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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陸敬瀾一震,半晌方道:「翎兒少說了一個,敬瀾還貪夫妻恩愛相攜白頭。」說著伸手抓住她的手:「翎兒,投之以木瓜,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青翎臉一紅,抽回手來:「不通,不通,哪裡有木瓜,瓊瑤?」

    陸敬瀾笑了起來,忽道:「等咱們成親的時候吃那合衾酒的時候,便是木瓜為杯,至於瓊瑤,你看這月色流淌在葡萄架上,這些葡萄豈不就是最現成的瓊瑤。」

    青翎臉更紅,身子都有些熱,合衾酒的木瓜杯,大姐出嫁的時候,偷聽那些喜娘說過,極有哪方面的象徵意義,就說這傢伙表里不一,虧了自己剛才還愧疚呢,覺得他該是清風朗月一樣的人,殊不知背著人比誰都壞,這樣的話都敢說。

    見他挨著自己越發近了,呼吸都有些灼燙,忙站了起來:「我有些困了,先睡去了。」丟下話轉身跑了,急匆匆的樣子,跟後頭有鬼追她似的。

    陸敬瀾低笑了一聲:「今日姑且放過你,日後看我加倍討回來……」

    ☆、第95章

    轉過天兒一早二狗便回了安平城,在城門口守了一會兒,果不然就見周家的馬車從官道上過來,趕車的正是周三兒,又跟著馬車,瞧見周寶兒進了醉韻樓,才轉身回來報信兒。

    青翎得了消息看向青羿敬瀾,有些猶豫。

    青羿自然知道她猶豫什麼,笑道:「這等好事兒就偏了你大哥吧。」說著抬腳往外走。

    青翎剛要囑咐幾句,敬瀾拉住她低聲道:「青羿知道怎麼做,你就別跟著cao心了。」

    青翎點了點頭,琢磨這也算鍛鍊,畢竟官場應酬早晚得見識,忽想起什麼側頭看了敬瀾一會兒。

    陸敬瀾挑了挑眉:「翎兒這麼瞧著我做什麼?」

    青翎抿了抿嘴:「我在想敬瀾哥哥會不會遺憾,聽說醉韻樓的頭牌姑娘叫韻娘,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且chuī拉彈唱,琴棋書畫無所不jīng,這醉韻樓上月里才開張,就把整個冀州府都震了,門庭若市,人滿為患,來來往往的尋芳客不知有多少,有個書生還寫了一首詩讚這位韻娘冰肌玉骨,嫵媚天成,可見的確是難得的美人。」

    陸敬瀾倒是笑了一聲:「有甚遺憾,在敬瀾心裡時間唯一美人矣。」說著目光灼灼盯在她臉上。

    青翎撐不住臉一紅,別開頭,咳嗽了一聲,忽覺這般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也不知何之守會不會應了大哥相邀?」

    敬瀾道:「何之守貪財好色,見了你送的禮必然動心,更何況還有個大美人等著呢。」

    說著臉色微沉。

    青翎知道他的心思,低聲道:「天下貪官何其多,你要為這個生氣,早晚非氣死不成,你只不與他們同流合污就是了,更何況,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如今還沒舉試呢,就想這些不嫌早了些嗎,雖你才高八斗,可這功名之事卻有定數,並非萬無一失,你怎知自己一第即中。」

    敬瀾忽道:「我倒不知翎兒這般不想嫁我嗎,聽你的話兒倒像盼著我落第一般。」

    青翎白了他一眼:「我哪有這樣的壞心,自是盼著你好的。」

    敬瀾:「如此說來,翎兒是心心念念盼著嫁敬瀾呢,是也不是?」

    青翎臉一紅:「誰盼著嫁你了。」轉身回屋看帳本子去了。

    難得有這個相處的機會,敬瀾哪肯放過,也跟了進來,卻也不打攪青翎,叫長福拿了本書,在對面坐了。

    青翎怕熱,昨兒還是狂風驟雨,這一放晴便又有些熱起來,伸手把窗子打開,連外頭罩著的紗屜也一併支開,雖比不得冀州府胡記那麼yīn涼,卻也涼快了不少。

    看了會兒帳本子,覺得脖頸有些酸,抬起頭來,卻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不禁道:「你這是看書呢?」

    敬瀾:「是想看書,只翎兒在跟前兒,這書便有些看不下去了。」說著嘆了口氣:「雖不該這般說,可我心裡還是忍不住竊喜,出了這件禍事,自打上回靈惠寺一別,咱們見面都難,更別說這般對坐了,我哪還捨得看書。」

    青翎雖仍有些臉熱,到底也習慣了,舉凡自己跟他單獨相處的時候,這傢伙便再不是外人知道的那個沉默寡言的陸敬瀾,什麼甜言蜜語的ròu麻話都說得出口,而且,常跟自己抱怨,不能見面什麼的,活脫脫一副怨夫嘴臉。

    不禁道:「誰讓你這般著急的,若未過定,自然也不用如此避諱了。」

    敬瀾:「翎兒好容易答應了,若不趁早定下,回頭你若反悔,敬瀾豈不空歡喜一場,故此,這名分還是早早定下的妥當,省的敬瀾日夜懸心不安。」

    說著嘆了口氣:「此次回去,不知何時再跟翎兒這般說話兒了呢?對了,昨兒叫小滿給你捎去的手串可喜歡嗎?」

    青翎眨眨眼裝糊塗:「什麼手串,不曾見。」卻微微抬手,藏在袖子裡的手串露了出來,鮮紅的手串,映著雪白的皓腕,愈發剔透好看。

    敬瀾心裡不覺一dàng,忍不住伸手要抓她的腕子,青翎忙避開了,敬瀾方清醒過來,自己忘qíng了,卻仍忍不住盯著她的手腕子瞧。

    青翎給他瞧得臉紅了起來,心說,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就算陸敬瀾也一樣,外頭瞧著正經,私底下也是個色láng,看自己的手腕子都能看呆了。

    正想著,忽見福子跑了進來,青翎愣了一下:「你怎麼回來了,大哥呢?」

    福子:「大少爺怕二小姐擔心,遣我回來送信兒來了。」

    青翎:「這麼說,何之守跟大哥去了醉韻樓。」

    福子:「咱們這位何大人可是有名兒的好色,來咱們安平縣上任的時候,連個正經媳婦兒都沒有,如今府裡頭那可是妻妾成群,聽說一共納了十房小妾,起先互相爭寵打架,可熱鬧呢,何大人就想了個法子,讓這些小妾擲骰子比大小,誰贏了就去誰哪兒,聽說萬歲爺寵幸娘娘們翻綠頭牌,翻著誰是誰,何大人莫不是跟萬歲爺學的。」

    青翎瞪他:「胡說什麼?皇家的事兒也是你隨便編排的,不想要命了。」

    福子吐了吐舌頭,也知自己造次了,忙接著道:「把禮往上一遞,何大人眼睛都亮了,少爺再說去醉韻樓,就更等不得了,忙忙的換了衣裳跟大少爺去了,小的回來的時候,何大人正摟著醉韻樓的頭牌韻娘吃酒呢,小的瞧何大人跟韻娘那個熱乎勁兒,估摸不是頭一回。」

    青翎暗暗點頭,這個自然,醉韻樓既開在安平縣,何之守這個父母官自然要先打點明白的,何之守又極好色,這個韻娘更是難得一見美人,跑到色鬼的地盤上做皮ròu生意,自然要雁過拔毛,兩人只怕早成老相識了。

    想起正事兒:「周寶兒呢,可在?」

    福子:「在,怎麼不在,小的出來的時候正跟老鴇子哪兒鬧呢,聽guī奴說周寶兒進就是衝著頭牌去的,偏手裡沒有銀子,還得記帳,老鴇子早就不待見了,哪會讓他見頭牌姑娘啊,估摸尋個別人給他搪塞過去了事。」

    青翎眼珠轉了轉,叫他到跟前兒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福子一拍手:「二小姐這個法子好,這周寶兒要是因為韻娘爭起風來,看看何之守還怎麼斷這個案子。」轉身跑了。

    青翎看了敬瀾一眼:「敬瀾哥哥咱們也去瞧瞧熱鬧如何?」

    陸敬瀾看了她一會兒,忽的笑了:「翎兒莫不是要跟我一起去逛醉韻樓。」

    青翎白了他一眼:「想的美,就在外頭瞧瞧熱鬧罷了,周子生跟何之守坑瀣一氣想訛胡家,如今周寶兒公然跟他爭風吃醋,看他這父母官還有多大的臉。」

    敬瀾略打量她一遭,這丫頭男人扮多了,越發多了幾分英氣,不知底細的真瞧不出來,想想兩人能一起出去也極難得,且見她眼巴巴望著自己,一雙明眸閃啊閃的,極為動人,心早軟了,哪有不答應的,站起來走到她跟前兒,把她頭上的儒生帽整了整,站開一步端詳了端詳,見正了才攜了她的手往外走。

    青翎不想他公然拉自己的手,掙了掙,卻聽他在自己耳邊道:「翎兒若掙,可露出女兒之態了,叫外人瞧出破綻可麻煩。」

    青翎只得給他拉到外頭上了車,兩人一走,鋪子裡打雜的夥計低聲笑道:「掌柜的,瞧見沒,咱們家二姑爺還真疼媳婦兒呢?」

    周二狗一腳踢過去:「放你娘的屁,瞎了你的狗眼,連男女都認不清了,什麼媳婦兒,那是咱們二少爺知道不?」

    那夥計也機靈立馬回過味來,忙道:「是,是,是小的瞎了眼,認差了,可不是二少爺嗎。」周二狗這才滿意的到後頭庫房點東西去了。

    他一走,旁邊的夥計道:「還算你腦瓜兒轉得快,記住了,以後只要咱們二小姐穿男人的衣裳就是二少爺,這點兒機靈勁兒都沒有,就甭想在咱胡記待長了,行了,趕緊gān活吧,甭耍嘴皮子了,別看掌柜的年輕,眼裡可不揉沙子,尤其東家在呢,要是偷懶落在東家眼裡,你小子這差事就到頭了。」

    夥計忙拿著掃帚跑出去了不提,再說青翎,跟陸敬瀾坐車到了醉韻樓,一下車青翎倒有些意外,本來覺得名字還算雅致,至少比那些什麼chūn香院,萬花樓的好得多,且這個頭牌韻娘又名聲在外,什麼琴棋書畫的歌舞彈唱的,外頭傳的簡直是個十全美人。

    因為這些傳言,便下意識把這個韻娘想成了跟秦淮八艷類似的青樓女子,這醉韻樓至少也該有些格調,哪想竟跟那些萬花樓什麼的一個樣兒,門口俗艷的jì女花枝招展的攬客,只要過去個男的就往裡頭拽,不禁頗為失望。

    jì院大都是晚上生意多,白天嫖客上門的少,那攬客的jì女正閒的倚門嗑瓜子呢,一眼瞧見青翎跟敬瀾,眼睛都冒綠光,丟了瓜子一扭一扭的過來了:「哎呦,今兒可是造化,來了這麼兩位俊公子,來,來,跟迎兒進去吃些酒耍子,包管把兩位均公子伺候的舒舒坦坦。」說著就要上來拉人,長福已經先一步擋在前頭。

    敬瀾拉著青翎的手,直接進了對面的茶樓,那兩個迎客的jì女悻悻然的甩了甩帕子,瞟了長福一眼:「這個小兄弟生的憨直可愛,你們家公子不去,不若你跟姐姐們進去樂樂,你還沒媳婦兒吧,姐姐們教你個銷魂的遊戲,讓你開開眼。回頭娶了媳婦兒,跟你媳婦兒玩去。」說著伸手摸了長福一把。

    長福嚇了往後跳了幾步,忙道:「我,我……誰說我沒媳婦兒了。」說著掃了兩個女人一眼,雖說模樣兒也算過得去,可抹了一臉鉛粉,瞅著就假,還穿的花花綠綠的,想想穀雨那俏生生的小摸樣兒,這倆簡直連端尿盆都嫌磕磣,不禁嘿嘿一笑:「我媳婦兒可比兩位姐姐俊多了,而且也厲害,若知道我來嫖,jì,非打死我不成,我可不敢,兩位姐姐若實在憋得難受,那頭騾馬市上有頭驢子正叫的歡,兩位姐姐不若牽過來出出火。」撂下話一溜煙跑茶樓裡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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