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青翎:「什麼怎麼辦,涼拌,只要當票上的當期還沒到,他就是告到了萬歲爺的金鑾殿上,咱也占著理呢。」
胡掌柜:「就怕鬧起來,弄得人盡皆知,咱胡記以後還怎麼開門做買賣。」
青翎:「我還怕他不鬧呢,你出去就照著我剛的話說,他越鬧的大越好,等於給咱們胡記免費打廣告了。」
胡掌柜愣了愣:「二小姐,什麼時候免費廣告啊?」
青翎一口茶險些沒嗆死,忙咳嗽了幾聲才道:「那個,我隨口一說的,沒什麼意思,你就出去照我剛到話說,最好氣死他們。」
胡掌柜果然出去,跟那人一說,那人氣得臉都青了,幾步退出鋪子,站在街上,大聲嚷嚷了起來:「你們胡記開的賊鋪子,做的坑人買賣,我活當的東西,叫夥計偷了不說賠銀子,反倒讓我愛去哪兒告去哪兒告,這是人話嗎,這胡記簡直就是jian商黑店,大傢伙以後千萬別上當。」
七尺高的男子漢跟個潑婦一樣,在街上來回的叫嚷,把胡記說的比什麼都壞。
胡掌柜早jiāo代好了,不管這些人怎麼鬧都不理會,只當沒看見就好,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邊兒,一動不動,真跟泥塑木雕一般,看的對麵茶樓上的溫子然興味盎然,暗道,就瞧這些夥計的規矩勁兒,便知道這位胡家的二小姐頗有馭下之能。
而且,這一招兒也真夠損的,當票上的贖對的日子未到,去哪兒告狀都是師出無名,這丫頭還真有兩下子,況且,冀州府已經如此謠言滿天飛,她卻依然能穩坐釣魚台,分寸絲毫不亂,可比胡青翧那個愣頭青qiáng遠了。
自己倒越期待,這丫頭該如何解決這場風波?
正想著,就見一輛馬車停在當鋪門口,車門打開,田明德從車裡跳了出來,三步兩步跑了進去。
溫子然笑了笑,看來這好戲要開鑼了,不過,田明德這些日子跑哪兒躲著去了,自己派出去的人竟沒找著,陸敬瀾還真是煞費心機。
這般費心藏著的莫非就是後院這位胡家二小姐,一個丫頭罷了有什麼可藏的?
溫子然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雖說頗有姿色,氣韻不凡,可這樣的美人也不難找,便再絕色的佳人,之於他們又有什麼稀罕的,值當這麼藏著嗎。
不過這份玲瓏心跟安穩勁兒倒極難得,有這丫頭坐鎮,劉廣財這回只怕會偷jī不成蝕把米,弄不好把恆通當的老底兒都得賠進去……
☆、第87章
明德一進來就見青翎正在院裡的大槐樹下,手裡拿著一把小茶壺,閉著眼,嘴裡念念有詞,腦袋一晃一晃的,倒叫明德想起當初胡家請的那個教書先生,天天都這麼著,嘴裡之乎者也沒完沒了。青翧當時還說打些糨子把老先生的嘴黏住,看他還煩不煩。
小時候總是分外不懂事,其實那位先生雖有些迂腐,人卻極好,比起大表哥他們那位嚴先生寬鬆的多,也不會怎麼罰他們,就是愛講大道理,說起來就沒完沒了,那時候他跟青翧正愛玩,哪聽的進去,煩的不行。
如今想想,先生倒是為了他們好的,至少他跟青翧跟著先生念了兩年書,差不多的字也都認識了,多虧這兩年,自己比大哥要qiáng上許多,如今在鋪子裡學做買賣方能事半功倍。
二表姐以前常說,不一定非要念多少書,卻要識字,識了字便能知道世上的道理,這樣人才能活的明白,不至於一輩子稀里糊塗的,若糊塗著便活一世有何意義。自己跟青翧最服氣的人便是二表姐,大概就是因為看的書多,所以二表姐才會什麼都明白。
明德還以為青翎搖晃腦袋是念書呢,走近了不禁失笑,哪是念書是唱戲呢,只是沒聽出是哪出,聲腔也有些奇怪,倒很有味道,詞兒也好,倒不覺聽入神了。
青翎正在那兒閉著眼唱空城計呢:「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錦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唱了幾句,覺得嗓子眼有點兒gān,跐溜喝了一口茶,睜開眼就見明德直眉瞪眼的看著自己:「明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吭聲,是不是想嚇唬二姐。」
明德嘿嘿一笑:「我可不敢嚇唬二姐,二姐可是熊膽兒,我這點兒斤兩,哪嚇唬的了二姐啊,我是聽二表姐唱的好聽,入神了,二表姐你不是不愛看戲的嗎,原來都是哄我們的。」
青翎白了他一眼:「我哄你們做什麼,我是看膩了咱們村的戲,咿咿呀呀每年都唱一樣的,有什麼意思。」
明德笑道:「我聽說陸府里自己養著戲班子呢,等二表姐嫁過去可方便了,讓她們唱什麼就唱什麼。」
青翎皺了皺眉:「陸家如今還沒成算,這是拼著人死架不倒,還當以前風光的時候呢,這到什麼時候就得說什麼話,一味貪圖享樂,養出來的都是紈絝,一個爭氣有用的都沒有,也不想想陸家祖上那點兒餘蔭還剩下多少,再鬧下去,哪天呼啦啦散了架,叫他們都喝西北風去,他們這會兒養戲班子看戲,殊不知自己就是一出大戲,不定什麼時候就叫人看了哈哈笑了。」
明德極少見二表姐這般,有些被嚇住了:「那個,二表姐,你這是說什麼呢。」
青翎方知自己倒說了許多有的沒的,不禁暗嘆了口氣,當初自己不想嫁給陸敬瀾,就是討厭陸家,眼瞅都要敗落了,不說低調些,也不瞅瞅京里誰家養戲班子,竟講究這些虛熱鬧有什麼用。
可如今過了定,自己就不得不想這些,陸敬瀾說她們過他們的小日子,也就聽聽罷了,若是陸家倒了,他們小兩口子又怎可能置身事外,只要青翎想替自己打算就絕繞不過陸家去,可一想到陸家那個亂七八糟的境況,就有些心煩。
不過當著明德發作卻沒道理,搖搖頭:「沒什麼,不提這些,珍珠呢?拿來我瞧。」
明德忙從懷裡把盒子拿出來,青翎打開盒子仔細看了看道:「果真一模一樣,到底是珍寶齋,什麼好東西都有。」
明德道:「二表姐這回可說差了,這顆不是珍寶齋里的,珍寶齋倒是有,只成色不大一樣,一瞧就能瞧出來,是表姐夫讓老掌柜去了陸家的私庫裡頭挑的,聽老掌柜說,到底是世族大家,陸家私庫里的寶貝才多呢。」
青翎愣了愣:「陸家庫里的?前兒的信里怎麼隻字未提。」
明德笑道:「估摸姐夫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沒跟表姐提。」
青翎想了想,陸敬瀾還真是這樣的xing子,平常jī毛蒜皮的事兒能寫好幾篇,一到了正經事兒不是一筆帶過便是連提都不提。
明德:「二表姐,我瞧著陸家挺紅火的,就光陸家庫房裡那些寶貝,也夠活好幾輩子了,二表姐愁什麼啊,難道還怕嫁過去受窮不成。」
青翎給他的話氣樂了,這小子明顯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就算陸家庫房裡堆著金山銀山,也不夠陸家底下那些紈絝子弟敗的,要真是跟老百姓一樣過日子,能叫敗家嗎,更何況,陸家底下多少房頭,枝枝蔓蔓的子弟都跟沒了骨頭似的,攀附著陸家過活,陸家又死要面子活受罪,架子不倒,就得硬撐著,若再不想對策,那點兒家底兒又能支撐多久。
不過這些跟明德說沒用,這小子將來娶了青青,接著胡家這份產業,兩口子親親熱熱的過小日子就成了,守家在地,父母跟前兒,多好啊,不像自己跟大姐,嫁到外頭去,還得跟那一家子糾纏。
可一想陸敬瀾對自己好,青翎躁動的心便平復了下來,暗暗嘆了口氣,或許真像娘說的,她跟陸敬瀾是前世就註定的夫妻,再怎麼躲著避著都沒用。
見明德風塵僕僕,便道:「這幾天沒什麼事,你先家去歇幾日再來,大熱的天,別趕了病了。」
明德剛要說自己沒事兒,卻忽想起自己在靈惠寺給青青求了個平安符,而且這一出去幾天,也真惦記青青。
如今青青跟過去不一樣了,見了面便會說上幾句話兒,親近了不少,越想心裡越跟貓抓似的,,忙著應了,轉身要走,卻忽想起聽到的傳言,不禁道:「二表姐,外頭如今可亂了套,都說咱胡記當鋪黑了人家活當的寶貝不承認,是想耍賴不賠呢,肯定是恆通當暗裡使的壞,要不然,咱也找人傳些話出去。」
青翎:「傳什麼話,說咱們沒弄丟東西,不是不賠是贖期未到。」
明德點點頭:「總不能由著恆通當敗壞咱們,解釋解釋怎麼也有些用處。」
青翎:「這時候說多錯多,咱們越解釋,外頭的人越不信,人總是先入為主的。」
明德:「那咱們就把東西拿出來,讓他們看看不就得了。」
青翎:「如此,豈不太便宜恆通當了,他這般算計,難道就不了了之了。」
明德一愣:「不然,還能如何?」
青翎目光一閃:「自然要以牙還牙了,只是此事急不得,需慢慢的來。」
明德撓了撓頭,心說,外頭可都亂營了,還怎麼慢啊,不過知道青翎既說能應對就必然有法子,自己還是回去瞧瞧青青去吧,在靈惠寺自己求了一支上上大吉的姻緣簽,不知什麼時候應在自己跟青青身上呢,這麼一想,便急不可待的回胡家去了。
卻說劉廣財,這兒正等著周子生呢,一見他來了,便問:「怎麼樣,周二狗可把東西給你了?」
周子生:「這小子是個死硬xing子,任我怎麼說就是不拿出來,不是這小子一害怕就jiāo給胡家了吧。」
劉廣財搖搖頭:「若是jiāo給胡家,胡家哪還會受這樣的窩囊氣,這些日子,胡滿貴可是連大門都不敢出,灰溜溜跟過街的老鼠一般,要真有了東西,還至於這樣,早挺起腰杆子了理論了,更何況,那日周二狗給他娘配藥的時候,我親眼瞧著,拿了一顆珍珠碾碎當了藥引子,便周二狗後悔,把東西jiāo出去也少了一顆,一樣無法jiāo代。」
周子生:「既如此,還著急找周二狗做甚。」
劉廣財哼了一聲:「我是怕周二狗貪心不足,把剩下的珍珠獨吞了,咱們不是白忙活了一場嗎。」
說到這個,周子生忙道:「廣財兄答應我的事兒,可別忘了。」
劉廣財笑道:「你說你倒是怎麼想的,胡家那個三丫頭不說臉上有塊難看的胎記嗎,這破了相的丫頭可不吉利,好閨女多了,回頭我給賢侄兒說一門好親事,非娶這麼個醜八怪做什麼。」
周子生嘆了口氣:「我也是這麼說,可這小子偏就瞧上了,抹脖子上吊的跟我鬧,我也是沒法兒才應了他,好歹的先娶個進來,也省的他天天往外頭胡鬧,也找媒人上門說過,可胡世宗卻把那幾個丫頭看的命根子一樣,死活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