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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28:02 作者: 容光
反正祁行也不會在十一點以前回家,她就開始放肆地出門玩樂。有時候是去快餐店呆一晚上,有時候是和朋友一起去酒吧唱歌,有時候乾脆一個人逛商場逛到腿軟,然後坐在街沿看著來往行人,有時候呆呆地坐在電話亭里避寒,雖然這看上去傻了點,並且無濟於事。
而當她從酒吧里醉醺醺地走出來時,有兩個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年輕人不懷好意地走到了她面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眼看著就要伸手去拉她。
跟在她後面看了她好幾個小時的祁行終於沉下了臉,一言不發地起身大步走上來,啪的一聲拍下了其中一人的手,「想幹什麼?」
那兩人一愣,懷疑地看著祁行,不知道他和這個醉醺醺的女生是否有關係。
卻見祁行一把抱起陶詩往車裡走,然後飛快地開走了。
他從來沒想過他們兩人之間會有這樣的一天。
她成日在外晃蕩,哪怕無所事事也不歸家;而他假意很忙,卻夜夜跟著她,在暗處像是偷窺狂一樣眼都不眨地守著她。
祁行的臉繃得很緊,開車的姿勢也非常僵硬,手指用力到發麻的地步。
陶詩醉醺醺地靠在一旁的座椅上,嘴裡說著些不清不楚的胡話,然後傻笑,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大吼大叫。
祁行停在家門口,沒有急著下車,而是沉聲問她:「為什么喝酒?」
她不理他,自顧自地哼著歌,聽起來像是她平常很喜歡的那首歌:《你在煩惱什麼》。
祁行轉過身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又冷冷地問了一遍:「回答我,為什麼跑去喝酒?」
陶詩前一刻還醉醺醺的模樣忽然間變了,她抬眼望他,輕飄飄地問了一句:「那你呢?為什麼跟蹤我?」
祁行瞬間僵住了。
她笑起來,從祁行手裡搶回自己的手,唇角彎彎、模樣輕佻地說:「你了解我,知道我每晚都會在外面晃蕩,就因為不想回來面對你。難道你以為我就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會放心不下我,一定會跟在我後面?」
她的笑容里還有那麼一抹嘲諷,「祁行這種聰明人,怎麼會忽然蠢到跟蹤人連車都不知道換一輛呢?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有意讓我發現的?」
祁行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現在在想什麼、做什麼,一面推開她,一面又忍不住去接近她,明明該隱藏行蹤暗暗地看著她,卻又四處露出馬腳,破綻百出。
他只覺得煩,煩透了,煩得他喘不過氣來。
而陶詩就這麼靠近了他,用一種溫柔又朦朧的嗓音對他說:「不是說一輩子都想做我的長輩嗎?那你現在做的這些又算什麼?祁行,陳冬亞意外獲得了出國留學的機會,全額獎學金,生活補助,就連優秀研究生都沒得到的機會,你說學校憑什麼給他呢?」
祁行渾身緊繃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一面把我推出去,一面又把能跟我扯上關係的人送出國去,這種前後矛盾的行為是你一時興起,還是早就深謀遠慮過的?」她看著這個男人,說出來的字字句句都惡毒得像是要剖開他那顆堅硬的心。
她受的傷全部來源於他給的好,她想要報答他,把這些傷害也還給他,讓他嘗嘗看。
祁行霍地打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向公寓,一句話都沒說。
陶 詩跟了上去,在電梯裡把他堵住,依舊含笑說:「跑那麼快做什麼呢?要真是怕了我,早點結婚就好了,結了婚就可以和我劃清界限了。再不然,你讓陳冬亞別走, 剛好他喜歡我,我也挺喜歡他。你上次不是還誤會我們上床了嗎?那天你也見識過了,雖然我年紀還小,但是該有的地方都有,即使你不喜歡,陳冬亞也是喜歡的。 你要是擔心我還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那我就去找他,反正欲望這種東西得到抒發了就沒有了。你給不了我的,我可以找他要啊,他身材很好,抱我的時候我也發現他 有腹肌,年輕人體力又好,沒道理不會讓我迷戀上……」
就在她那些厚顏無恥的話還沒有結束的時候,終於有人再也忍不住了。
電梯門一開,祁行將她一把拉進了屋裡,然後燈也沒開,徑直把她扔在了沙發上。他紅著眼睛朝她一字一句地說:「你很想體驗跟人上床的感覺嗎?」
「那又怎麼樣?」陶詩胸口一堵,卻仍然嘴硬。
「任何男人都可以?」
她誇張地笑起來,「當然不是,好歹也要長得好看,身材夠好,最重要的是體力和技術----」
沒等她說完,面前的男人已然將她按倒在沙發上,兇狠地堵住了她的嘴。
陶詩在酒吧待了多久,祁行就待了多久,所以他喝的並不比她少。而此刻,沉默已久的酒精從體內每一個細胞里翻湧而上,眨眼間吞沒了殘存不多的理智。
他像是殘暴的君主一樣毫不溫柔地掠奪著她柔軟的唇,腦子裡一想到她和陳冬亞緊緊相擁的模樣,所有的血液都湧上來了。
她說要和陳冬亞在一起。
她說要和陳冬亞上床。
……
憤怒席捲了他整個人,而酒精更令他無所顧慮,此時此刻,那頭蟄伏在內心陰暗角落裡隱忍已久的野獸終於咆哮而上,攻擊了主人最脆弱的那道防線,一切徹底失控。
☆、第79章
當所有的語言都不足以追溯到心動的痕跡,當每一個眼神都專注到好像全世界只剩下那一個人,當明知今日的歡愉也許只屬於今日,明天以後就不再屬於你。
陶詩閉眼感受著祁行,環住他脖子的同時,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多麼矛盾的心情?既想狠狠地發泄出來,又捨不得把他弄疼……她只能遲疑地感受著他在她的身體裡衝撞,在疼痛夾雜著*蝕骨的滋味里拋下那一丁點不忍,重重地咬了下去。
酒精上頭,祁行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與陶詩緊緊貼合的部位。他們從來都是親密無間的,卻從來沒有今天這麼近,這麼毫無阻礙。
感受到肩上的那點疼痛,他微微皺眉,卻誤以為她是因為疼痛難忍才咬他,所以稍稍頓住,放慢了速度,伸手去撥弄她柔軟脆弱的地方。
他明明可以不用忍耐的。
她甚至連一句痛都沒有喊過,僅僅是順從且略微瘋狂地投入與他的這場歡愉之中,但他就是沉默地予以這樣的貼心與溫柔……大概這也是她如此放不下他的原因。
祁行的溫柔是一場無聲的壯麗黃昏,美得悄無聲息,美得動人心魄,卻從來不聲張。
陶詩的眼眶又一次濕潤了,但她不言不語地承受著他的動作,僅僅是在意亂情迷的時候才發出了柔軟脆弱的聲音,助長了他的氣焰。
她淚眼模糊地看見他肩上被她咬出了血漬斑斑的痕跡,心酸又欣慰。
事 實上她壓根不是因為疼痛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只是太清楚今晚的事情只屬於今晚,當夜幕褪去,旭日東升以後,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而她抱著那點可憐的自尊妄 圖在他今後的人生里留下哪怕一丁點蛛絲馬跡,即便只是一塊小小的疤痕,至少也能證明他們曾經如此親密地緊緊相擁。
這是一場沉默的歡愉,身體的享受,心靈的煎熬。
半夜,她側過頭去看著因為疲倦和酒精而沉沉睡去的男人,悄無聲息地起身穿好衣服,離開了公寓。
早晨六點鐘,當清潔工打著呵欠開始清掃馬路時,陶詩坐上了計程車,流利地報上了一連串地址。車子發動以後,她按下了通話記錄里一道沒有備註的電話,響了大概八九聲才有人接聽。
周副市長尚在睡夢之中,被鈴聲吵醒後,看清了屏幕上的名字,微微一頓,眼神清明不少。
「這麼早打來,有什麼事嗎?」
陶詩側過頭去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熟悉景色,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我仔細考慮過你的提議,覺得出國留學對我來說是件好事情。」
「你想通了?」電話那頭的人眉毛微揚,「能問問為什麼忽然改變心意嗎?」
縱然世故如他,也想不到為什么半月前冷漠拒絕他的人會忽然間變了心意,轉而離開祁行,同意出國留學。
陶詩笑了笑,避而不答,反而對他說:「周先生也不用高興得太早,先聽聽看我的條件再說。」
「什麼條件?」他穩穩地問道。
「我 不打算告訴祁行我出國留學的事情,也不想讓他知道我的行蹤,所以這件事情恐怕要拜託你全權負責,做得乾乾淨淨,不留下一點痕跡。」頓了頓,她微微笑起來, 「所以我在國外的學費和生活費都不會向祁行要,而需要靠周先生支持,不知道周先生舍不捨得為我花這個錢呢?」
周褚生笑了笑,只答了一句:「去哪裡,什麼時候走,想好了隨時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