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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熊孩子接過去就把裡頭的萬花筒拿了出來,眼睛一亮:「這東西我在小舅舅哪兒見過,沒這個好呢就當寶貝藏著,都不讓我碰呢。」對著日頭不停轉著瞧著。
青翎莞爾一笑,上車走了。
青翎本以為直接出城回家了,不想馬車卻停了,穀雨忙掀開帘子往外一看,忙又縮了回來,在青翎耳邊嘀咕了幾句。
青翎暗道,還說自己多想了,原來在這兒等著自己呢,有些話是必須說清楚的,不然後患無窮,自己可沒心思跟慕容瑾玩曖昧。
想到此,便下了車,福海還怕這位請不下來呢,到時候主子爺一發怒,能有自己的好兒嗎,不想這般容易,忙道:「二姑娘裡頭請。」
青翎抬頭看了看,是上回溫子然截住自己的那個茶樓,估摸這茶樓跟安樂王也有關係,誰說年紀小就不諳世事來著,安樂王才不過十五,手裡的產業買賣不知開了多少,這些買賣一能賺錢,二能當耳目,簡直一舉兩得。
便將來他登基當了皇上,有這些耳目,也不會被下頭的官員糊弄了去,十五歲便有這樣的布局,何等心機。青翎相信慕容瑾會是個千載難逢的明君,但跟自己毫無gān系。
跟著福海一直進了二樓雅室,穀雨被福海攔在了外頭,屋裡只剩下兩人。
慕容瑾坐在中間,桌子上擺了一組魯班鎖,從六根到二十四根兒的一應俱全,是用花梨跟紫檀做成的,真是夠奢侈。
慕容瑾正在擺弄那個二十四根的頭都沒抬,擺弄了半天才裝好了,卻又拆散了,抬頭看向青翎:「你會不會?」
青翎抿了抿嘴,走過去,從自己腰上的荷包里尋出塊炭石做的筆來,是自己平常用來畫花樣子的,比毛筆好用的多,把那些木條一一標上號,然後開始裝,不過一會兒就裝好了。
慕容瑾拿起來看了看:「果然,青翧是你教的,跟你的法子一樣。」
青翎:「他是我弟弟。」
慕容瑾抬頭定定看了她許久:「你是有意避開我嗎,為什麼?」
說著頓了頓:「莫非是因男女有別?」
青翎跟他的目光對視著,沒有半分閃避的意思,直接道:「民女跟王爺並不相識,為什麼避開。」
慕容瑾臉色微沉,再也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自己這麼些年念念不忘,怎麼到她這兒就成並不相識了,眯起眼望著她:「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根本不記得我嗎?」
青翎:「若每次碰面的人都記住,民女可沒這麼好的記xing,時候不早,也該家去了,王爺自便,民女告退。」撂下話轉身往外走。
不想剛邁出一步就給慕容瑾伸手抓住了手腕子,怒聲道:「胡青翎你大膽。」
青翎也沒掙而是皺眉看著他,臉上的厭煩一閃而過,卻讓慕容瑾忍不住鬆了手,由著青翎走了。
等福海進來的時候就見自己主子坐在那兒直勾勾盯著桌子上的魯班鎖發呆,低聲道:「主子爺,天不早,咱們該回文府了,主子爺……」
叫了幾聲,才見主子爺蹭的站了起來嘟囔了一句:「不過一個丫頭罷了,她不記得本王正好,本王也不稀罕她,長得醜八怪似的,xing子還不好,本王跟前兒的燒火丫頭都比她qiáng,走了……」
☆、第116章
福海暗暗鬆了口氣,若主子爺瞧上胡家這丫頭還真麻煩呢,陸敬瀾已中了解元,等會試殿試過了,不定就成新科狀元了,主子爺搶人家過了定的媳婦兒,豈不落個君奪臣妻的名聲。
便這丫頭心裡樂意,這件事兒將來都是千古罵名,更何況,人家還不樂意,不,應該說在這丫頭眼裡,主子爺連熟人都算不上。
剛在在外頭自己可聽的真真兒,這丫頭話雖不多,可一句比著一句冷,那小嘴兒蹦出來的話跟冰渣子似的,比外頭這臘月的天都凍得慌,自己在門外頭都凍的打哆嗦,更何況主子爺了。
這丫頭還真知道怎麼滅火,幾句話就把主子爺心裡冒出的那點兒不足為外人道的旖念給打消的一點不剩。
主子爺什麼身份,堂堂安樂王九皇子,萬歲爺雖未立太子,可誰不知道主子爺便是皇上屬意的儲君人選,身份尊貴,高不可攀,女人莫不是絞盡腦汁的往上貼,從主子爺十三歲初人事起,身邊就沒斷了侍奉枕席的美人,女人之於主子爺不過玩意,依福海瞧,還不如主子踅摸來的那些魯班鎖上心呢。
當然,主子爺是喜歡聰明的女子,但也絕不會把女人看的多重,更何況,跟二小姐還遠遠算不上有qíng,兩人壓根也沒見過幾回,主子爺心裡也不過是個模糊的影兒,胡二小姐更絕,根本沒想過要記著主子,你無心我無意的,還折騰什麼,各過各的日子去得了唄。
卻又怕主子改了主意,低聲道:「主子咱這是回哪兒啊?」
慕容瑾沒好氣的道:「還能回哪兒,沒聽見人家說什麼嗎,嫌本王煩呢,本王再沒眼色也得識趣兒吧,回文府,等老爺子過了壽立刻回京,這冀州府窮山惡水的,多待上一天都不舒坦。」
福海忙應了一聲,摸了摸鼻子,心說,記得前些日子,主子爺還說冀州府人傑地靈,這一轉眼就成窮山惡水了,可見主子心qíng多不好了,自己還是少往上找不自在吧,吩咐轎夫回文府不提。
再說青翎,從茶樓出來上了馬車,穀雨便小聲道:「二小姐那位可是安樂王,您這般對他,若他記恨上胡家可怎麼好。」
青翎:「若只這點兒心胸,便我阿諛奉承也沒胡家的好,更何況,我說的都是實話,雖他不是我的朋友,卻是青翧的伯樂,於胡家有恩,我也當以誠相待。」
穀雨:「小姐這個以誠相待,只怕安樂王不領qíng呢。」
青翎:「我也沒指望他領qíng,咱們跟他不過一面之緣罷了,今日跟他見面極不妥當,若不是想徹底解決此事,斷不會見他的。」
穀雨:「二小姐是怕姑爺知道了誤會嗎?」
青翎笑了:「他不會誤會,況且,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我自己的心,行了,說別人做什麼,橫豎不與咱們相gān,出來都快一天了,也不知姑父跟表哥的事兒如何了?」
穀雨:「這個我還沒跟小姐說呢,剛我在街上聽見別人議論,說軒郡王擊了鳴冤鼓,直闖安平縣縣衙的大堂,在大堂上質問何之守假借他的名義訛詐良民,圈地蓋農莊之事,嚴懲了始作俑者,做主把被訛詐的苦主放了,發還家產田地,匆忙間只聽了個大概意思,卻不知底細,不過奴婢倒是聽著也稀里糊塗的,既然質問何之守,怎麼還出來個始作俑者,莫非這始作俑者還另有他人不成。」
青翎:「何之守是軒郡王麾下的一塊肥ròu,指望著他斂財呢,這個棋子攥在手裡有大用,豈會輕易放棄,既不能當棄子,就得有個頂罪的,而且,何之守也給自己留了後路,這會兒只要把周子生往前一推,跟軒郡王裡應外合唱上一出賢郡王怒闖安平縣,何青天做主平冤案,既成就了軒郡王的賢王名聲,又給何之守自己扣上了個青天老爺的頭銜,豈不兩全其美,至於周子生,心懷不良,害人在先,落這個下場也算惡有惡報。」
穀雨點點頭:「小時候娘就總跟我說,人在做,天在看,做了惡事早晚有報應,周子生想害別人,到頭來害的卻是他自己,不正是活生生的報應嗎,可見老天有眼……」
主僕兩人說著話兒便到了家,馬車停在胡府大門前的時候,天色已暗了下來,穀雨扶著青翎下了車,給了賞錢打發了文府的人。
正要往裡走,不妨從影壁一頭猛地竄出個人影來,嚇的穀雨忙擋在青翎跟前:「何人如此莽撞?」
那人忙道:「翎兒妹子,翎兒妹子你可得救救我,別讓那些衙差把我抓了去,我不是周家的人,我是田家的媳婦兒,周家的事兒跟我無關啊……」
穀雨驚訝的道:「你是表少奶奶?」
不怨穀雨剛沒瞧出來,這才幾天不見,竟連個人樣都沒了,蓬頭垢面不說,身上的衣裳破爛的幾乎衣不蔽體了,臘月里的天,凍得一個勁兒哆嗦,可憐非常,不是她出了聲,誰能想到是田家大少奶奶,不定以為是哪兒來的要飯花子呢。
青翎推開穀雨看了周領弟一眼,目光便落在她身後不遠的兩個衙差身上,獐頭鼠目一看就不像好人。
兩個衙差在門外等半天了,也不見有人,門裡的小子死活不放他們進去,大冷的天在外頭站著,凍的渾身都僵了,好容易等到一位,管是小姐還是少爺呢,絕不能放過。
兩人一左一右上來抓住周領弟:「你倒跑得快,這麼一會兒就跑胡家村來了,不是爺腿腳快,真叫你跑了,爺的飯碗可就砸了。」
「就是說,這人就不能安好心,我們本來瞧你一個婦道人家怪可憐的,便沒綁了你,哪想你倒不顧念我們,逮個機會就溜了,這會兒還跑胡家來了,人胡家可是積善人家,你跑這兒來,回頭叨擾了胡老爺,豈不是我們的罪過,趕緊跟我們走,要怨就怨你爹gān的缺德事,怨不得別人,走,走啊,你倒是走不走,哎,你這娘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跟你好說好道的沒用是吧,怎麼著還當自己是管家小姐呢,別做夢了,你爹娘這會兒正在大牢里等著你作伴呢……」
說著就要來拉扯,卻並不知真拉,只做做樣子。
青翎冷笑了一聲,暗道,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個表嫂,落到了這個份上還耍心機呢,不用想也知道她怎麼跑來這兒的。
周子生獲罪,以何之守的貪婪又怎會放過周家這塊肥ròu,必然會第一時間來抄家,周領弟作為犯官之女豈能輕易跑出來,必然是跟著兩個衙差許了大好處,才配合她演了這麼一齣戲。
青翎不禁不伸手攔,還拉著穀雨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一邊兒瞧著他們,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兩個衙差見她如此,這戲如何還能演下去,一時下不來台,心說,這他娘凍了半天,腿腳都沒知覺了,回頭一點兒好處沒撈著,不是倒霉催的嗎。
越想越不慡,真抓住周領弟:「你他娘磨蹭什麼,趕緊著走。」
周領弟哪肯放過唯一的活路忙道:「胡青翎你怎如此狠心,便不看在你親姑媽親表哥的份上,也該想想你那兩個表侄兒,難道你眼看著他們沒了娘不成。」
青翎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卻聽大門哪兒明瑞的聲音傳來,冷如冰沒有一絲溫度:「周領弟你還好意思提兩個孩子,你把他們丟下的時候何曾想過他們沒了娘會如何?你跟你爹串通一氣坑害田家的時候,可曾想過兩個孩子以後的生計?我們父子下了大牢的時候,你在哪兒呢?這會兒你爹獲罪,你才想起自己是田家的媳婦兒,兩個孩子的娘,不覺得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