我說過,最為神往古時,青竹小寮、一枰方桌,兩人相對而坐,舉杯對酌,共酹江月……」
藺鴻濤眨了下眼睛。仿佛是風吹進了眸底,垂下眼帘竟然染得滿幅水意,「我一直想完成那人的心愿。因為那心愿本也不是難事。只可惜直到今日依舊只是水月鏡花,我此時倒是先與蘭泉你坐在這花海之中的涼亭里,舉杯相對,做了她期待之中的事。」
「這是天意,是麼?」藺鴻濤慘然一笑,以茶當酒,整杯傾入口中。上好的烏龍春茶,回甘清甜,卻終究難掩初入口時的那一抹苦澀。
蘭泉垂下頭去,心裡也是難過,「鴻濤,雖然你少了那份愛情,卻因此而多了一份友情。如果沒有桐桐,相信你我也不會相知相惜若此。」
鴻濤緩緩笑開,「蘭泉,說得好。人生多一知己,足矣!上天終究待我藺鴻濤不薄,我該知足!」
蘭泉靜靜望鴻濤,「你竟不問?」
「何必要問。」鴻濤回以坦然一笑,「你本也沒瞞我。」
仿佛打啞謎一般,但是兩人都知道對方再說什麼。
「那就好。」蘭泉一笑,放下心來。
「我那不堪的過去,終究還是被更多人知道。」鴻濤搖頭苦笑,「對比我的此時,是不是有點像花孔雀露出了爛屁.股?」
蘭泉淘氣托著腮幫,「藺大哥起身轉個圈給我看看。」
「去!」鴻濤終於大笑開,方才心中鬱卒便也散了。
鴻濤猜到蘭泉此次離開S城而奔赴香港,就是去查他的過往,可是他不問蘭泉;反過來說,蘭泉雖然找了託辭,卻也明白透露說是要去香港,以藺鴻濤之聰明,如何猜不到蘭泉去香港作甚?所以對於兩個聰明人來說,這一切不過是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