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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30:01 作者: 三水小草
    沈何朝一直低著頭不去管這兩個老不休的,一口粥,一口餅,一口粥,一口餅……新聞里怎麼還沒開始說腐國的事兒?

    「……下面是國際新聞……」聽見主持人這麼一句,沈抱石不自覺地看向自己的孫子

    ----果不其然,那眼都亮的跟日光燈似的了。

    至於麼?哼……

    沈老頭兒不得不承認這幾次打電話都被孫女罵的有點慘,偏偏還心虛,只能忍著。

    心裡的不得勁衝著孫女是不敢發,對著孫子那就……哼哼……還是不敢發。

    只能和小膩歪嘀咕兩句,小膩歪也不理他。

    「腐國等國多地普降大雪,部分地區24小時降雪量創30年來新高,Y市等地降雪量超過六百毫米……」

    沈老頭剛聽明白新聞里說了什麼,沈何朝已經摔了筷子奔出門去找電話了。

    「哎,大朝!」沈抱石扯了件棉大衣也跑了出去。

    徐漢生一看祖孫倆的架勢,明白他們是擔心在腐國的女孩兒,一看炕頭掛著的衣服,衝著外面喊著:「沈抱石!你拿著我的棉襖你也不嫌肥頭!」

    **************

    抖森路的雪比別的地方似乎還要厚一些,打開樓門就能看見雪在門前堆了一米多高。

    泰勒夫人昨天才從溫暖的地中海結束度假回到腐國,今天就被雪堵在了家門裡。

    她那個開在旁邊種滿了薔薇的獨立木門已經被雪徹底封死了,窗台外面的積雪把房間裡弄的昏暗異常。

    她在Y市唯一的親人只有一個常年各地奔波的外甥,在這樣的情況下,泰勒夫人不想給對方添麻煩。

    因為度假剛回來,家裡也沒有準備什麼食物,但是想想自己年紀大了也吃不了多少,大概也能挺幾天。

    這麼想著,泰勒夫人慢慢坐在壁爐旁,拿起了一本拜倫的詩集。

    就在此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電話,一大股泰勒夫人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就翻滾而來。

    「餵?你好,我找沈何夕?她現在在麼?你們那雪大麼?有東西吃麼?」老人一疊聲的問句裡帶著十萬分的急切。

    泰勒夫人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備忘錄,翻開寫滿了音標的一頁。

    「尼……嚎~……Cici……xi……奧幾……葉,西an……紙哎……不……債……」(你好,Cici小姐現在不在。)

    沈抱石傻眼了,怎麼是這個舌頭捋不直的外國婦人?哎呀,著急了,這個點兒午飯呢,小夕肯定沒法接電話。

    在老爺子的旁邊有一個沈何朝作勢隨時準備搶奪話筒,在老爺子的腳邊還有一隻叫小膩歪的小白狗隨時準備咬著他的褲腿。

    偏偏電話里的老太太還不知道在說什麼鳥語。

    老爺子一籌莫展。

    泰勒夫人也很糾結,備忘錄上寫的是請對方一個小時後再打來電話,但是Cici應該跟她媽媽過聖誕去了,一個小時肯定回不來,該怎麼告訴對方呢?

    泰勒夫人翻了一頁備忘錄,找到了一句能用的:「氣……ing……勺……燈。」(請稍等。)

    啪嚓,電話被她扣上了。

    沈抱石也掛上了電話。

    面對著一臉焦急的沈何朝,他迷迷糊糊地想了半天:「她說燒燈?是不是小夕把燈燒了?」

    沈何朝:「……」

    讓一個說不了話的人都再次說不出話來,沈大名廚你也夠不靠譜的。

    泰勒夫人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漢英字典翻了幾頁,發現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把字典放回去又抽出了一句《實用華夏語100句》。

    「斤……替……安不……債!」(今天不在。)

    加上主語那就是「Cici斤……替……安不……債!」

    又練習了兩邊,泰勒夫人步履優雅地回到了電話機的旁邊。

    這時,走廊里傳來了敲門聲。

    「泰勒夫人?您在家麼?我是Cici,剛剛聽見了您的說話聲。」屬於東方女孩兒清亮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泰勒夫人急忙扣上了自己的備忘錄,整理了一下披肩這才打開了房門。

    打開門,先看見了兩個男孩兒一左一右地站在沈何夕的旁邊,三個人笑容滿面地對泰勒夫人說:「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可愛的孩子們。Cici小姐你來的正好,你在華夏的親人似乎打電話過來了。」

    沈何夕一想就明白了,大概哥哥他們是知道了腐國這邊下了大雪:「太感謝您了泰勒夫人」

    「快去打電話吧。」泰勒夫人讓開了門口,讓三個孩子進來。

    亞瑟和弗雷德乖乖地走進房間,乖乖地坐在沙發上,兩個人如出一轍地小心偷瞄著沈何夕打電話時的表情。

    泰勒夫人端著紅茶和餅乾給他們,端莊和藹的樣子讓人完全看不出這碟餅乾是她櫥櫃裡最後的存貨。

    「兩位小紳士是來陪你們的姐姐過聖誕節麼?」泰勒夫人端坐在椅子上看著兩個小傢伙。

    亞瑟小聲的說:「天氣預報說合眾國會有暴雪,爸爸媽媽擔心我們回不來會讓Cici整個假期都只有一個人。所以我們昨天就回來了。」

    弗雷德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補充:「爸爸媽媽也想回來,但是他們走不開,凱薩琳在合眾國不太舒服。」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如果四五歲的孩子不舒服那是撐不下來的,泰勒夫人表示理解,然後面帶微笑地看著兩個男孩兒吃掉她僅剩的餅乾。

    另一邊沈何夕已經撥通了徐家的電話號碼,信號撥通的聲音剛一響起,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電話那邊,一片寂靜。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弗雷德和亞瑟都看見了沈何夕露出了一個那麼溫柔的笑容。

    溫柔到足夠消融外面的皚皚積雪。

    溫柔到足以帶來另一個雲雀啼鳴的春天。

    溫柔到讓他們心生嫉妒又慢慢淡去。

    那就是Cici從不提起但是一直惦念著的家人麼?華夏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讓Cici從來不願意放下一點點?

    那麼好那麼好的Cici,她的心從來沒有停留在腐國。

    亞瑟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弗雷德看了他一眼,把一塊餅乾塞進他的嘴裡。

    沈何夕才顧不上兩個小男孩兒之間的眉來眼去,她低聲安慰著沈何朝:「真的哥哥,我準備了好多吃的,十斤麵粉,十斤大米,兩隻雞,還有一些肉和蔬菜,吃一個月都沒問題。我還買了兩條魚……嗯,對了,還有麵條、雞蛋……真的,爐子是用電的,什麼都不缺。」

    電話的那一邊只有寂靜。

    沈何夕靜默了一會兒,又輕輕叫了一聲:「哥哥?」

    「我會讓自己過得好好的,哥哥。」她說。

    一聲壓抑著的哽咽通過話筒橫貫了整個大陸,讓沈何夕的心都碎了。

    說不出話的哥哥大概剛剛一直心裡想的妹妹被困在了冰天雪地里,沒得吃沒得喝,身邊都是陌生人,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幫助,現在聽見妹妹說自己沒事兒,心裡又是安慰又是酸楚。

    一時半刻是緩解不了的。

    在一旁心急的沈抱石趁著沈何朝情緒不穩把電話筒奪了下來。

    「丫頭啊,冷你就多穿點啊,這幾天我每天這個點兒都給你打電話,你得給我報平安啊。」沈老爺子的態度真是越來越和藹。

    沈何夕「嗯」了一聲。

    「多吃多喝就不冷了知道麼?」

    「哦……」

    「你這個丫頭就不能多說幾句麼?你看你陰陽怪氣多久了。」沈老頭撐著這麼久真的撐不住了,孫女不理自己,孫子也跟著不理自己,這倆也就算了,自己養的小狗也學著自己孫子不理自己。

    人嫌狗憎的滋味沈老頭是受夠了,只能先找這個最不省心的狡猾小孫女來服個軟。

    「爺爺……雖然你刻薄小氣還喜歡裝模作樣,還總是說討厭我,其實你還是心疼我的對吧。」

    聽見話筒里傳出的話,在一旁的情緒低落的沈何朝立刻抬起頭看(一聲)著他爺爺,看他怎麼回答。

    沈抱石氣勢囂張地回瞪自己的孫子,嘴裡卻是含含混混地回答:「哼……嗯……對……嗯。」

    ……

    扣了電話,沈抱石披著那個對他來說肥了兩圈的棉大衣轉身就要往回走。

    沈何朝彎下腰把小膩歪從他腳邊撿了起來托在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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