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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31:29 作者: 西瓜尼姑
    陸舅舅猶猶豫豫附議:「入贅……好像也不是不行呵,入贅好,入贅好!」

    簡玉紗天靈蓋都在顫抖:「……」

    讓皇帝入贅簡家?

    縱是她膽子天大,也沒想過這主意。

    簡玉紗不能再由得舅舅舅母胡說下去了,她吐了一口長長的氣,無可奈何道:「舅舅,舅母,家裡還有大事都沒辦妥,等事情都妥帖了再說吧!」

    強扭的瓜不甜,陸舅舅與舅母適可而止,笑呵呵答應了,又商議起等搬去隔壁伯府的時候,宴席的細節。

    簡玉紗心事重重地離開了長輩的院子。

    餘生那麼長,她當然還是想嫁人的,只是不願意再委屈自己,若碰不著合適的,頂著縣主的頭銜過一輩子也很自在,如今又有了娘家人依靠,再舒服不過了。

    宮裡邊兒波雲詭譎,她不習慣。

    更何況,太后不是已經替他定了皇后人選麼。

    讓她入宮去做妃,萬萬不可能。

    男人不專心不專情的苦頭,她已經吃過一輩子了,這輩子,再不吃這苦。

    簡玉紗想著,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等明兒他來了,還是跟他說清楚得好。

    省得日子長了,真說不清了。

    翌日,項天璟原是答應好來的日子,結果沒來。

    簡玉紗嘴上不說,實際上在家裡等了他一天。

    眼見著天都要黑了,等不來他,才驚覺坐得腿麻,支使了丫鬟給她拿披風,抄著手,也不拿暖爐,就上園子那邊逛。

    逛了兩刻鐘,簡玉紗又懶懶地回了院子。

    看慣了的景色,也無甚趣味。

    他是皇帝,忙碌才是常態。

    大約是沒工夫出宮才失了約。

    眼見小年夜越來越近,簡玉紗也忙了起來,雖然還記掛著阿卑的事,但大多時候,都沒有刻意想起,像是忘了一樣。

    小年夜的前一天,簡玉紗打點好了上上下下,可算得了閒日子,便到花園裡走走。

    可巧,在甬道上,簡玉紗碰到了陸茸,陸茸正和丫鬟小子們堆雪球。

    簡玉紗還沒走近,一個雪球砸她裙子上了。

    陸茸躲在雪白的大雪人後面,探著個腦袋,眨著大眼睛笑嘻嘻挑釁:「阿姐,你來揍我呀,來揍我呀。」

    簡玉紗撿了個雪球扔過去,正好砸陸茸臉上,因雪球沒捏緊實,鬆軟的一團,糊了他一臉的雪。

    「哎喲,好冷呀。」

    陸茸擦掉臉上的雪,雙頰凍的通紅,稚聲稚氣地蹦出這麼一句話。

    簡玉紗笑吟吟上前,也替他擦雪,佯裝生氣地問:「還淘不淘氣了?」

    陸茸搖搖頭,揪著自己的耳朵認錯:「阿姐,不敢了。」

    簡玉紗笑著替陸茸暖手,忽然一陣陰影壓從背後壓下來,掉下來一個暖手爐,她伸手快,下意識就接住了,回頭一看,可不是他來了麼。

    簡玉紗捧著暖手爐起身,意外道:「怎麼從內院裡來了?」

    阿卑抱起陸茸,跟簡玉紗解釋:「既然到訪,當然先拜見長輩。」

    簡玉紗笑話他:「這時候你倒是講規矩。」

    阿卑也笑了,只是有面具遮住,旁人瞧不見。

    「阿姐是要去園子裡逛逛?」阿卑抱著陸茸,已經在往園子裡走了。

    簡玉紗點了點頭,緩步跟了過去。

    阿卑抱著陸茸,簡玉紗跟在一側,遠遠看去,倒有些像一家三口子。

    路上,陸茸勾著阿卑肩膀,好奇地看他的面具,左看看右看看,問道:「阿卑哥哥,阿姐見過你面具下的樣子嗎?」

    兩人異口同聲:「見過。」

    陸茸不幹了:「我也要看看!阿卑哥哥讓我看看,我保證,你長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

    簡玉紗替項天璟拒絕了陸茸:「不行,茸哥兒,這樣不禮貌。」

    阿卑的話也不知道是哄孩子還是真的:「下次給你看。」

    陸茸鼓著臉頰,貼著面具看阿卑的眼睛:「下次……就是我睡一覺再見你的那次對不對,不許騙人!」

    阿卑:「我從不騙人。」

    到了園子裡,陸茸趴在阿卑肩膀上不肯下來,眼皮子往下直耷拉,竟像是睡著了。

    簡玉紗怕陸茸病了,伸手要接過他,說:「我抱他回去睡。」

    誰知道話音剛落,陸茸睜開了眼睛,摸著項天璟的面具笑呵呵問:「阿卑哥哥,我睡醒了,已經到下次了,讓我看看!」

    項天璟以為陸茸要摘他面具,伸手去扶了一下,反而把面具扶歪了,他額頭上,不光貼著紗布,底下還滲著血。

    「阿卑哥哥,你額頭怎麼了!」

    「沒什麼,磕著了。」

    簡玉紗大約猜到了些許,她說:「都滲血了,得換藥,去我房裡換吧。」

    項天璟放下陸茸,戴好面具,眼睛瑩亮如星子:「謝阿姐疼我。」

    簡玉紗這時候也沒工夫和阿卑計較他的胡話,叫人帶走了陸茸,徑直把阿卑帶去了她院子的次間。

    幸而家裡常備有內傷外傷的藥,簡玉紗輕輕地替阿卑上藥,毛孔里都透著謹慎,又說:「我這兒的藥不如你……家裡的好,等回去了,還是叫下人換你家的大夫給你開的藥。」

    項天璟抬著眼睫沒動,只低「嗯」了一聲,他嗓音低沉如暮鼓,眼神里不透著孤弱的時候,其實很有威嚴,任誰也不會當他是個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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