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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20:52 作者: 周不晚
停下車的時候,陳放望著她的睡顏不禁苦笑,她真的睡著了,面對那樣的話題,還是睡著了。原來她全然不在乎。
陳放叫醒她,「拿上你的東西」。
李周曼揉著眼睛起來,伸了個懶腰。陳放看著她懶腰伸了有三秒,見不得這樣放肆,道,「你真不是好東西。」
李周曼笑得天真,「說得好像你是一樣。」
陳放按了一個鍵,四個車門全部鎖上。
李周曼笑道,「這是怎麼了。」
陳放也笑道,「不如我扁你一頓再下去吧。」
李周曼聞言一愣,隨後很平靜,「那你別鎖門,我下去幫你撿一塊磚頭。握起來順手的那種。」
陳放靠回座位上,嘆了口氣,解鎖車門,自己下去了,「帶好你的東西。」
登記入住之後,李周曼把東西放在床上,自己坐到一邊的沙發上。陳放也不理會她,逕自燒水收拾,完事後自顧自出去了。
李周曼等了一陣子,不見陳放回來,便爬上床,躺下。
李周曼再度醒來時,陳放不在房間裡她往浴室洗漱,牙刷到一半,眼淚淌下來,接著便流個不止歇,她漱畢口,重新坐回床上,眼見陳放的東西沒有拿走,稍微放下心些。
窗外天已經黑了,白色的紗簾。
李周曼想著,陳放回來時候會說什麼,會不會收拾了東西離開,跟她說:以後不來往了,我們。想著想著,眼淚又掉下來。擦乾眼淚,嘴角揚起一個笑容,為自己倒一杯水,點起煙,坐在床頭慢慢吸。
房間漸漸被煙霧繚繞了。
陳放刷房卡進來的時候,被煙味熏得頭暈,手裡拿著兩個紙盒的吃食,逕自放一邊去開窗通風。
「燈也不開,你吸了多少煙。」
「你終於肯回來了。」
兩人的話語同時響起。
陳放道,「起來吃飯。」依舊是冷冷的。
李周曼不動,「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得下去買一包新的了。」
「那你去買。」陳放解著餐盒道袋子。
李周曼不動。
「再吸到啞掉好了,反正你也不愛惜。」
李周曼從床上下來,不猶豫地穿上鞋子,徑直坐起,抽來台子上的房卡,要往門外走。
陳放解餐盒的手停下了,攔住她。
伴隨著一聲嘆息,陳放道,「白天的事不提了。我不管你了。」語氣不知道柔了多少,弱了多少。
李周曼一時聽著難受,卻沒有動。
「最初也是這樣,不是麼?」陳放走近她,「好了,你還想作到什麼時候,回來。」
李周曼這才回過身來,只道,「水是涼的。」
陳放去重新燒水。李周曼坐到桌邊,見盒子裡是她愛吃的糖醋排骨,冒著煙。李周曼眼眶又微微紅了。
咬下一口排骨,恰一顆眼淚滴進飯里。
陳放見她如此繼續,「我也看不懂了,你這是感動的、愧疚的、還是委屈的。」
李周曼抬起頭,「難吃的。」終於破涕為笑,陳放見她好轉,舉著一起吃。
說好了不強求,那就不強求吧。
那天夜裡,陳放撫著她的發靜靜入睡,臨入夢,仍聞見那一絲一縷魂牽夢縈的香,像醉人的酒,他像是喝醉了的人。
李周曼下午睡過很久,至此時徹底清醒了,見陳放睡著了,睜眼望見窗外夜光,心裡某處空落落的。
☆、第 19 章
傍晚,長寧某住宅的某一室,寧素碧仍亮著燈看作業,華小非一旁靜候,雙手背在身後。寧素碧翻完最後一頁,見兒子大致完成,道,「去玩兒吧,小非。你還有半個鐘頭可以看電視。」
華小非開開心心看電視去,忽而又折返,從書卷里拿出一副捲圖,「媽媽你看,素描課我已經能畫蘋果生梨了。」一臉自豪。
寧素碧見他畫的蘋果可愛,生梨卻有點彆扭,笑道,「不知道這梨是標本還是真的,長得……真好看,不錯不錯。」
華小非笑得開心,「和我一批學的同學都還在畫石膏幾何呢。」
「我家兒子聰明。」
「陳放叔叔也是畫畫的,下次讓他來我們家畫給我看吧。」
寧素碧聞言頓了一下,聽童言無忌,笑道,「陳放也畫畫麼?」
華小非道,「上次在陳放叔叔家,我看見他的園林手繪,真好看。了不起。」
寧素碧聞言笑道,「陳放的畫畫和你不是一個水準的。你想達到他的水準,要多努力了。」
華小非道,「前陣子陳放叔叔來過兩次,現在怎麼不來了呢?」
寧素碧道,「你喜歡陳放叔叔?」
華小非想了想,理直氣壯地「嗯」了一聲。
寧素碧想了想,「陳放叔叔來不了。」
「為什麼?」小非吃驚。
「他犯錯誤了。」
「犯什麼錯。」
「他不好好畫畫,表妹罰他閉門思過去了。所以,你要好好畫畫。」寧素碧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
「哦。」小非悶悶地。
次日凌晨五點半,陳放叫醒李周曼。
略作洗漱收拾,兩人攔計程車到虹橋機場,李周曼道,「你的車停在這兒麼?」
陳放道,「問賓館了,淡季,可以。」
飛機起飛的時間到了,進了飛機卻不起飛,李周曼道,「不知道會折騰多久,我睡一會兒。」
「好。」
李周曼合眼就睡,之後渾渾噩噩聽見廣播裡說什麼,飛機微微顛簸,之後顛得厲害了,廣播又響起。她被吵醒,感覺到陳放的手搭在她手上,剛一睜眼,飛機猛地沉了一下,像海盜船般拽著心臟一扯。
李周曼總能把玩笑話說的一本正經,她道,「快要掉下去了是嗎?」
陳放道,「烏鴉嘴。」
李周曼笑道,「那不是很好嗎?」
陳放看了她一眼,李周曼從他漆黑的眼睛裡沒有讀出反感。
李周曼道,「哦,你肯定不想和我一起掛在這裡。」
陳放不理她。
飛機降落,上午十點。兩人提著行李坐進租車公司那兒弄來的車裡,李周曼一如往常坐在副駕駛。
李周曼在笑,一直在笑。
陳放道,「這麼開心?」
李周曼道,「風好大,吹得我好癢。好冷。」
「行李里有厚衣服麼?」
「這件是最厚的。」李周曼指指自己的袖子。
「白跟你講了,你等一下。」說完,往後備箱自己的行李里挖出一件深灰色擋風外套給她。
李周曼套上。
出了機場,李周曼見天空湛藍,路旁有矮山仍擋不住四野遼闊,路上車子稀少,人稀少。
陳放道,「這裡好像不比上海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