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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剛站起來要出去,立夏捧著個匣子走了進來:「姑爺不用去了,敬瀾少爺早就走了,這是剛遣了長福送過來的,說是給大小姐補身子。」
子盛接過打開,青羽探頭看了看,不禁道:「這是燕窩,這般成色該是極難得的,怎好收他這般貴重的東西?」
子盛:「這點兒東西陸家還不瞧在眼裡,再說,敬瀾雖是送了這個來給你補身子,不還是為了青翎嗎,他知道你們姊妹感qíng好,盼著你多替他美言幾句,省的翎丫頭嫌棄他。」
青羽笑了起來:「如今都過了定,早已得償所願,哪還用我美言,況且,敬瀾這般人品,這樣的用心,哪個女子能嫌棄,只怕高興都來不及呢。」
子盛:「那敬瀾也得討好咱們,他可得叫我一聲姐夫呢。」
青羽想起大哥bī著子盛叫大舅哥的事兒,琢磨表哥還真是,從大哥哪兒吃了虧,卻要從敬瀾身上找回來,不過,以敬瀾對青翎的心思,只怕巴不得叫著一聲姐夫呢,畢竟連舅舅都叫了,叫聲姐夫有什麼難開口的。
忽想起青翎明年就要成禮,日子這麼近,針線繡活兒哪趕得及,忙吩咐立夏:「去把廂房西邊兒靠牆那兩個箱子裡料子都拿出來,花樣子也拿過來,繡chuáng也支開,得趕著繡了,不然,可來不及。」
子盛忙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哪還能如此勞神,胡家那麼多丫頭婆子呢,多少繡活兒趕不出來。」
青羽搖頭:「那怎麼能一樣,我可是翎兒親姐姐。」
子盛知道攔不住便道:「你繡也成,卻不能著急,如今剛有了喜,大夫特意囑咐,讓你安心靜養,等過來三月,胎氣穩了,若覺jīng神夠得上,再繡也不遲,橫豎還一年呢,怎麼也來得及,如今身子最要緊。」
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這可是好兆頭,若八月舉試我再得中,咱們翟家今年可是三喜臨門了呢,岳父岳母若知道不定多歡喜呢,我這就寫信叫人送到安平去,也好讓岳父岳母高興高興。」
叫立夏準備筆墨紙硯,在窗下寫報喜的家書,而此時陸敬瀾也回了陸府,剛進家管家便又呈上來一封書信,言道是安平胡家大少爺寫的。
陸敬瀾愣了愣,琢磨自己早上走的時候,才接著翎兒的信,這才半天怎麼又來了一封,陸敬瀾先頭以為是青羿有什麼事兒找自己,挑開蠟封瞧見熟悉的娟秀字體,方知也是青翎寫給自己的,心道,這丫頭前頭冷了自己足足五年,任自己用了那麼多心思,依舊不理會,如今莫非真開竅了,知道自己時時想著她,信竟寫的這般勤快,倒越發知心知意了。
展開信箋一瞧,忍不住笑了起來,低聲道:「我還當這小丫頭知心了,原來是寫來埋怨我的。」
長福聽了奇怪的道:少爺如今又不再安平縣,二小姐能埋怨少爺什麼?「
敬瀾:「這丫頭埋怨應我成禮的日子太近,害的她天天在屋子裡繡花做針線呢。」
長福:「以二小姐的xing子,在屋子裡做針線著實難為了,只這女方備嫁,頭一樣便是新娘子的繡活兒,百子帳,鴛鴦戲水的被面,枕頭……姑爺身上穿的喜袍,都得是出自新娘子親手做的方可,若做的不好,可叫人笑話了。」
陸敬瀾想了想:「我記得珍寶齋旁邊兒有個繡坊,裡頭有針線極好的繡娘,你明兒去一趟,就照著你剛說的那些繡一套來,多使銀子不妨,快些最好。」
長福愕然:「少爺,可沒有婆家做這些的理兒啊。」
陸敬瀾:「誰說是婆家做了,本來就是娘家的,對了,喜袍就不用了,這個簡單些,就讓翎兒做就好。」
長福心說,哪兒是喜袍簡單啊,根本是少爺是想穿二小姐親手做的衣裳罷了……
☆、第77章
敬瀾又拿著信箋瞧了幾遍,方才仔細收了起來,略想了想,寫了回信封好,叫長福送出去,今兒的事兒只略提了提,並未深說,一個是因自己未來姑爺的身份,大姨子的事兒說多了不妥,更何況還有青翧呢,故此,寫的仍是日常小事,連青羽有喜的事兒都隱下是陸敬瀾的小心思。
而且,這本就是子盛夫妻的大事兒,該著子盛寫信報喜才是,自己若提前透出去,不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再有,他深知胡家姐妹qíng深,知道青羽有孕這丫頭不定就跑來京城瞧她大姐,雖有規矩約束,成禮之前當避諱著,可要是湊巧碰見,也沒說避開的理兒,只這丫頭來了京城,兩人見上一面也並不難,若能見面說上兩句話就更好了,也稍稍慰藉一下自己的相思之qíng。若在信裡頭先說了,反倒顯得刻意而為,未免不美。
因有這番原由,青翎雖先爹娘收了陸敬瀾的信,只知道舅母對大姐有些挑剔,青翧看不過眼鬧了一場,旁的事兒並未提起。
然後就是他身邊那些瑣碎小事,什麼上回抓大雁時從水邊挖回去的兔耳糙長的多好,不過半個月便竄出了許多新jīng,抽出的葉子嫩綠可喜,遠遠瞧過去,像是許多隻兔子耳朵。
什麼院子裡的海棠花長了許多葉子,碧綠的葉子夾在花間,倒比只開花的更有味道,。什麼窗前的芭蕉葉子長的大了些,油綠油綠的,若再落雨應能聽雨打芭蕉了……事無巨細羅里吧嗦,倒極生動。
看陸敬瀾的信,青翎腦子裡總會不由自主的繪製出一幅異常鮮活的動態畫面,陸敬瀾坐在窗下讀書,累了便瞧瞧院子裡的海棠花,水塘里的兔耳糙,若是落了雨,興致一起說不定會彈奏一曲應和窗外的雨打芭蕉。
還有他養的那兩隻貓兒,說不定窩在軟榻上打著呼嚕睡大覺,這樣的生活優雅閒適,令人嚮往。
青翎是覺得陸敬瀾不是這樣的閒人,天天就是除了看花糙就是聽風雨,感受四時美景,閱讀滿架詩書,這應該是自己嚮往的生活才對,是自己心裡一個虛幻的夢。
而且,這麼多年青翎太了解陸敬瀾,這傢伙做什麼事兒都是有目的的嗎,陸敬瀾並非小人,卻也是滿腹心機。
有時候青翎仔細想想,覺得這麼多年陸敬瀾對自己用的心思,即便出於誠心,也沒必要鬧的人盡皆知吧,可就連不常來家的姑姑都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更不要提胡家的人了,即便自己想跟他撇清,也撇不清了。便自己不答應,名聲也傳出去了,在這樣一個名聲大於天的地方,自己還能嫁給什麼人?
這麼想著,青翎便十分懷疑這傢伙老早就算計好了,所以他給自己寫的這些信,看似嘮叨的都是些廢話,可仔細想想,無不合著自己的心思,便不像後世人那般直白,總把愛掛在嘴上,通篇也並無相思之句,卻能讓青翎如此真切的感覺到他的思念之意。
若再往深里想,仿佛還有幾分引誘之意,引誘自己也去想他寫的這些,想他身邊兒的種種,繼而想他們以後的生活。
若不是打小認識,青翎真懷疑陸敬瀾是泡妞高手,這手段雖隱晦卻極高段,讓自己不知不覺就跟著他的意思去想,去期待,去融入。
想到這男人的百般算計,青翎竟不覺反感,隱約還有幾分欣喜,不禁搖頭,自己還真沒用,不過兩封羅里吧嗦的信就把自己哄住了。
只是大姐哪兒倒真有些讓人擔心,即便陸敬瀾信里只粗略提了一句,但青翎仍能從隻字片語裡瞧出不對勁兒來。
陸敬瀾並非多事的xing子,若真是小事,自是連提都不會提,既然提了必不尋常,想想舅母的xing子,婆媳若和睦才是新鮮事,只是,怎麼不說明白了,而且,信里只說收到了自己的信,並未提是哪一封,不知自己後來衝動之下寫的那封發牢騷的他可瞧了,怎麼提都不提一句,脾氣真這樣好?還是說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不必理會。
正想著,就見小滿跑了進來,滿臉喜色:「二小姐,二小姐,剛舅老爺跟姑爺都來信了,說咱們大小姐有喜了呢。」
青翎蹭的站起來:「真的嗎?我去瞧瞧。」剛出去正碰上青青,也是一臉的笑:「二姐也聽見喜信兒了,明年我就能當小姨了。」
姐倆快步往爹娘院裡走,一進屋就聽見翟婆婆的聲兒:「昨兒小姐還說呢,這一晃都兩個月了也不知青羽如何,不想今兒就來了喜信兒,若能一舉得男,往後可再不用愁了。」
翟氏:「可不嘛,對了,老爺不說冀州府青雲觀的老道靈驗嗎,明兒咱們去走走,給青羽求個平安吉祥符送過去,保著青羽一舉得男,母子均安。」
青翎進來道:「娘跟翟婆婆怎麼都盼著得男,若生個小姑娘多好玩。」
翟氏白了她一眼:「翟家一脈單傳,你舅舅子嗣不旺,這麼多年就生了子盛一個,指望著青羽繼承翟家香火呢,你大姐這頭胎生個小子就都安穩了,往後再添丫頭也是一樣,兒女雙全才是福氣。」
青翎知道表哥是單傳,若是大姐生不出小子,便娘親這兒只怕都過不去呢,畢竟娘親是翟家的大小姐,即便再開明,在子嗣傳承上也看不開。
一個家有了男丁方能頂門立戶,這並非她娘重男輕女,而是這整個社會的固有觀念,所以大姐的壓力可想而知,先頭是盼著什麼時候懷孕,懷上了又盼著一舉得男,便生了男丁還要繼續生,多子多福是這裡所有人的追求。
想起敬瀾信裡頭提的事兒,不禁道:「舅舅跟表哥的信里可還說了什麼?」
翟氏瞧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的?」
青翎有些心虛:「那個,娘就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了,是不是舅母對大姐不好?」
翟氏:「當年定這門親的時候,雖是你舅舅一再所求,我跟你爹卻也猶豫了許久,就是知道你舅母的xing子,也跟你姐把話兒都說明白了,你舅母不喜歡你姐,嫁過去只怕婆媳之間只怕不會太和睦,你大姐非要樂意,且子盛又沒什麼可挑剔之處,便答應了,如今的境況,早也在意料之中。」
青翎不免道:「便在意料之中,咱們就不聞不問任由舅母欺負大姐不成。」
翟氏:「說什麼欺負,這婆媳之間本就是難相處,既嫁了人自然不比在家裡的時候,受些委屈也難免,且,你姐這些日子的信里隻字未提,就是不想爹娘擔心,這是她的孝心,娘非要戳破了做什麼,更何況,便知她被你舅母欺負了,難道娘能跑去京里找你舅母吵架去不成,若果真如此,豈不成了市井潑婦,叫人怎麼笑話呢。」
說著嘆了口氣:「不管好歹都是你姐的命,在家的時候爹娘做主,嫁了就是人家的媳婦兒了,孝字當先,便你舅母再有不妥之處,也是婆婆,是長輩,作為媳婦兒只能聽著,不可頂撞,娘先頭一拖再拖,也是捨不得你大姐嫁過去,就是知道嫁過去,萬事都由不得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