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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8:20:57 作者: 覓瀾
    「找個衣服找那麼久?」

    宋弦走到他身邊,「我沒找到,你怎麼還疊起來放柜子里?」

    祁雲翱打開水龍頭洗手,「柜子里就找不到,你能找到什麼。」

    宋弦靜靜看著他,看他把圍裙掛了起來,看他擦拭雙手,看他抬手,要解開襯衣袖口的扣子。

    她突然貼了過去。

    「我來幫你解……」

    祁雲翱猝不及防,她的指節和他的手背撞上,他才洗過手,指縫裡還帶著濕意,觸碰的一瞬間,那指尖柔,帶著一絲暖。

    他垂著眼睫看那雙手,三個多月,天天見到的一雙手,很熟悉很順眼。

    宋弦偶爾會給他一些驚喜,她爬水管爬得特別快,比如現在。

    但腦子笨是改不掉的,她給他脫掉襯衣,這個時候氛圍已經夠夠的,不親一下至少也該抱一下,她不,她又一刻不停踮起腳尖給他套上那件T恤衫。

    祁雲翱耷拉著眼皮子,一瞬不瞬看她。

    她臉頰浮起了一層淺粉,垂下眼去,貼過來,伸出雙臂環上他的腰身。

    他在她發頂上嗤了聲,「做什麼?」

    宋弦抬起頭,囁嚅出聲:「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

    「抱我?你不是覺得我表現不好,對我失望了嗎?」

    她的身子定了一下,爾後,輕輕搖晃手臂,似乎有些撒嬌的意思,「可是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了。」

    祁雲翱挺著腰板,並不抱她,「我原諒你了嗎?」

    環抱他的那兩隻手臂鬆了,她從他懷裡出來,黑眼仁一動不動對著他,微抿的雙唇有那麼點可憐相。

    祁雲翱眼帘輕抬,松懶懶問:「以後還胡說八道嗎?」

    她又垂下眼,腳尖動了動。

    祁雲翱無聲吁氣,原地叉腰,「那天我爸半夜吐血,我一夜沒睡,不是我想把你一個人丟在酒店。」

    他也不知道為何要跟她做這個解釋,大概是精蟲上腦,看到她那副樣子,只怕再壓上一根稻草就能跑下樓去,獨留一個煩悶的夜晚給他。

    眼見她面色如晨霜消融,雙眸恢復神采,「那你現在原諒我了嗎?」

    祁雲翱哼一嗓子,「氣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誰給你發工資。」

    宋弦抱了上去,仰著腦袋看他,「財務會發呀。」

    「嘶——」

    她踮起腳尖,趁他眉頭還沒有擰得太緊,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輕聲:「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胡說八道了。」

    祁雲翱眸光微動,垂首,往她肩頸里埋。

    宋弦偏過頭,躲過去了些。

    腳下的影子,一個在湊,一個在逃,他沒怎麼追得緊,兩三個來回之後,他乾脆放棄了,面色似乎又要冷下去的跡象。

    宋弦臉頰微熱,「我剛才出了很多汗,有點臭。」

    他目光一凝,俯首在她耳畔,壓低了聲線,「我看看有多臭。」

    這一次,她沒有躲開,只是縮著肩頸,身子繃得緊緊的。

    祁雲翱貼著那細嫩的頸子,吸了一口,倏忽笑出聲兒,「出了多少斤汗,怎麼這麼臭。」

    宋弦輕扭肩頸,面色更紅了,「我可以借用你的衛生間嗎?」

    「不可以。」

    「……」

    宋弦身子一輕,被他抱離了地面。

    「我的衛生間,只能共用,不能借用。」

    浴室里,水流聲掩蓋住了喘息聲,白霧升騰,漸漸的,鏡面蒙上了一層白霜。

    宋弦氣息紊亂,比熱水還熱的熱氣貼在她身後,他的虎口掐在她下巴尖上,指腹壓著唇角,鼻尖從耳根一路磨蹭到後頸。

    細密的酥感鑽進了脊椎,她情難自抑,扭過臉,仰著與他接吻。

    熱水嗆進口鼻,鼻子酸酸的,連帶著嗓子眼有了辣意。

    這般滋味如同她對祁雲翱的情意,又酸又辣。

    眼下的宋弦把一切都拋擲在腦後,即便他臭脾氣,即便他是孤寡王,即便奔赴的是一場bad ending。

    作者有話說:

    第47章

    廚房裡一陣噗噗噗, 砂鍋里鴿子粥在滾,白色水汽從鍋蓋里冒出。

    祁雲翱光著臂膀,站在島台前接他爸的電話。

    幾乎每一回都是如此, 父子倆鬧點不愉快,都是老豆先低頭。

    他爸媽離婚的時候, 祁應元曾經對他媽承諾,這輩子不會二婚,二婚就要變更兒子的撫養權。

    那時候祁應元做生意,平時很忙, 奶奶接送他上下學,家裡經常換保姆, 祁雲翱聰明, 也很獨立,學習不用操心,偶爾祁應元會帶著他去公司, 甚至帶他去應酬。

    父子倆感情不可謂不深,即便祁應元二婚,祁雲翱也沒想過會離開家。

    但是他離開了, 在半夢半醒的青春期,從四季常綠的廣州到了四季分明的北京,那時候是冬天, 胡同里的樹光禿禿的,只剩張牙舞爪的枝丫, 灰色牆角殘留著積雪,摻著一點泥, 巷子的路結了冰, 稍有不慎還會滑一跤。

    他不喜歡和人說話, 脾氣更是又臭又硬,一開口就能把他姥爺給氣壞。

    日子越過越長,他長得越來越高,也習慣了四季變幻,春天生嫩芽,秋天落黃葉,北京光禿禿的冬天竟也多了一種意境。

    他原以為以後不會回廣州,誰知道世事難料,他回來了。

    祁應元笑著開口,好似病房裡鬧得那一出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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