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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26:44 作者: 公子恆
    綠洲  BY 公子恆

    網友說:看綠洲,你便知道公子為什麼被稱為鬼才,一定要看完正篇看番外,一定要看番外,這才是完整的故事,反轉的故事。

    【

    1

    特種833部隊的兩名下士坐在一輛髒污的、辨不出原本顏色的軍用吉普里。窗外是無際的大漠,風卷著黃沙漫天飛舞,遮住了那輪血糊糊的殘日。到處都是沙,沙,沙。向東,向南,向西,向北。黃綢布一樣展開,平平鋪過去,鋪過去。看不到頭,看不到尾。

    蔣大雷專注地開車。他裸著上身,結實的肌肉塊堆在肩臂和胸背上,隨著吉普的搖晃一顫一顫。古銅的皮膚覆了層薄汗,油亮油亮,像新鮮的膜。他的胸口綁著一圈紗布,斜斜穿過腋下,蓋住右邊褐色的奶頭。那紗布髒兮兮的,似乎很久沒有換,上面綻開一大朵花,暗紅色,泛著烏。

    右邊一束目光赤裸裸she在他的臉上、身上,他微微偏了偏頭,發現冷山一眨不眨盯著他,眼珠子像兩顆黑黑的鑠石,又暗又沈。他咳嗽了一聲,有些不自在。

    冷山的視線里,蔣大雷的臉只是一團模糊的肉球,眉毛眼睛鼻子嘴糊在一起,毛茸茸顛來顛去。不到一米的距離,前天能看見他眼角的那顆痣,昨天能看見他青青的眼白,今天就只能看見這團肉球。從那天開始,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盯著蔣大雷看,不管看到些什麼,不管是不是真能看到……後備箱裡裝著五大桶汽油和兩支空了彈夾的槍,水只剩一桶,食物只剩一點。這沙漠望不到盡頭,就像黃色的海洋。

    冷山將身子湊過去,蔣大雷的臉清楚了些,他摸到蔣大雷胸口的紗布,上面結了厚厚一層凝固的血,硬邦邦的。他按了按蔣大雷鼓鼓的胸肌,問:「還痛不痛?」

    蔣大雷打了個激靈,冷山的手涼涼的,隔著紗布也能感到那股子鑽心的寒氣。他支吾著說:「早不痛了,礙不著大事。」他撒了謊,子彈碎片埋在肉里,硌著扎著,一陣陣抽筋。

    冷山舒了口氣,坐回椅中。他仍然盯著蔣大雷,仿佛這狹小的駕駛室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兩人復歸沉默。發動機突突地響,輪胎軋過起起落落的黃沙,軟綿綿使不上力。蔣大雷心中焦躁不安,從這裡一直向東駛,抵達沙漠邊緣的小城,最少也要二十天,沒有了食物和水,也不知能不能活著走出去。他的胳膊一涼,冷山的臉瞬間沖入視線,溫熱的鼻息撲過來,包裹住他。

    蔣大雷受到驚嚇,方向盤打歪,車身斜斜衝出去,撞上一堵沙丘,熄了火。他瞪大眼望著冷山,有些害怕。冷山自從視力下降,精神狀態也變得不穩定。蔣大雷抖抖地說:「山,你幹什麼?」冷山直直盯著蔣大雷,兩條細長的眼眸像狼。「你在後悔!」他說,「你後悔和我一起當了逃兵!」

    蔣大雷笑起來:「你開什麼玩笑。」他伸出手蓋在冷山冰涼的手背上。「我怎麼會後悔,」他輕輕說,「我早就想著和你一起,在某個小山村蓋一間不大的房子,種種地,養養牲口,就那樣生活一輩子。沒有電視,晚上一起數星星,聽著收音機。還有螢火蟲,一閃一閃的,你從來沒有見過吧……」冷山漸漸平靜下來,他將頭枕在蔣大雷的肩上,眼裡淌出一滴淚。蔣大雷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啞,語速很慢,很慢,像記憶深處媽媽的童謠。

    冷山靠著蔣大雷睡著了。

    2

    醒來的時候,漫天星光,可惜冷山看不見。他躺在后座,身上搭著蔣大雷的軍用外套。他在車內摸索半天,蔣大雷不在,他的心臟瞬間吊到嗓子眼。「大雷,大雷……」窗外是連綿起伏的漆黑,比黑夜更黑的是沙丘巨大的影。那片影中坐著一個形狀模糊的人,正咯吱咯吱嚼著什麼。

    蔣大雷艱難地吞咽壓縮餅乾,這幾乎是最後的食物,除此之外還有幾袋真空包裝的牛肉,幾罐沙丁魚罐頭,那是留給冷山的。壓縮餅乾越吃越渴,他舉著一壺水小口抿著。

    遙遠的西方升起一簇微弱的花火,轉瞬即逝。

    車門打開,冷山從裡面跌跌撞撞衝下來,一頭扎進蔣大雷懷中,兩隻手胡亂摸來摸去。「大雷,大雷……」冷山的嗓音悶悶的,「我以為你扔下我走了……」

    「咳,傻孩子。」蔣大雷寵溺地說。冷山比他小八歲,一年前剛進部隊,兩隻細長的眼睛,瞪大的時候像受驚的小鹿。那時他就想:這么小的孩子,只是青澀的少年……每次想到這裡,心中就很苦,仿佛從冷山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冷山抬起頭,他的臉比月色更白:「大雷,我餓了。」

    蔣大雷從後備箱裡取出一包壓縮餅乾、一袋牛肉,將水壺裝滿遞給冷山。少年狼吞虎咽吃著,咕咚咕咚大口喝水,蔣大雷仰靠在沙丘上,臉上浮出淡淡的笑,右手搭在腹部,壓住翻江倒海的胃。

    冷山吃到一半,突然停下,兩隻亮亮的眼睛盯著蔣大雷所在的方向:「大雷,食物和水是不是快用光了?」

    「不……」蔣大雷望著天上的星星,「食物和水,總是會有的……」

    吃過飯,兩人開始做愛。沙漠中漫長的日夜,除了吃喝拉撒睡、開車、做愛,他們找不到別的事情。吉普車后座對於兩個男人來說過於擁擠,蔣大雷努力曲著身子,手抱著膝蓋壓在胸前。冷山脫了衣服,高聳的陰精豎在瓷白的腿間,像一根雄赳赳氣昂昂的旗杆。黃褐色的龜頭繃得緊緊的,又大又亮。

    蔣大雷的肉棒更加粗長,黑紅色,此刻也勃起了,沈甸甸傾斜,根部那窩茂盛的黑毛一直延伸到屁眼四周,簇擁著茶色的肛口。冷山伸出右手順著蔣大雷抬起的大腿向下摸,一直摸到那個毛茸茸的洞。他吐了口唾沫在指尖,潤濕男人的肛門,捏著雞巴用力捅進去。蔣大雷悶哼一聲,圓滾滾的屁股顫了顫。

    冷山閉著眼,幹得極為專注,勁瘦的腰像強力打樁機,一下一下挺進,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蔣大雷嗚嗚嘶吼,晶亮的汗水順著胴體滑落,鑽進身子和皮椅間的fèng隙消失不見。在cháo水般浩瀚的痛楚和快感中,蔣大雷抬眼向窗外望去。夜晚的沙漠像一隻蟄伏的獸,綠幽幽的毛皮,藍瑩瑩的眼睛,血淋淋的舌。

    遙遠的西方又升起火光,冷山啊地叫了聲,撲倒在蔣大雷身上,陰精狠狠插到底,she了。

    冷山將肉棒抽出,疲軟的柱身沾了些黃黃的糞便,他胡亂用紙擦了擦,身子一歪栽在椅背上,睡著了。蔣大雷打開車門,吃力地爬進駕駛位,氣喘吁吁癱成一團。他還沒she,yáng句腫腫翹起,像條紫色的大茄子。他找出一隻空酒瓶,對準屁眼捅進去,插了百十下,灰白的濁液從馬眼噴出,濺在儀錶盤上,慢慢淌落。

    3

    冷山眼皮底下燃燒著一片紅訕訕的火海,他意識到那是清晨沙漠的驕陽。車身晃啊晃的,蔣大雷又早早起身趕路。冷山用手擋在面前,睜開眼,那片火海沒有退去,無邊無際,又空又茫。他躺了很久,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半小時,也許是一小時,終於從喉中迸出一串嘶啞的、綿長的吶喊:

    「啊──啊──!!!啊──」

    他緊緊捂著眼,淚水嘩啦啦從指fèng滲出,在臉上淌成縱橫的小溪。

    「啊──啊──嗚嗚嗚──」

    蔣大雷停車,屁滾尿流從駕駛室跌下來,拉開后座的門。「山!山!」他伸手去扯冷山捂著眼的雙手,發現它們鐵鉗般死死合著,紋絲不動。「山!」蔣大雷似乎想到什麼,也哭了,他把冷山摟在懷裡,一下一下用掌心擦試少年頰邊滾落的淚水,幹了又濕,濕了又干,幹了又濕……蔣大雷張著嘴,無聲哀號,抱著冷山的胳膊越收越緊,像要將他壓進血肉,永不分離。

    「會好的,山,」男人英俊的臉上,沙土被衝出一道道溝壑,髒得能和泥,「會好的,會好的……出了這鬼地方,請最好的醫生給你看病,會好的,會好的……到時候你什麼都能看見,看見這天、這地,看見我,看見你自己……治好了病,我們就隱居起來,去數星星,去看螢火蟲……」

    幾窩孤獨的仙人掌立在不遠處,冷冷看著這個世界。

    4

    食物終於吃光了。

    冷山靜靜坐在蔣大雷身邊,幾乎不說話,也很少晃動,像一具直撅撅的屍體。每過幾小時,他就驚惶地抬起頭,在蔣大雷身上摸來摸去,像要摸出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兩人都很久沒洗澡,空氣中瀰漫著酸臭。

    蔣大雷的眼睛有點紅,裡面布滿血絲。他沒日沒夜趕路,最可怕的事情仍然發生了。半小時前他將最後一點餅乾渣餵進冷山嘴裡,現在少年的肚子又開始咕咕作響,自己的胃已經痛到麻木。食物,他想,食物!眼前的黃沙飛舞起來,在赤裸裸的烈日下唱著歌,歌詞只有兩個字:食物,食物,食物……接近黃昏,蔣大雷停車,對冷山說:「山,你等在這,我去找點吃的。」冷山動也不動。蔣大雷嘆口氣,關上車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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