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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30:17 作者: 三水小草
    於是沈小運愛上了黃喉。

    「沈牧平。」吃過晚飯往家走的路上,沈小運叫沈牧平。

    「怎麼了?」

    「你會不會照相啊?」

    「用手機或者相機拍一下,我是會的,就是不一定好看。」

    沈小運有點扭捏,她眼巴巴地問道:「你能教我用相機麼?」

    「你想學拍照的話,我幫你找點資料看吧,陪你一起學。」

    「好的呀!」

    沈小運拍了拍自己的小包包,她的計劃已經完成第一步啦。

    ☆、第 53 章

    沈牧平家裡的相機是個款式很舊的微單, 還是他剛工作沒多久的時候跟風買的, 沈小運學會了怎麼開機關機調整模式, 就先追著家裡的小小姐要拍照。

    小小姐本來湊到兩個人跟前,很好奇地看他們兩個在幹什麼, 一看就黑洞洞的鏡頭對著自己, 立刻拔腿狂奔, 跳到了沈小運夠不到的冰箱頂上。

    沈小運看一眼自己的相機裡面到處都是白色的虛影,唯一兩張小小姐的正面靚照也實在是又糊又猙獰, 難免沮喪了起來。

    沈牧平只能跟她說:「要不我們先拍不會動的吧。」

    不會動的, 電視遙控器、沙發、窗邊的花、窗簾的一角……還有認真工作的沈牧平。

    沈小運每拍十張八張就要回頭看一遍, 看見滿意的照片就去給沈牧平顯擺。

    看見沈小運居然給自己也拍了一張照片, 沈牧平摸了摸鼻子,等沈小運又去拍照了, 他在搜索框裡打出了:

    「輕便專業相機」

    沈小運玩兒了一個多小時的相機, 手都舉酸了,才想起來自己今天還沒玩戳小雞, 伴著動畫片裡孫大聖打了白骨精之後眼淚汪汪被師父趕走的劇情,她使勁兒戳啊戳,就當屏幕上的不只是小雞,也是唐僧木頭做的禿腦殼。

    小小姐觀望了很久, 觀望到冰箱身上睡了一覺再醒來, 「嗡」地一聲從冰箱上跳下來,爬到沈小運的腿變盤成了一團。

    第二天上班,沈小運帶著她的相機一起去了, 一路上,她見花拍花,見水拍水,看見了一叢木香花,她轉著圈兒拍了好多好多張,沈牧平覺著要不是還得上班,沈小運估計能趴在地上給螞蟻窩裡的每隻螞蟻都來個特寫。

    這天上午,沈小運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她把店員姑娘在咖啡杯里做的花拍了下來。

    看見她的動作這麼虔誠,店員姑娘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每一杯咖啡都有新的花樣,就連果汁杯上卡的檸檬片都切的比平時更好看了一點。

    拍了咖啡,拍了果汁,拍了蛋撻姑娘送來的小點心,拍了店長在花瓶里插好的鮮花,拍了一隻小麻雀落在窗台上,還拍了一位客人無聊時候用餐巾紙折出的白玫瑰。

    沈小運覺得自己儼然是專業的攝影師了。

    午飯的時候,她拍了自己的雞腿飯,還拍了店員姑娘的雞鴨雙拼飯,雙拼飯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沈小運獲得了店員姑娘分她的一塊鴨肉。

    「果然多才多藝,才能有更多肉吃。」

    是沈小運總結出的生活新哲理。

    醫院裡,風塵僕僕的女人緩緩坐在病床前面,兩隻手想去抓老人乾瘦的手。

    「這三天陸老師都沒張開手。」魏香蘭輕聲對她說。

    「媽,我是囡囡。」

    老人是冷漠的,和之前的每一天都沒什麼不一樣。

    女人嘆息了一聲,握住自己媽媽的拳頭。

    「媽……」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女士緩緩地轉過頭,又緩緩地轉開,讓她的女兒分外難過起來。

    「媽,我帶你去北京,我自己照顧你,好不好?你以前最喜歡教訓我生活習慣不好,等你看見我把家裡弄得亂糟糟的,會不會還罵我?」女人是笑的,笑著笑著眼眶已經紅了。

    她吸了吸鼻子,把額頭埋在了自己母親張不開的拳頭上。

    極慢的,陸女士的手指動了動。

    她的手指很瘦硬,也很髒,因為她一直緊緊地攥著一團東西,無論是誰,她都不願與之分享。

    現在,她把她珍藏的東西,給她女兒看。

    一灘黑綠色的、已經干在手掌上的污漬。

    蒼老的手掌上,還有紅色、紫色、黃色的殘漬,有植物壞掉的酸腐氣。

    女人拿起一塊濕巾,想把自己媽媽的手擦乾淨。

    「花。」

    老人說話了。

    她說:「乖囡,花。」

    小心翼翼地,我藏了好多好多天了。

    她的眼睛裡,在短短的瞬間,有一點點亮光。

    魏香蘭紅著眼眶,慢慢退出了病房,留下那個已經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她像是個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媽媽。

    對面的病房裡,陳老爺子呆呆地坐在床上。

    「去醫院麼?」

    下班路上,沈小運問沈牧平。

    「嗯,我帶你去看看陸阿姨。」

    沈小運猝不及防。

    「我照相還沒練好呀。」

    然後,她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緊緊抿著嘴看向天。

    沈牧平拉著她的手臂,防著她被絆倒。

    「你學攝影跟陸阿姨有什麼關係麼?」

    「嘿嘿嘿。」沈小運傻笑。

    一看就是藏了什么小秘密的樣子。

    「今天蛋撻姑娘給我帶了好吃的點心呀,我給你留了兩塊的……能不能留出來一塊給陸奶奶呀?」

    沈小運又想起了陳爺爺,於是非常後悔自己竟然吃掉了三塊,要是只吃兩塊,不就可以一人分一塊了麼?

    「我今天不能吃點心,你給陸阿姨和陳老先生分吧。」

    「啊?」聽見沈牧平的話,沈小運顧不上沮喪了,「為什麼呀?」

    沈牧平為了自己臨時編造的理由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

    「我今天牙疼。」

    沈小運並沒有如釋重負,而是立刻著急了起來。

    「怎麼牙疼呀?是吃壞了東西,還是牙里有蟲子呀?我們正好去醫院,你得找醫生看看呀!」

    見沈小運急得團團轉,沈牧平覺得自己大概真的牙疼了。

    「我就是有點上火,回家喝點茶水就好了。」

    「是這樣嘛?」

    沈牧平十分誠懇地點頭,沈小運「哦」了一聲。

    過一會兒,她說:「這個點心是櫻桃做的,你在上火,還真不能吃,可好吃了!」

    路過花店,沈牧平讓沈小運給陸阿姨選一束花。

    沈小運挑挑揀揀,現在正是芍藥的花期,她挑了芭茨拉*、香檳玫瑰和微帶綠色的洋桔梗,花店老闆的巧手略加配花點綴了一番,就變成了很好看的花束。

    「一看就很春天,是不是呀?」

    沈小運問沈牧平。

    「對。」

    花期這個東西真奇怪,前幾天自己還遍尋不見芍藥,才過了清明幾天,就連這麼一家小小的花店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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