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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40:06 作者: miss_蘇
蘭泉皺眉,難道伯父的老朋友是梁叔?.
蘭泉正納悶兒著,只見大門一開,簡桐走出來。看樣子是要走向不遠處的便利店的,卻猛地抬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靳長空。
簡桐見又是上次那個奇怪的男人,本.能一驚,上前兩步問,「先生,您連續幾天徘徊在我家門口----請問您有事麼?」
靳長空顯然也沒想到簡桐會突然出來,雖然有點訕訕,卻也顧不得許多,皺起長眉指著貼在酒坊窗子上的招貼,「你家的酒坊不做了?」
簡桐這才想起忘了揭掉窗子上的招貼,趕忙走上去揭下來,明淨一笑,「不,先生。曾經想過賣掉,不過已經改變了主意。今後不但不會賣掉,而且會更用心經營下去。」
「先生,您是來買酒的麼?」見靳長空關心酒坊,簡桐便也當他是客人,語氣上客氣了許多。
靳長空猶豫了下,還是直說,「我是你母親的老友。來了幾次都沒看見你母親在店裡,她沒在家中麼?」
簡桐愕了愕。自從爸去世後,媽始終深居簡出。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所以媽也很刻意減少社交。所以媽的朋友並不多,男性朋友就更少,這麼多年來媽好像是很排斥跟男性朋友交往。儘管簡桐這多年跟媽暗示過,希望媽能再尋找一段幸福,可是媽卻堅拒。
所以簡桐並不記得媽有這樣一位男性友人。
靳長空看見簡桐眸子裡的疑惑,略作遲疑,「你媽媽跟你說過,她曾經在蘭州軍區當過文藝兵吧?我跟她是老戰友。那個時候還沒有你;後來我又常年在國外,所以你沒見過我。」
「你叫小桐,是麼?」靳長空凝望俏生生站在梧桐樹影之中的簡桐,仿佛看見二十年前的袁靜蘭。都是一樣的好看,眼睛裡閃爍著同樣的倔強。
簡桐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這樣。伯伯您好,我叫簡桐。我媽這兩天身子不舒服,正在住院。」
「她怎麼了?」靳長空聞聲便是一急,一把握住簡桐手臂,「她在哪個醫院?」
蘭泉看情形有點詭異,急忙從街口跑過來,下意識擋在簡桐面前,「大爺,發生什麼事?」
「大爺?」簡桐驚訝地望蘭泉,「原來這位是你伯父?」
靳長空也愕然望蘭泉,「難道小桐就是你女朋友?」.
「這個世界真是小。」靳長空笑著望簡桐,「我方才聽蘭泉說送女朋友回家,還在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能收得住這小子的心。此時我真放心了。」
家裡所有人都說蘭泉跟他像,靳長空忍不住笑起來:當年他就是被袁靜蘭給迷住,那麼今日蘭泉被簡桐迷住就也不奇怪----他們兩代人原來審美也是這樣相似。
蘭泉握著方向盤,拉著靳長空和簡桐去醫院。聽見伯父言語之中對簡桐的欣賞,蘭泉真是心裡樂開了花。
跟簡桐在一起,蘭泉能夠想到,整個靳家都是排斥的;如果能有伯父站在自己身邊,至少不會孤立無援。靳長空的表現給了蘭泉莫大的希望。
簡桐心裡卻有異樣的慌亂----她怎麼可能不想起吳冠榕給她說起的那個故事!
靳家上一代男丁----說的正該是靳長空,是不是?那麼另一個,除了蘭泉的父親靳萬海之外,還有誰?就算靳家是個大家族,除了靳邦國本家之外,還有靳衛國、靳報國等幾個兄弟家的子女……可是,簡桐依舊覺得心中莫名忐忑。
吳冠榕口中那個懷了孕,又引起兄弟相爭的女人,難道是……!
想了想,簡桐還是將靳長空攔在醫院外面,抱憾地跟靳長空說,「醫院晚上有規矩,不能隨便探望病人的。我方才只急著帶伯父您過來,卻忘了時間。不如今晚您先回吧,改日再見,好麼?」
靳長空面上湧起失望。
蘭泉也挑了眉尖望了望簡桐。但願他的直覺出錯----他仿佛看見一層無形的藩籬,一點點破土而出,漸漸聳立於簡桐與他之間.
回到靳家,蘭泉嘗試著跟伯父問起當年往事,伯父卻似乎並不想多談,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袁靜蘭跟他都曾經在蘭州軍區當過兵,是老戰友。
「蘭泉,你終於回來了,奶奶有話跟你說。」蘭泉還沒等解決心中的疑問,吳冠榕的嗓音便在門外響起。
蘭泉趕緊迎出門來,「奶奶,有什麼事兒?」
吳冠榕站在當院的月光下望著蘭泉微笑,「還記得上個周末去溫泉之前,你答應過奶奶什麼?」
蘭泉微微皺眉,「記得。奶奶您說要我將這個周末的時間空出來。有什麼事?」
吳冠榕只是一笑,「明晚是五一節前最後一晚,就定在明晚吧。下了課早點回來,要帶你去見個人。」
蘭泉是靳家唯一嫡孫,平素跟著的應酬也不少。每當有哪裡官員家眷的聚會,蘭泉總難免要隨著一起去。想到五一節要到簡桐家去住,蘭泉自然不能得罪奶奶,便只好硬著頭皮應下來,「好吧。不過奶奶,五一節我自己有安排,只能明晚一晚見客。」
吳冠榕當然明白自己孫子的秉性,便也含笑點頭,「好。」
「媽媽,時間不早了,您二老休息吧,我先走了。」靳長空從蘭泉房間裡出來,逕自告辭走向大門去。
靳長空跟蘭泉性子相像,自然是不喜歡被拘束在靳氏大宅中的。他自己當年沒離婚時候的房子還在,所以他寧願回自己的房子去住。
蘭泉忍不住跟上來,「大爺,您還沒給我說完呢。您跟伯母只是在蘭州軍區時候的老戰友麼?……」語聲隨著腳步,漸漸被晚風吹散,一點尾音落進吳冠榕耳鼓裡,吳冠榕不由得停住腳步,皺起眉來。
蘭州軍區……難道蘭泉要問的,正是那檔子事?.
目送蘭泉開車載著靳長空離去,簡桐在醫院門口的花壇邊坐下來,按下樑叔的電話。心底的疑問緩緩析出了模糊的輪廓,而且那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梁叔,我想問問,我媽這次暈倒,是不是因為見到了什麼故人?」
「----那故人,是不是靳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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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學生最聽老師的話(5更2)[VIP]
靳長空回到住所便無法入眠,多年前的往事再度湧上心頭。
二十多年前,父親靳邦國還在蘭州軍區某軍任職,他和弟弟靳萬海秉承家訓,便也都入伍當兵,都在蘭州軍區。靳邦國特地囑咐過兄弟倆絕不可以搞特殊,所以他們也是跟著拉新兵的火車一同離開本城,開到蘭州去。肋
一列火車上新兵們彼此漸漸熟識,最熱烈的話題就是隔壁車廂漂亮的文藝女兵。那時候的文藝兵閒時是文藝兵,唱歌跳舞;平常都在軍隊醫院充當護士。在那些年輕的新兵蛋子中,文藝女兵們當然是最亮麗的一抹色彩。
靳長空性格比較外向,所以很快就跟周圍的新兵蛋子們打成一片;弟弟靳萬海則相對內向,第一次離開家,心情壓抑之下,竟然在火車上暈了車。
隔壁經過護校培訓的文藝女兵們便被叫過來幫忙。靳長空也沒將弟弟的暈車當回事,抱著萬海的頭枕在他腿上時,還在跟身邊的戰友說話。
結果那個戴著口罩的小女兵一下子就火了,伸手就給了他胳膊上一巴掌,「你能不能尊重病人些?他這樣不舒服,你還在嘻嘻哈哈!難道這就是你的革命情誼?」
靳長空從小到大哪兒受過這個,當即就火了,故意嗆著說話,「我沒革命情誼,你有!看你跟我動手動腳、拍拍打打的,你是不是想跟我發展點什麼情誼?對不住了,哥哥我還真對你沒意思!」
新兵蛋子們都哄堂大笑,那小女兵就火了,一把扯掉面上的口罩,「你有種再給我說一遍!」
口罩摘掉,露出那張清麗又嬌艷的容顏,靳長空便愣了愣。方才看她穿著肥大的軍裝、戴著口罩,絕沒想到竟然有這樣一張美麗的臉。
不打不相識,這個小女兵就是袁靜蘭。
靳長空當時很不要臉地說了一句,「我當然有種,種還很多呢。怎麼,給你驗驗?」
袁靜蘭當場就給了他一腳,踹得他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們的駐地在蘭州軍區一座相對閉塞的小城。在那裡,這幫穿著軍裝的半大孩子第一次過了沒有家人在身邊的春節。袁靜蘭她們女兵表演了精彩的歌舞節目,靳長空看著那眸光流轉的女孩兒,心裡莫名地便動了。
那個晚上萬海也上台表演了節目。那個時候沒有鋼琴,萬海用手風琴獨奏了一曲俄羅斯民歌《白樺林》,也是贏得了滿場喝彩。
因為過年,部隊破例允許他們喝酒。靳長空拎著酒瓶子就找袁靜蘭單挑。本來是存心去報那一腳的仇,結果袁靜蘭接過酒瓶子仰頭就咚咚灌掉大半瓶酒,靳長空一看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