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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28:31 作者: 容光
    程陸揚催促她說說那個男人的情況,秦真心不在焉地把邵峰的長相和具體情況都描述了一遍。

    「所以他很瘦很娘,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跑保險的?」這是程陸揚得出的結論。

    秦真翻白眼:「別看不起跑保險的,我不也就是個跑樓盤的?」

    「那不一樣!」程陸揚說得斬釘截鐵的。

    「哪裡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了。」程陸揚伸手搭在秦真的肩上,「你是我程陸揚的好朋友,那種丟進人群里找半年都找不出來的人哪能跟你比啊?」

    秦真一時沒說話,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給怔住了,心下一時五味雜陳。

    她穿著一條小V領的裙子,領口開得不大不小,卻足以留下□的肌膚與他的那隻手臂親密相貼。

    他沒心沒肺地和她說著話,全然沒有男女之嫌的意識,想必是把她當做了極為親密的人,並不在意這些小節。

    她應該開心的,整顆心也隨著他的呼吸與貼近砰砰亂跳起來,可是他的話卻又無比清晰地落入耳里----他說她是他的好朋友。

    好朋友而已。

    秦真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忽然說:「明天天氣一定很好。」

    程陸揚也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但見繁星滿天,如同黑幕之上的鑽石粒粒,璀璨奪目。禁不住感嘆一句:「總算放晴了,這幾天一直下雨,我都快發霉了!」

    秦真卻怔怔地看著這樣美麗的夜空,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要跟誰說呢?其實她反倒很喜歡這段時間以來的雨水充沛,哪怕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喜歡下雨天的文藝青年。

    她一向喜歡陽光明媚的好天氣,總覺得心情也跟著一塊兒晴朗起來。可是若沒有這幾日的陰雨連綿,又怎麼會有程陸揚和她的點點滴滴呢?

    他擔心她淋雨,擔心她受涼,打著雨傘去雨中找她,還和她可笑幼稚地吵架爭辯……如果沒有這場持續幾天的大雨,他們也許仍舊是從前那對距離很近又很遠的上司與下屬,而非今日的朋友。

    兩人走了很遠,也不知道到底錯過了多少輛計程車。

    程陸揚見她一直悶悶不樂的,還以為她在煩惱祝雲芝逼她相親的事,忽然興致勃勃地轉過頭來對她說:「我有個好主意,在La Lune待了那麼久,商業合作那麼多,好歹條件好的單身男人我也認識一大把,不如我幫你物色物色?」

    秦真的心跳驟然停下來,呆呆地抬頭看他:「啊?」

    而他忽然對她笑起來,用一種「不要太感謝我」的眼神望著她,「我認識的人一定和你媽介紹的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保准你拎回家以後,你媽會滿意得逼你塞紅包給我這個大媒人!」

    ***

    秦真發現,自從認識程陸揚以後,她失眠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

    有時候是高興得睡不著,翻來覆去想著他,想他的毒舌,想他的細心,她甚至會在腦子裡重播一次和他相處的場景,然後琢磨出無數句可以回應他的毒舌的話,兀自懊惱:啊,當時我其實應該這麼回答他的!

    有時候是心酸得睡不著,抱著枕頭恨不得把自己憋死在裡面。如果說孟唐是她眼睛瞎了才會喜歡上的人,那麼程陸揚一定是她連腦子都壞掉才會喜歡上的人。因為至少孟唐和她還有那麼一星半點的過去是重合在一起的,可程陸揚呢?

    呵呵,遠航集團的少爺,La Lune的boss。

    而今晚,她註定要在鬱悶里輾轉反側了。不為別的,就為她喜歡的人興致勃勃地要給她張羅對象……秦真長吁短嘆了大半夜,打了個電話給白璐,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我要死了怎麼辦白璐我好想死啊我不想活了!」

    白璐莫名其妙地被人從睡夢裡吵醒了,還是這麼勁爆的開場白,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怎麼了你?犯病了還是被人強了,這麼想不開?」

    秦真捂著心臟悲傷地唱了一首歌:「我愛的人,他不是我的愛人,他心裡每一寸都是另一個人……」

    白璐忍不住罵了句:「神經病,好好說人話會死嗎?」

    正說話之際,白璐那邊忽然傳來一個悅耳動聽的男聲:「誰的電話?」

    秦真也是一驚,「你在哪裡?」

    白璐支支吾吾地說:「在家啊……那啥,是電視裡的聲音。」

    那個男人不高興了,聲音驟然低沉了好幾倍:「我是有多見不得人,嗯?」

    秦真這次肯定白璐身邊絕對躺了個男人,頓時悲從中來,覺得沒有辦法和她繼續交流了。試問在她失戀之際,身為親密好友的人居然和一個男人大半夜的在家廝混,這算怎麼一回事?

    簡直是戳人痛處、揭人傷疤、傷天害理、傷風敗俗!

    她把電話一掛,手機也給扔到腳那頭,悲痛欲絕得抱起枕頭朝著腦袋壓了下來。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我愛你,你他媽不知道就算了,還要給我介紹對象!

    啊啊啊,總算知道生不如死和痛不欲生是怎麼一回事了!

    ***

    隔天是周日,秦真盯著黑眼圈起床煮麵時,門鈴響了。

    她一邊嚷著「誰啊」,一邊關火去開門,豈料門一開,傻眼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個今年要考大學的弟弟秦天。

    「你怎麼來了?今天上午不是要上學嗎?」秦真納悶。

    「逃了。」秦天說得隨意,把她往邊上推了推,自己擠進門來了。

    「逃了?」秦真立馬把聲音拔高了幾度,「逃了是什麼意思?」

    秦天往沙發上一坐,「就是不上了的意思,秦真同學,你的年紀已經大到這種沒辦法理解逃課二字的地步了嗎?」

    秦真氣得拖鞋一甩,朝他腿上踹了一腳,「你小子今年都高三了,居然敢逃課?你還想不想讀大學了,啊?」

    秦天捏著鼻子往一邊躲,「少拿蹄子亂踹人,我這不是為了你才逃的嗎?」

    秦真還在踹他,他索性一把捏住秦真的腳丫子,嚴肅起來,「行了行了,我是來跟你說正經事兒的。我問你啊,你手機怎麼關機了?打了一宿都沒打通,急死我了!」

    秦真有點心虛,昨天給白璐打完電話之後,心裡煩,直接把電池給拔了。

    她假裝理直氣壯地說:「沒電了,怎麼的?還不許手機關機充電麼?」

    「是沒電了關機還是故意關機的?」秦天瞪她,「昨晚都那麼晚了,你居然離家出走,雖說你長得很安全,但萬一碰到那種青光眼白內障的變態呢?秦真,我說你那麼大個人了,居然還耍小孩子脾氣,你知不知道家裡人擔心死你了?」

    「停停停,你一小孩子懂個屁啊,逃課就為了跑來訓我一頓?」

    「怎麼,看我年紀小,訓不得你?真理在理不在年紀,謝謝!」秦天瞥她一眼,「我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啥事的,順便跟你說一句,昨晚你造反的行為把媽給氣得一宿沒睡,今天早上血壓上來不得了,爸已經把她送進醫院了。」

    秦真傻眼了,「你說什麼?進醫院了?很嚴重嗎?」

    「醫生說血壓上升得太快,心跳都只剩40幾了,先住院觀察觀察。媽在病床上還擔心你,手機又打不通,就讓我趕緊來看看你在不在家。」秦天把手機掏出來遞給她,「喏,自己給媽打個電話回去,好歹報個平安,別讓她擔心了!」

    秦真沒接,只沉默著坐在弟弟身旁,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我不想相親。」

    「不想相親好好說啊,要不隨便編一個,就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正在努力展開攻勢,讓媽再等等,這不就結了?」秦天翻白眼,「世上理由千千萬,一個不行天天換,用得著大吵一架然後走人?」

    秦真哭笑不得,這傢伙倒是比她機靈多了。

    「喂,有吃的沒?我可是餓著肚子來找的你,一起吃早飯吧!」

    「行。」秦真站起身往廚房走,「我燒了水,馬上煮麵。」

    走到一半,她又回過頭來,「一會兒吃完……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媽。」

    秦天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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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基於本章後半段是個過渡章,特此送上小劇場,以解大家對於過渡章和短小君的憤恨。----【關於程先生和程太太的婚後三兩事】

    某日,程先生在沙發上捧著筆記本認認真真地作圖時。

    程太太用腳趾頭戳了戳他的背:「誒,我忽然想起個事兒,那回你要給我介紹對象相親時,心裡咋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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