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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30:01 作者: 三水小草
    亞瑟吃力地把凱薩琳送進了臥室,自己也回房間睡覺去了。

    弗雷德一個人睡不著,他從臥室里找出一把手電,然後關掉了客廳的大燈貼著木門坐在了書房的外面。

    書房裡的燈亮著,橘色的燈光從門fèng里透了出來,是和他姐姐一樣讓人溫暖的感覺。

    撕下一張紙,在個紙條上寫下一會兒蘇仟來接她的消息,再塞進門fèng里,輕輕扣了兩下門。

    紙條被抽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紙條被塞了出來。

    【弗雷德,你和亞瑟都是機靈的小傢伙。】

    沈何夕被關在房間裡之後一直在思考自己和媽媽的關係。

    那一個巴掌揮來的時候她沒覺得自己多麼的憤怒和心寒,只覺得媽媽真的很可憐,那麼可憐地困住自己,那麼可憐的不甘心。

    面對這種矛盾,似乎只有兩個解決的辦法,一個是自己妥協,一個是等母親自己走出來。

    她不想告訴媽媽哥哥已經啞了,但是如果不知道真相,媽媽也很難從偏執和怨恨中中走出來走出來。

    很多人是不是都明明覺得自己一心想要為別人好,但是事情做到最後終究是無法挽回地互相傷害著?

    哪怕再重生十次,沈何夕也不知道在面對這件事情的時候該怎麼做。

    不能說,因為她見到了媽媽知道真相後的結局。

    不能妥協,因為她是沈何夕。

    就是這樣成了一個死結。

    【對不起Cici,我知道媽媽和爸爸因為你的事情爭吵,可是沒有告訴你。】

    【沒事的弗雷德。我和她遲早要爭吵的,是很多事情我想的太簡單了。】

    【為什麼呢?】男孩兒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一定會發生爭吵,媽媽是那麼和藹的媽媽,姐姐是那麼友善的姐姐,

    【因為我不是一個媽媽預想中的女兒。】

    姐弟兩個人隔著一扇木門背靠背坐著,膝蓋上各放了一個小本子一支筆,就這樣在深夜裡慢慢地交談了起來。

    【Cici你愛我們麼?】

    【愛】

    【那比起哥哥呢?好吧,我是說你的哥哥。】

    【哥哥對我來說是失而復得的珍寶,弗雷德,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另一個人,讓我這樣地去愛著。】

    【他為什麼不會說話呢?】

    【親愛的,這是秘密,如果可以,我想保守這個秘密一輩子。】

    在臥室里輾轉反側的哈特夫人看著外面漸漸浮現的薄霧,終於忍不住坐起身。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會去打自己的女兒,在那一瞬間她看見的不是小夕年輕的臉龐,而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嫁給一個廚子,哪怕過得再幸福她也不甘心。

    所以,愛民死後她就離開了。

    在她的記憶里,華夏的一切都被封存和拋棄,想起來只有讓她畏懼掙扎的灰色桎梏讓她喘不過氣來。

    現在越幸福,過去越不堪。

    她又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再次去面對那些痛苦,明明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啊。

    可是想起女兒用手臂擋下自己手掌的表情,她竟然覺得自己越發的不堪,她打了自己的女兒,她讓女兒說出自己寧願當一個瘋子,她對待自己的女兒像是對待一個自己的影子……這一切讓她覺得自己也變的陌生了起來。

    這時,她突然想起書房裡沒有蓋的東西,小夕在裡面睡一晚上怕是會著涼的。

    糾結了半天,終於拿起鑰匙,再找出一床毛毯,何勉韻無聲地打開房門。

    然後她看見自己的小兒子坐在書房的門口,一隻手打著手電另一隻手費力地在膝蓋上寫著什麼。

    她悄悄走了過去……

    書房的門猛地打開,沈何夕迅速站起身看著何勉韻手裡抓著一張紙條站在門外,臉色蒼白又驚恐。

    「誰,誰不能說話?你告訴我!是誰不能說話!」

    當然不是沈何夕,當然也不是沈抱石。

    手裡的紙條似乎有幾千斤的重量,重重地壓碎了她的心臟。

    「什麼叫不能說話!你告訴我什麼叫不能說話!啊----!」

    亞瑟被媽媽的驚叫聲驚醒,打開房門就看見在媽媽跪坐在書房門口抱著手裡的一團毛毯已經失控了。

    沈何夕走上前,在看見媽媽的一瞬間,她也失去了自己一貫的冷靜和沉著。

    她真的想要一輩子都別讓何勉韻知道哥哥不能說話,但是同樣她也怨恨著何勉韻對哥哥的嫌棄和遺忘。前世蒼老悔恨的母親,現在想要干預自己人生的母親,讓她對待母親的態度矛盾又沉默,包容又有隱約的尖刻和針對。

    現在她們一個跪坐著,一個站著,面對著的是她們生命中最殘酷的現實。

    「你告訴我,是不是大朝,是不是大朝不能說話!是不是大朝?」

    「是的。」女孩兒輕輕地說著,慢慢蹲下來。

    何勉韻把臉埋進毛毯里,除了哭泣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他為什麼啞了,為什麼沈抱石沒照顧好他?」

    沈何夕再次沉默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啞了,你說啊,你說啊。」

    凱薩琳打開門,看見這樣歇斯底里的媽媽她被嚇到了,小女孩兒哭了起來,被她的金髮哥哥抱在了懷裡。

    「想知道答案你就自己打電話回去啊!為什麼一定要逼問小夕。」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蘇仟已經帶了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打開了哈特家的大門。

    她威風凜凜地走上來,居高臨下地對著哈特夫人說:「電話在那,你又不是沒手,自己打電話去問啊。」

    「親自問問你的兒子為什麼不能說話,也讓你兒子問問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對他不管不問。」

    蘇仟一把沈何夕從地上拉起來,繼續對著哭泣的婦人說:「你總問別人為什麼,為什麼不想想你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讓你的親生女兒不想面對你,為什麼可以徹底拋棄自己的一個兒子,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要逼著你未成年的女兒來回答你?」

    「小夕,你媽是個成年人,把你家裡的電話號碼寫給她,讓她自己去選。要繼續逃避就忘了今天知道的,反正能不能說話,她兒子都已經被她扔了。要是想要知道真相就自己去問,真當別人都閒的圍著她轉啊。」

    拿著那張紙條,何勉韻仍然跪坐在那裡哭著。

    真相在手邊,沒有人會再去隱瞞她,她到底會不會去問,誰也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蘇仟冷笑了一聲,霸氣側漏地拽著沈何夕就往外走。

    拽不動……

    「走吧。」蘇女神這才想起面前這個傢伙其實是個能徒手拆鋼管的怪胎。

    「把亞瑟他們一塊帶走吧,找個地方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沈何夕拉起弗雷德的手,「讓媽媽自己靜一靜吧,明天我帶你們出去玩。」

    讓這些小傢伙看見母親這樣精神崩潰的一面很可能會讓他們心裡有什麼陰影,作為姐姐,她不能不管。

    「走吧小寶貝們,讓你們看看你們的姐姐工作的時候有多帥氣。」蘇女神就這樣帶頭打包了房子裡所有的未成年離開了。

    第72章茶湯泡飯

    揉完了面,剁完了菜,包完了餃子,等到真正煮的時候,一個蘿蔔一個坑,一個廚子一個灶,端水的數餃子的擺盤的各司其職,像正川平次這種編外人員只能委委屈屈地去充當一個跑堂的。

    「六號桌要了一個紅油筍絲,五號桌加一個泡椒鳳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來踢館的光頭極大地豐富了沈家餃子館的涼菜品種,什麼夫妻肺片川涼粉,蒜泥白肉怪味雞……套點時興的說法那就是沈家餃子館開展了「夏季川菜節」的一系列活動。

    涼菜賣得好,光頭就頗受廚房裡大夥們的親近了。此消彼長間,就越發顯得跟他前後腳在沈家幹活的正川平次有些可憐,來了這麼久,連灶頭都沒摸過幾次。

    「哎,你說咱老闆和他爺爺是不是看那個誰不順眼啊,你看每天都折騰他兩下。」

    「噓,這哪算得上折騰啊?!我倒是想讓自己也被折騰幾次,被沈大師折騰過了,多有面子。再說了,跑來隨便跟別人說自己要退婚,這不是找虐麼?」

    「也是哈……」

    兩個幫廚小聲交談完了,有志一同地看了一眼忙到暈頭的正川雄一。

    好好享受吧,哥們兒。

    另一邊,剛被人念叨了的沈抱石抬腳進了店門。

    小川正在給兩個客人結帳,正川平次立刻兩步走過來對著老人行禮:

    「沈大師,今天您想吃點什麼?」

    吃?吃什麼吃?吃氣都吃飽了!

    沈抱雲那個傢伙居然跟他顯擺說小夕在跟他學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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