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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老鴇子拿了賞錢,心裡暗叫造化,這胡家少爺長得俊俏養眼不說,出手還大方,若是嫖客都跟這位似的,估摸她們這個行當非打破頭不可。
青羿抽個空讓福子回去送信兒,自己在這兒一邊兒應酬何之守,一邊兒琢磨怎麼讓何之守跟樓下的周寶兒碰上面,先頭想的好,這會兒發現真有些難度,這樓上樓下的,根本見不著。
正著急呢,就聽見樓下周寶兒的聲兒,嚷嚷的極大聲,別說二樓,大街上都聽的一清二楚。
周寶兒聽見周三說韻娘根本沒生病,就在二樓陪客呢,肺都氣炸了,自己來了這麼多趟老鴇子都推了,今兒也一樣,誰知什麼生病,根本就是哄自己的,哪受過這樣的冷待,推開懷裡的姑娘,氣哼哼的出來要找老鴇子論理。
拉了個往樓上送酒菜的小丫頭,問樓上唱曲兒是誰?那小丫頭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麼,便道:「是韻娘,剛來了貴客,媽媽叫韻娘上去陪客呢。」
這還了得,正好坐實了周三的話,這周寶兒有個毛病,一不隨心意了,不是打滾撒潑就是砸東西,這是醉韻樓,他爹又不再跟前兒,打滾撒潑給誰看,可心裡這股子氣得出來,左右看看,相中了那邊兒案頭擱的一尊雙耳粉彩牡丹富貴的大撣瓶,大胖身子費勁的跑了過去,夠下來,就要砸。
丫頭嚇壞了,忙喊媽媽,guī奴上來攔住了周寶兒,到底是客也不敢搶他手裡的撣瓶,老鴇子從二樓下來就瞧見這副場面,不禁皺了皺眉,繼而笑了兩聲:「哎呦,周大少爺這可怎麼話兒說的,您這好端端的怎麼動起武來了,莫不是我那閨女伺候的不好,大少爺跟我說,看我怎收拾她。」
周寶兒瞪著眼:「你少哄我,我問你,韻娘呢?叫她出來陪小爺吃酒,若惹的小爺脾xing上來,砸了你的醉韻樓。」
老鴇子臉色變了變:「周少爺怎麼來的這麼大的火氣,不是跟您說了嗎,今兒韻娘身上不好,在屋子裡歇著呢,陪不了客。」
周寶兒啐了一口:「我呸,你他娘糊弄鬼呢,我問你,樓上的唱曲兒的是誰?合著能陪別人就是陪不了小爺,你當小爺是吃素的啊。」
老鴇子見好說歹說都不成了,索xing臉一抹搭,冷笑了兩聲:「我說周少爺,不是不叫您見韻娘,您也不想想,這古往今來,欠什麼帳的都有,可有聽誰說過跑jì,院裡頭賒帳的,我們開著門就是做生意,合著您白白睡了我們家閨女,鏰子兒不見,還有理了。」
周寶兒:「誰不給錢了,不是讓你明兒去我家找我爹要去嗎。」
老鴇子:「是得要,只不過韻娘可是我們醉韻樓的頭牌,沒有銀子,可不能出來陪客,更何況,今兒貴客臨門,韻娘這會兒正忙著呢,哪能下來陪周少爺,我勸周少爺您見好就收吧,上頭的貴客,只怕你爹周老爺來了也開罪不起,我挑兩個溫柔和順漂亮多qíng的閨女陪你可好?」
周寶兒哪會答應:「狗屁貴客,你說說是誰,我就還不信這安平縣誰還比小爺有錢的。」
老鴇子倒是笑了:「周少爺您周家是安平縣數得著的富戶這不假,可跟裡頭這位比,卻還差一些,論說這位也是你們家的親戚,樓上的正是胡家大少爺。」
老鴇子不說胡家還好,一說勾起了周寶兒舊恨,越發起了火,肥胖的身子也不知哪來一股子邪勁兒,推開老鴇子竄上樓去。
兩隻眼一瞧見有個美人坐在個肥胖的老男人懷裡,氣就不大一出來,跑過去一把抓住韻娘,摟著就親嘴。
把青羿都看傻了,雖說知道周寶兒是個色鬼,可也沒想到這般急色,上來抱著人就親,那手直接就去撩韻娘的裙子,瞧那個饑渴勁兒,立馬就要來個活chūn,宮了。
青羿暗暗讚嘆,本來以為何之守就夠齷齪了,真沒想到,這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老鴇子追上來的時候,周寶兒已經把韻娘騎在身下,正解自己的褲腰帶,估摸何之守也沒見過這麼直接大膽的,一時有些怔愣。
老鴇子可不能由著這事兒發展下去,韻娘可是她醉韻樓的搖錢樹,要是這麼眾目睽睽的讓周寶兒辦了,以後誰還上趕著來送銀子,忙招呼兩邊:「愣著gān什麼,還不把人拉開。」一時間jì院的guī奴,丫頭,都沖了上去。
本來周寶兒就跟韻娘糾纏,如今這些人一上去可就亂了套,這會兒何之守終於回過神來,深覺讓這麼個胖子從自己懷裡奪了女人,要當場辦事,簡直是奇恥大rǔ,一拍桌子,氣的渾身直哆嗦,叫了衙役上來:「給我把那個死胖子捉起來,狠狠的打。」
衙役可比guī奴厲害多了,三兩下就把周寶兒抓了出來,接著就是一頓棍棒,打的周寶兒唉唉直叫,他越叫,何之守氣越大,一疊聲的道:「打,打,打……」
不一會兒就沒聲了,青羿見周寶兒渾身是血,嚇人非常,忙道:「何大人,再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何之守方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官位,若是為了跟嫖,客爭風吃醋弄出人命,傳出去可不好聽。
揮揮手叫衙役停手,看了地上的血葫蘆一般的周寶一眼問老鴇:「這是什麼人,你可知道?」
老鴇子也給嚇壞了,哆哆嗦嗦的道:「回,回大人,這是周家的少爺,周寶兒。」
何之守一驚:「你說誰?」
老鴇子又說了一遍:「周家的少爺,周寶兒。」
何之守猛地看向青羿,臉色難看之極,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青羿暗暗好笑,卻臉色一沉,一拍桌子指著老鴇兒:「胡說八道,周家遞了狀子告我表弟明德誤傷人命,說的就是周寶兒,人都要死了,怎麼會跑到你這醉韻樓來……」
☆、第96章
老鴇子低頭瞧了瞧地上血葫蘆一般的周寶兒,心裡說,這周寶兒隔三差五就往醉韻樓跑,自己怎會認錯,況且,這周寶兒每日在安平城逛來dàng去的,誰不認得啊,胡家大少爺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不對,這胡家少爺剛說的什麼來著,對啊,胡家正跟周家打官司呢,聽說是周子生告了胡家的表少爺田明德,說是人命官司,外頭都傳說周寶兒快死了,自己剛倒忘了此事。
周寶兒既然能來醉韻樓,自然他爹遞的狀子是誣告,這何之守最是貪財,不定是得了周家多少好處,才裝糊塗想訛胡家的銀子呢,卻不想在這兒撞上了周寶兒,真是合該著周家倒霉,算計別人沒算計好,反倒把自己算計了進去。
青羿見老鴇子不吭聲,怕她給自己一嚇胡說八道,接著道:「怎麼著,你這老鴇子連人都能認差了。」
老鴇子一機靈,忽然就明白了,便再巧也不可能這般巧,周寶兒前腳來醉韻樓,胡家大少爺跟何之守後腳就到了,況自己剛來安平就聽說了胡家的事兒,先頭也不過跟周家一樣是個靠著祖產收田租的富戶,短短几年就成了冀州府有名兒買賣家。
能把當鋪開到冀州城去,這手段不用想也知道,先頭胡記跟恆通當在冀州府打的那場官司,冀州府誰人不知,恆通當可是十幾年的老字號,還有國丈府當靠山,又如何,不一樣落個家破人亡嗎,周家算個屁啊。
想想恆通當,再想想自己,頓時遍體生寒,而且,胡家後頭的靠山也硬著呢,哪兒是自己這樣的人能得罪的。
想到此,忙道:「老婆子便再老眼昏花,也斷不會認錯,此人的確是周家村周家的少爺周寶兒,大人若不信,我這醉韻樓的閨女丫頭guī奴都可作證,至於大少爺說的什麼官司,老婆子當真不知。」
青羿鬆了口氣,這老鴇子果然世故,推說不知官司之事,就把醉韻樓摘出去了,也沒得罪胡家,還真是兩邊討巧。
既得了話,青羿立馬做出怒色,對何之守一拱手:「何大人,周子生誣告在下表弟,令我兄弟陷於囹圄之中,受盡冤屈折磨,我胡家必要討一個公道,為我兄弟洗雪冤qíng,在下這就寫狀。」
老鴇子多jīng,立馬叫丫頭拿來文房四寶,鋪陳紙張,青羿提筆一揮而就,奉到何之守眼前:「還望大人懲戒jian惡,以證國法,還我兄弟一個清白。」
國法?何之守只覺兩隻太陽xué一蹦一蹦的疼,這會兒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就為了個jì,女,一時醋火,倒壞了自己橫財,暗恨周家父子不靠譜,在家避幾日,讓自己多斂些錢財多好,說不準還能娶到胡家的閨女,豈不皆大歡喜,偏偏把周寶兒放出來,還跑到了醉韻樓來胡鬧,壞了自己的財運不說,只怕自己的名聲也要受些牽累。
而今日之事已經做實,再不可轉圜,為今之計也只有讓周子生父子兜底了,反正進了自己口袋的銀子甭想拿出去。
想到此,厲聲道:「好個周子生,竟敢藐視本官,誣告他人,還有王法沒有,來人去把周子生鎖了來,本官要好好審問於他。」撂下話轉身去了,臉色極不好看。
青羿剛要走,老鴇子一把抓住他:「大少爺您可得給老婆子指條明路,這周寶兒可怎麼料理?」
剛何之守雖下令鎖拿周子生,可沒說周寶兒怎麼辦啊,青羿微微彎腰低聲道:「媽媽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傻了,這周寶兒自然是抬回周家去,想來周寶兒欠你醉韻樓的帳吧,你順便要了來,豈不便宜。」
說著側頭看了看攏著衣裙躲在角落直哆嗦的韻娘,暗嘆了口氣,從懷裡掏了二百兩銀子放到桌上,下樓去了。
瞅見對麵茶樓門口的馬車,笑了一聲,直接走過去跳了上去,果然見青翎跟敬瀾坐在馬車裡等著自己,不禁道:「你們倆倒悠閒。」
說著瞥了青翎一眼促狹道:「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見識見識,還別說,這個韻娘,真是個難得的美人。」
青翎道:「是啊,難得我們大哥都起了惜香憐玉的心思,自然是難得的美人。」
青羿一聽就知道是福子傳了話兒,推開車門一伸腿,踹了福子一腳,這一腳險些沒把福子從車轅上踹下去,忙抓住長福才沒掉下去,嘟囔了一句:「小的說的是實話,大少爺可給了整整二百兩銀子呢,我跟了大少爺這些年,也沒見大少爺這般大方過。」說完不等青羿的腿伸過來,自己一竄挑了下去:「這兒離著不遠,小的先給少爺泡茶去。」說著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青翎笑的不行:「福子這小子越發機靈了。」
青羿恨聲道:「機靈什麼,生了一張老婆子嘴,就知道搬弄是非,早晚把他的皮揭了,看這小子還胡說八道。」
見敬瀾瞧著自己笑,不禁道:「你這麼瞧著我做什麼,就算韻娘是個美人,可也入不了我的眼,你瞧瞧我家裡這幾個妹子,誰不知道我胡家是美人窩,要不然,你一個京里的世族公子有事兒沒事兒就往我家跑什麼,我統共就仨妹子,你跟子盛一人得一個,這會兒還好意思笑我,看我反悔了,不讓翎兒嫁你,看你還笑不笑的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