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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3:11:50 作者: 第一隻喵
寧越的心思頓時從頭頂上那怪異的觸感又轉回到正事上,嫣然一笑:「周思成肯定要氣死了。」
周思成最愛名利,苦心經營的前程突然沒了,足以讓他氣惱狐疑,而人在這種時候,往往最容易出錯。
周逸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有時候我真弄不懂你的心思,殺個人還這麼麻煩,能痛快嗎?」
「能啊。」寧越笑得更愉悅了,大大的眼睛彎得像海上的月牙,讓周逸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這種一點點奪走仇人的一切,讓他們落在圈套里卻摸不著頭腦的感覺真是痛快極了,不過這種快樂就不是周逸這種大刀金馬的漢子所能了解的了。
在他倆說話的功夫,晴雲匆匆拿棉布巾給寧越擦了頭髮,急急地說:「姑娘,你披散頭髮的模樣不能被外面的男人看見,趕緊進屋,奴婢給你挽發吧。」
寧越扶額,小丫頭真是個女德典範,一言一行都看緊了她,簡直是道緊箍咒。她搖搖頭說道:「你幫我把頭髮剪了,我再進屋。」
「沒找到剪刀。」晴雲大著膽子撒謊。
「臥室的針線筐里有一把,再有我那個描金黑漆的衣箱裡也有一把,總不能都找不到吧?」寧越笑吟吟地說道,她猜晴雲是不想給她剪。
晴雲沒法子再搪塞,咬著嘴唇開了口:「姑娘是生病的人,本來連洗頭髮都不應該,更何況是剪頭髮?太不吉利了,奴婢聽人說頭髮連著血脈運氣,無緣無故剪了是要倒霉的,反正,奴婢不剪。」
寧越無奈,正要再說時,突然聽見周逸的聲音:「我來!」
周逸走近了,只伸出兩個指頭在晴雲胳膊上一點,已經將她推得踉蹌著退開了好幾步。他在寧越身後站定,一手撈起厚密的長髮,一手拔出了靴子裡的匕首,冷白的刀刃上寒光一閃,一縷枯黃的發梢輕輕落在了木盆里。
周逸抬眉瞥了晴雲一眼,淡淡說道:「小小年紀,居然迂腐成這樣,可笑。」
晴雲憋得臉通紅,半晌才說:「你,你不能摸我家姑娘……」
「摸了又怎樣?」周逸冷哼一聲,「偏你事兒多,不然讓你家姑娘摸還回來?」
摸還回來?虧他怎麼想的出來!寧越忍不住笑出了聲。
晴雲氣鼓鼓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好努力瞪著周逸,周逸不再理會她,光滑的長髮被他握在手中,像海里閃著幽藍光芒的游魚一樣隨時會溜走,讓他不得不打起全副精力來對付。
寧越感覺到了他笨拙又認真的動作,笑意更深了。現在想來,當初找他合作,還真是個划算的買賣,他是無法無天的盜,不會像那些人一樣拘泥著禮教名節,時時跟她講一通無趣的大道理。
周逸仍舊在努力對付那些滑不留手的頭髮,發梢處有些乾枯,有的已經開了叉,然而卻是他觸摸過的最柔滑的牽絆,他忽地想起了剛剛嘴唇觸碰她發心的感覺,心尖上便是一盪。
他要的,不僅是吻她的發,她身上的每一處,他都要細細吻遍。
更多細碎的枯發落下來,周逸側身擋住晴雲的視線,抬手割下一股長長的黑髮,迅速藏進了貼身的衣袋裡。
頭髮還是濕的,洇得裡衣也潮潮的,周逸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打濕了,他一個海盜,竟然有了溺水的感覺,於是他越發湊近了握住她的發,像溺水的人抓緊了救命的繩。
他灼熱的呼吸吹在寧越頭頂,水汽被蒸發著,一時涼一時熱,讓她也有了異樣的感覺,她心中一跳,連忙開口說道:「二叔,我盤算著等下個月周思成過生日宴客的時候……」
周逸有些粗暴地打斷了她:「不要叫我二叔!」
「抱歉,一時失口。」寧越眨了眨眼睛,覺得心緒漸漸平復了些。
她不是口誤,只是剛剛的情形太曖昧,她不能任由自己被他牽引著沉溺下去。
「你想說什麼?」周逸稍微抬高了點身子,問道。
「我想找個人多的場合當眾揭破周思成這些齷齪事,下個月他生日的時候比較合適,只是又要勞你多等幾天了。」寧越輕聲說。
「人多的場合?」周逸想了一會兒,斷然說道,「不用等下個月,我幫你想法子!」
就在此時,晴雲跑來擋在了寧越身前:「二老爺,你剪得太多了,被人發現就糟了!」
周逸疑惑地抬眉:「是嗎?」
寧越坐起身,抬手拉過了頭髮,乾枯的發梢被剪下去了一兩寸,留下的都是烏油油的好頭髮,他剪的很整齊,像用尺子比著剪的似的,透出一種笨拙的可愛,寧越不由得笑了起來。
「可以了,多謝你。」她回頭對周逸說。
周逸還在看她,她半乾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可愛的讓人暈眩,他忍不住又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擁抱她,卻見她靈巧地從竹椅的另一側跳下去,不著痕跡地躲過了他突兀的舉動。
「二叔,剛剛你說的是什麼法子?」她跟他隔著椅子站著,抬手把頭髮挽成一個松松的髮髻,又接過晴雲手裡的竹簪簪住。
她美妙的風姿讓他沉迷,然而她的話又讓他生氣,於是他忽地探手抓住了她:「我說過,不要叫我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