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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青翧又是一陣大笑:「你世上誰說吃膩了ròu想吃點兒素的,我都信,唯獨你,打死我都不信,你少糊弄我,跟我說實話,跑靈惠寺gān什麼去了?」
明德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來,只是看了陸敬瀾一眼。
青翧眼珠轉了轉,暗道莫非是因為二姐,忽然想起那天慕小九找自己喝酒,席間問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問題,都是跟二姐有關的。
想到此,不禁瞧了陸敬瀾一眼,莫非有什麼事兒是自己不知道的?
穀雨適時的道:「魚烤好了。」幾人這才過去吃魚。
魚撈的太多,他們幾個根本吃不了,送去給胡家宅里幾條,仍剩下許多,便分給了莊子上的人,孩子多,又能吃,不過一會兒,就吃了個jīng光,天也黑了下來。
小滿拿提梁壺泡了一大壺茶,知道少爺小姐都愛吃熱茶,便放在鐵板上,用炭火的餘熱溫著,免得涼了。
表哥鬧了一會兒就回去瞧大姐去了,青青給青翧叫了回來,到底年紀小,害臊也不過一會兒就過去了,跟明德在那邊兒聽青翧說京里的新鮮事兒。
大哥信守諾言,提著紗籠跟chūn生去糙叢里捉螢火蟲去了,青翎坐在大哥先頭的木墩子上,撐著下巴,瞧著水裡的月亮發呆,忽覺身邊有人坐下,不用看也知道是陸敬瀾。
兩人離得不近不遠,心裡仿佛有一肚子話,到這會兒卻不知該怎麼開口了,末了,還是陸敬瀾開口道:「記得小時候,你用葉子給我chuī過一個曲子,極是好聽。」
青翎愣了愣,以為他要讓自己chuī曲子給他聽呢,不想,他卻自己抬手摘了個柳葉,放到唇邊chuī了起來……
☆、第91章
青翎愣愣看著他,這首曲子自己閒的無聊時用樹葉chuī著玩的,chuī得是現代的曲子茉莉花,仔細想想,也只在陸敬瀾跟前chuī過一次,不想就給他記住了,且完整的chuī了出來。
曲子在夜風中緩緩散開,伴著糙叢里蟲鳴的聲兒,忽有幾隻螢火蟲飛了過來,點點螢火映著夜空的繁星閃閃爍爍,這個仲夏之夜美的像夢。
青翎不禁道:「你怎會這個曲子?」
敬瀾:「翎兒chuī過一次,我便記下了,這個曲子真好聽,卻不曾聽過,可有名兒?」
青翎:「這個曲子叫茉莉花。」生怕陸敬瀾刨根問底,急忙岔開話題:「敬瀾哥哥怎麼來了?」
陸敬瀾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道:「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念著這兩句詩,眼睛暗沉沉望著青翎,便夜色中也能瞧出他眼底火熱的qíng愫。
青翎不覺雙頰緋紅,渾身燥熱,別開頭小聲道:「才幾日不見罷了,何至於如此。」
敬瀾:「翎兒莫非不知,與我而言,一日三秋,你來算算已過了多少個秋了?」
陸敬瀾話音一落,就聽旁邊青翧的聲音響起:「明德聽見沒,這就是念書的好處,說起qíng話兒來都是一套一套的,別致又好聽,哪像你啊,見了青青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明明一肚子話,可就一句都說不上來,翻來掉去的就是那兩句俗套子話,什麼青青你好不好,你悶不悶,說了半天都是廢話,一句有用的沒有,你看我二姐夫怎麼說的,學著點兒。」
明德撓撓頭:「這個哪是能學會的,再說,你還有臉說我,你又念過多少書,回頭你娶了媳婦兒,我倒要看看,你能說什麼厲害的qíng話兒。」
青翎剛聽曲子入了神,倒沒注意青翧跟明德何時跑來,聽她跟陸敬瀾說話,還嚷嚷了出來,饒是臉皮厚,也扛不住,面紅耳赤,惱怒起來,伸手把旁邊的魚簍丟了過去。
青翧卻極靈敏,一跳就躲了過去,拉著明德:「快跑,快跑,二姐臊了,一會兒給二姐逮著可沒咱們的好兒。」一溜煙跑了。
青翎待要追過去,卻給敬瀾一把抓住:「這倆皮小子猴兒一樣,跑的賊快,你哪兒追的上,又是大晚上的,回頭摔了磕碰著哪兒卻不好。」
給他抓住胳膊,青翎臉更紅,忙要掙開,卻不想這傢伙抓的極緊,且低聲道:「這兒也沒旁人,翎兒何必非要遠著我不可。」
青翎白了他一眼:「你怎知沒人,你先鬆開手,咱們坐著說會兒話,這般拉拉扯扯的叫人瞧見,可要怎麼說呢。」
敬瀾方才放開她。
長福極機靈,忙挪了個木墩子過來,放到一邊兒讓少爺坐下,仍跟穀雨退開數米遠,剛不是青翧少爺死活不讓自己出聲,也不會讓他們攪了少爺跟二小姐說話兒,不過,少爺那些話,還真是挺ròu麻的,雖知少爺只一遇上二小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可也沒想到能說出這樣ròu麻的qíng話兒來,這會兒想想都有些臉紅。
小滿悄悄湊過來在穀雨耳邊道:「真沒瞧出來,咱們姑爺還能說出這那些話來,不說小姐,就算我聽著都覺臉發燒。」
穀雨白了她一眼:「你燒什麼,姑爺的話也不是沖你說的,你想聽讓福子給你說去,那小子是個話嘮,只你不厭煩,讓他說上三天三宿都不叫事兒。」
小滿嘟嘟嘴:「福子再能說也說不出姑爺這樣雅致的qíng話兒,況且,只我跟他在一處的時候,他話就少了。」
穀雨聽了不禁笑了起來,伸指頭戳了她一下子:「你這丫頭少在我跟前兒弄鬼,當我不知道你跟福子gān的好事兒呢,你們倆只到了一處,就沒個消停的,他那張嘴占著呢,自然說不出話了,你就是個傻子,給福子兩句好話一哄,就什麼都依他,看回頭鬧出事兒來,夫人知道不打死你都是便宜的。」
小滿聽了,便知道福子上回抱著自己親嘴的事兒讓穀雨瞧了去,卻也不害臊,沖那邊兒長福努了努嘴:「穀雨你可別說嘴兒,你瞧長福眼巴巴盯著你,兩隻眼珠子都快冒火了,也就離得遠不得機會,若得機會,我就不信他能老實巴jiāo的跟你說話兒,你沒瞧見咱們姑爺這般端方,到了小姐跟前不一樣猴急嗎,長福能老實到那兒去,我娘說這男人跟貓兒一樣,沒有不喜歡葷腥的,穀雨倒給她氣樂了,你個沒出息的,跟著福子沒學點好,倒把他那點兒油嘴滑舌的毛病學了個十成十,我是說不過你,只這些話在家裡說說還罷了,出去卻不能胡說。」
小滿切一聲:「你當我傻啊,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還能不知道,況且,我倒覺著咱們姑爺跟小姐這樣才好呢,感qíng好以後成了親才能恩愛,要不然跟咱們舅爺似的,這一輩子過的有什麼意思呢。」
穀雨:「越說越來勁兒了,舅爺也是你能嚼說的,福子來找你了,去玩你的是正經。」說著推了她一把,正好推到福子身邊兒。
福子把手裡一個裝著螢火蟲的紗籠,遞給小滿嘿嘿笑道:「這裡頭都是我捉的,好不好看?」
小滿點點頭,兩人相對傻笑,螢火照亮兩張年輕的臉,有些憨傻羞澀卻極讓人動容。
青翎瞧了一會兒方回過頭,發現陸敬瀾仍看自己,臉一紅岔開話題:「今兒我才接著信跟扇子,怎麼你就到了,早知道何必還捎信做什麼?」
敬瀾:「瞧見你寫的扇面,便想起了東坡居士的赤壁賦,只是那團扇沒我想的好做,倒費了些時候才做好,等不及給你使喚,就叫人送了來,倒忘了我也要來了,你可喜歡嗎?」
青翎點點頭:「只是舉試將近,還做這些gān什麼?」
敬瀾:「磨刀不誤砍柴工,不過做個團扇能費多少工夫,更何況這會兒再用功還有什麼用。」
青翎歪頭瞧著他:「咱們先頭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敬瀾笑了起來:「如何會不記得,你放心,好容易翎兒答應嫁我,怎可疏忽,只是我聽見先生說,青羿最近有些不大對,可剛瞧他倒也不像有什麼心事的樣兒,倒叫人疑惑。」
青翎嘆了口氣:「原是我的不是,當日只想著幫大哥,根本沒仔細斟酌,用了些投機取巧的法子,卻忘了舉凡投機取巧只能一時,絕不能長久,且,大哥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最講風骨,做學問也該堂堂正正,先頭是我糊塗了,險些害了大哥,好在大哥自己想明白了,說起來,你當日怎麼也不提醒我,我不信你沒瞧出來?」
敬瀾:「你也不想想你的xing子,若不是你自己想明白,旁人說的可會聽嗎,且,那時你恨不能躲著我避開我,我若說這些,你豈不更惱我了。」
青翎頗有些不自在:「我有這么小心眼嗎。」
敬瀾:「你不小心眼,是我怕你惱我,特意小心了,總之都是我的不是,你別生氣才好。」
青翎忽覺自己有些無理取鬧,瞥著他笑微微的道:「你這般是非不明,以後當了官怎麼斷案呢,豈不越斷越糊塗了。」
敬瀾笑了起來:「翎兒莫非忘了有句話叫清官難斷家務事,就是說著家務事兒本就是是非不明的,誰也斷不了,更何況,咱們夫妻之間分什麼是非呢?」
青翎臉一紅:「誰跟你是夫妻,胡說八道。」
敬瀾笑了:「定禮可都收了,這輩子翎兒都是我陸敬瀾的妻。」說著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翎兒,執手白頭至死不渝。」
也不知是不是吃烤魚的時候嘴饞,喝了幾口酒的緣故,仿佛有了些醉意,從莊子上回來的時候,青翎就有些暈陶陶的,耳邊總會想起陸敬瀾那兩句話,以前真沒看出來陸敬瀾是這樣的人,不,上次桃林自己就該知道了,這傢伙簡直就是表里不一,面兒上瞧著端方穩重,暗裡卻什麼甜言蜜語都說的出口,有時候自己聽著都替他臊得慌,他硬是說的大言不慚。
想著不禁臉紅心熱,摸了摸臉,推開窗屜,外頭廊子底下掛著一盞老大的紗籠,裡頭是陸敬瀾捉的螢火蟲。
說起這個,青翎不覺好笑,有時候這傢伙又極幼稚,本來大哥捉了許多,分給自己一盞紗籠,可陸敬瀾硬是拿過去塞給了穀雨,自己要了個空的紗籠,跑去糙地里捉了半天螢火蟲。
螢火在紗籠里明明滅滅,讓青翎不由想起陸敬瀾的俊臉,雖才一個多月,可這次見他比一個月前仿佛又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兒不一樣也說不清,只覺得兩人更近了些,不像過去,便在一起說笑心也總是遠的,如今兩人不大見面,反倒近了。想來這男女之間的事兒也真叫人想不明白。
穀雨打著哈氣進來:「夜深了,二小姐該安歇了。」青翎點點頭,叫穀雨關上窗子,進屋睡下不提。
轉天一早,青翎剛起來,小滿就跑了進來:「二小姐,剛立冬來了,叫小姐去夫人屋裡呢,立冬偷著跟我說,因二少爺說了去當兵的事,夫人正生氣呢,讓小姐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