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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8:22:17 作者: 三日成晶
    第四夜,烏雲密布,雷暴登陸,大地上的一切,在雷暴之中翻攪為煙塵,最終散落在晨曦的風中。

    第五夜,焦土被春風撫開,灰燼之中生出了顫巍巍的嫩芽,頂著兩片晨露,在眨眼之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而後山巒閉合,海水回落,電閃在散去的濃雲之中化為碎裂的繁星,天地漫生無盡的生機,鬱郁匆匆,遍布大地。

    他整整五天五夜都沒有睡,他無數次想要壓抑甚至是摧毀自己的念頭。

    但是閉上眼再睜開眼的時間內,他的世界就會因為秦妙言而毀滅又重生一次。

    李扶光於情感之上,絕不是一個敏銳之人。

    他原本將秦妙言當成了和秘境家族之中的那些族中親人一樣,會包容也會縱容他的長輩。

    但是現在,他只要看著她,滿腦子想的沒有一件事與敬重和孺慕相關。

    從前他內熱,喜歡放血用疼痛轉移注意力,但他在切開自己的脖子也無濟於事之後,不得不承認,他無法再將秦妙言當成恩人長輩。

    他也根本無法壓抑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她。

    像雄獸想要雌獸那樣。

    與之相互嬉鬧、舔舐、相貼而眠,交.媾、繁衍、永不分離。

    想通了這一切,他的心緒便如暴雨後的山林,煥發出了水洗後的濃艷生機。

    第六天晨起,他看著秦妙言的眼神,已經變成了從未有過的新奇和痴戀。

    他將秦妙言當成一個女人來看,當成像他的父親和母親那樣最近親的人來看。

    他發現她真的好美。

    如書中所言,妖姬魅魔般勾魂奪魄,令人神魂顛倒。

    或許是今天李扶光的眼神太奇怪,秦妙言早起穿衣服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

    而後發現李扶光眸光熱烈如火,在她轉過身之後,從她的眉目開始,如刀割一般,滑向她的山巒迭起後定住。

    然後他鼻腔竟是湧出了血來,半掀的被子遮不住沖天而起的蓬勃生機。

    秦妙言:「……」

    第18章 饞了啊?

    秦妙言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看了李扶光一會。

    鑑於她之前對他的判斷,幾乎沒有一次是正確的,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要做出什麼令人費解的事情來。

    因此向來對自己格外自信的秦妙言,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懷疑李扶光這是對著她舉了長.槍。

    等到李扶光的鼻血順著臉頰淌下來的時候,秦妙言才一連兩個清潔術兜頭罩下去,把他徹底清理乾淨,免得弄一床血糊糊的。

    然後她盤膝坐在床上,對著他看了一會兒,將言語能力解禁了。

    看著他頂天立地的樣子,歪著頭似乎終於終於有興趣聽他前幾天突然刎頸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又自殘?」秦妙言抱著雙臂看著李扶光,有些嚴肅地問。

    李扶光覺得喉間一松,但是隨著他喉嚨的禁制解開,他總算是體會到了後知後覺的疼痛,整個脖子扯著腦袋一抽一抽地疼,好似他的項上人頭已經搬家了。

    這疼痛當然是不存在的,是秦妙言要他吃苦頭,她分明告訴他不許自殘,他還如此,那便好生體會一番斷頭之痛吧。

    李扶光緊盯著秦妙言,嘗試開口,聲音嘶啞難聽:「是我對不起尊上……」

    秦妙言挑眉,那天確實聽到他謝罪,但是這罪從何來?

    難道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喝了她好容易得來的陳釀了?

    秦妙言不是很理解他的腦袋瓜裡面都在想什麼。

    李扶光眸光滿是自愧,不敢和秦妙言對視一般錯開視線。

    但是他又根本不會瞞著秦妙言,所以他艱難醞釀了片刻,操著一口含了粗砂的聲線道:「我做了個冗長的夢,夢中……我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我恩將仇報,枉為人。」

    「你就因為做了個夢,所以醒來就跪我床前,要把自己的腦袋切了給我賠罪?!」

    「李扶光,我真想見見你的好爹好娘,看看他們到底餵你吃什麼糞長大的,令你傻到如此天怒人怨!」

    她氣惱得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一半是因為自從把他帶到谷中,他當真是沒有一次聽話。

    還有一半,是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慌張。

    熱血濺身這件事,秦妙言自然經歷過無數次,仇人的、背叛者的、挑釁者的。

    但從未有一次像那天晚上,讓她那樣慌張。

    她把他帶回來,精細地養著,哄著騙著,他到處惹禍惹她心煩,她念他生了一張好臉,年歲實在淺薄,包容到她自己都覺得有點荒謬,從沒有真的對他動過殺心。

    那天晚上但凡對面換一個人,修真界的任何一個人,都必死無疑。

    因此秦妙言出離憤怒!

    李扶光被她罵了之後,閉了閉眼,又一錯不錯看向了秦妙言。

    他說:「我夢見自己,將你變成了牲畜,肆意欺辱踐踏。」

    秦妙言一頓。

    李扶光又道:「而我無論在夢中,在醒來之後,都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想法。」

    「書中說,論跡不論心,可我……」

    他看著秦妙言,雙眸通紅,血絲瀰漫,似乎一眨眼,就能流淌下血淚。

    「我醒來依舊想要那麼做,瘋狂地想。我知道如果我有能力,一定會那麼做!」

    他看著秦妙言的眼神堪稱冒犯,如迎面直劈的剁骨刀:「你告訴我,我除了自戕謝罪,還能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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