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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31:29 作者: 西瓜尼姑
    陸寧通咧嘴笑著,點了點頭,正想抬手勾著簡玉紗的肩膀,手臂又不自覺地放了下來,他清了清嗓子,說:「我跟你仔細講講咱們戊班大展雄風的精彩過程!那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簡玉紗輕笑:「有這般傳奇?」

    二人比肩走著,陸寧通手舞足蹈,生動比劃,逗得簡玉紗頻頻發笑。

    直至伙房門口,陸寧通才打住,他殷勤地接了簡玉紗的碗,眸光微亮,笑著說:「虎哥,我今兒跟伙房裡打了招呼,咱們吃頓好的,我去幫你打飯,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等一等我。」

    簡玉紗目送陸寧通進伙房後門,等他出來。

    不遠處,秦放與袁燁二人盯著簡玉紗的背影瞧了半天。

    秦放納悶道:「陸寧通與閔恩衍二人果真奇怪,一時親如兄弟,一時形同陌路。今兒怎麼又稱呼他為虎哥?」

    袁燁勾著嘴角,挑了挑眉毛,巧不巧,簡玉紗正好屬虎。

    袁燁抄著手,離開了了四司。

    秦放在後面追著問:「不是說來嘗一嘗四司伙房的土豆燒肉,你怎麼走了……」

    袁燁闊步往帳子裡去,飯也不吃,換了身衣裳,同李坐營告了假,打算去一趟簡氏武館。

    怪不怪異,瞞不過她身邊的人。

    鄧儉忠總該知道的比陸寧通清楚。

    第六十二章

    陸寧通在伙房裡弄了條魚在簡玉紗碗裡。

    二人回營帳里吃飯, 簡玉紗光吃碗裡的茄子豆角,卻不吃魚。

    陸寧通壓著探究的眼神,笑著問:「虎哥, 你怎麼不吃魚?這可是伙房的人自己去河裡抓的鯽魚,別看個頭不大,味道很不錯。等改天叫他們用豆腐熬鯽魚湯,你更喜歡。」

    簡玉紗坦坦蕩蕩地承認:「我不會吃魚。」

    陸寧通一笑,問她:「你不會挑魚刺?」

    簡玉紗點頭。

    陸寧通笑得更厲害了。

    不會就對了。

    簡氏亦不會吃魚。

    陸寧通用乾淨的一雙筷子, 戳了一塊魚肉, 小心剔了刺,放到簡玉紗碗裡,說:「沒刺兒了, 嘗嘗。」

    簡玉紗看著碗裡的魚肉,彎著的嘴角裡帶著一抹柔色。

    幼時與祖父母一同用飯的時候,簡家都不讓下人布菜,挑刺的事兒,都是祖父母替她做。

    後來祖父母不在了,她覺得挑刺麻煩, 已經許久不曾吃魚。

    「謝啦,寧通。」

    簡玉紗抬頭看了看陸寧通, 想想那時候祖父母感慨的也對,倘若她有個兄弟,該多好。

    說罷,她吃下了那塊陸寧通替她挑出刺的魚肉。

    「嗐, 跟我還說什麼謝謝。」

    陸寧通低下了頭,腦子裡全是簡玉紗在樹下摘桃時候的樣子。

    話說兩頭。

    簡氏武館內,袁燁匆忙趕至。

    因他與整個簡家都已熟稔, 一進門就有人通報。

    鄧儉忠一聽說袁燁至此,馬馬虎虎洗了把臉,換了身衣裳,便去了後邊正廳里見客。

    廳里,袁燁正坐在主位左邊,手裡端著茶碗,豪爽地喝了一大口,也不是什麼好茶,他卻喝得像是袁府慣常飲用的陳釀一般。

    鄧儉忠不及坐下,抱拳行禮:「三爺,許久不見了。」

    袁燁放下茶碗道:「也沒有幾日。廢話不多說,今日來,是有一樁事要問你。」

    他語氣微頓,笑望著鄧儉忠道:「鄧叔,你可別唬我。」

    鄧儉忠心裡「咯噔」一下,袁燁向來稱呼他「老鄧」,何曾叫過一聲「鄧叔」。

    反常必有妖,且袁燁此人性格狂傲不羈,陡然講起了客氣,憨厚如鄧儉忠,亦心裡直打鼓。

    鄧儉忠回了個笑:「三爺,我老鄧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您有話直說,便是念在您對簡家的恩情上,我也知無不言。」

    袁燁滿意地點點頭,手裡又拎起茶碗,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忽而抬眼盯著鄧儉忠問:「鄧叔,玉紗與閔恩衍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鄧儉忠就知道來者不善,但……他私心裡覺得袁燁不是外人,簡玉紗也沒吩咐過,若袁燁問起,該如何應對。

    他猶猶豫豫,不知道如何回答。

    袁燁下了一劑猛藥:「鄧叔,我在幼官舍人營里做教頭,閔恩衍是我下面的兵士。這兩日我從兵士那邊聽了些風言風語……說是閔恩衍親口說的,他和他母親柳氏,把玉紗治得服服帖帖。鄧叔,你告訴我,在內宅里,玉紗是怎麼個服帖法兒?」

    鄧儉忠心頭迅速沉了塊石頭,腦子都懵了。

    閔恩衍怎麼敢在外面這樣逞威風!

    袁燁眯著眼追問:「鄧叔,簡家就只有你護著玉紗了,莫不是玉紗在內宅里發生了什麼事,你都絲毫不清楚?」

    鄧儉忠答不上來,他和簡玉紗一月不過見上幾次面,簡玉紗自己不提,他哪裡知道其餘時候她在宅子裡過的是什麼日子!

    只是料著他家姑娘的性格剛毅,斷然吃不了虧。

    袁燁又低著眼皮,盯著托在掌心的茶碗,隨口提了幾年前轟動京城的一件舊事:「大時雍坊曾經出過一件官司,女子娘家的人狀告夫家,說他家好好兒的閨女嫁去夫家,不出二年便瘋瘋癲癲,言行舉止一時像她去世的祖母,一時像她母親,一時像她幼年溺水的弟弟,一時又變回她自己。可她自己竟然半點不知平日所為,好似精怪附身。坊間猜測是婆母過分折磨,所以媳婦家中去世的親人看不過去,附身在她身上,庇佑她。我聽說玉紗也給閔家磋磨得魔怔了,此事你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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