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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人逢喜事jīng神慡,雖一宿沒睡,陸敬瀾的jīng神卻極好,目光落在小滿手裡的托盤上:「這是什麼?」
小滿忙道:「這是驅寒湯,是我們家二小姐從書上找來的方子,用老薑,枸杞大紅棗熬的,最是驅寒,比藥都有用。」
敬瀾唇角微揚:「是翎兒叫你送過來的?」
小滿:「是啊,二小姐聽奴婢說一早撞上了敬瀾少爺,想著晨露重,怕少爺著了寒,就命奴婢送了這驅寒湯來。」
陸敬瀾卻笑了出來:「如此直白,倒不像這丫頭的xing子了。」
小滿給陸敬瀾戳破,嘿嘿一笑:「敬瀾少爺快趁熱吃了吧,發發汗,寒氣就祛出來了。」
長福接過去放到炕桌上,打開,拿了湯勺遞到少爺手裡。
陸敬瀾舀一勺吃了忽開口道:「真甜,可是擱了糖?」
小滿一愣,撓撓頭:「我們二小姐的方子上沒說放糖啊,難道是廚子弄錯了。」
長福看了她一眼,心說這丫頭還真不如穀雨機靈,傻不拉幾的,連這話都聽不出,少爺哪是說這驅寒湯甜,是說二姑娘這份心意甜呢,都說丫頭是主子的影兒,這丫頭天天在二姑娘身邊兒伺候著,怎麼一點兒機靈氣兒都沒沾上呢。
陸敬瀾把一小砂鍋驅寒湯都吃了,倒真覺得身上暖烘烘的,舒服了許多,抬頭看向小滿:「翎兒夜裡睡得可好?」
小滿笑道:「我們家小姐最是個沒心事兒,便天大的事兒在我們小姐瞧來也不是個事兒,只一沾枕頭就能睡著,夫人總說我們小姐心大。」
陸敬瀾薄唇抿了抿:「倒真是心大,不像我,一點兒小事兒就高興的睡不著了,這會兒還不覺得困呢。」
小滿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生怕自己再待下去,說了什麼,敬瀾少爺更不高興,忙道:「敬瀾少爺歇著吧,奴婢這就回去了,如今穀雨幫著夫人做針線活兒,二小姐身邊兒就奴婢一個丫頭,不好耽擱太久。」
陸敬瀾揮揮手:「去吧。」
長福送著小滿出來,小滿才道:「剛我進去的時候,敬瀾少爺還歡歡喜喜的,怎麼忽然就不高興了呢。」
長福白了她一眼:「你傻啊,昨兒聽說二姑娘答應了親事,我們少爺歡喜的在桃林裡頭轉悠了一宿,早上回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呢,我們少爺這兒興奮的一宿沒睡,可你卻說二姑娘睡得別提多踏實了,擱你是我們少爺,能高興的了嗎?」
小滿嘟嘟嘴:「可我說的是實話啊,這都多少年了,敬瀾少爺還會不知二小姐的xing子嗎,什麼時候有過愁事兒。」
長福:「心裡知道跟親耳聽見能一樣嗎,這男女之間的事兒最難說,即便心裡頭明白對方是個什麼人,可心放進去了,也難免揣著希望,說起來二姑娘也真是,這五年我們少爺用了都少心思啊,二姑娘卻每每避著少爺,就為了這個,我們少爺愁得頭髮都差點兒白了,真不知二姑娘的心腸是不是石頭做的。」
小滿不樂意了:「我們姑娘的心腸才不是石頭呢,先頭是覺得兩家門戶不搭,便敬瀾少爺有這樣的心思,不也白費嗎,我們姑娘最是個聰明人,明知不成的事兒,自然不會往心裡去了,更何況你們陸家再顯赫,我們姑娘壓根也不稀罕攀高枝兒,故此才避著,省的落一個攀附你們陸家的名聲,更何況,你們陸家先頭不也瞧不上我們家嗎?難道你們瞧不上,我們小姐還非得上趕著不成。」
小滿幾句話倒長福給噎住了,半天才道:「你別惱啊,咱們這不就說笑話呢嗎,如今這事兒成了,這些話往後就別提了,再說便陸家如何,我們少爺可是一心想著二姑娘的。」
小滿:「若不是敬瀾少爺這份誠心,我們二小姐又怎會應下,昨兒晚上夫人可是跟小姐說了敬瀾少爺一車的好話呢。」
長福想起什麼,低聲道:「還有件事兒,你跟我撂句實話,你們二少爺那個朋友,就是叫穆小九的那個是不是安樂王?」
小滿笑了起來:「沒瞧出來,你倒是個機靈的,連這個都能猜著。」
長福心說哪是自己機靈啊,這根本是明擺著的事兒嗎,當初可是少爺跟二姑娘一起遇上的那位混世魔王,更何況,慕容可是皇姓,這天下間敢說自己姓穆的能有幾個?
長福:「那你們二姑娘到底怎麼想的,怎麼成少爺的朋友了?」
小滿道:「二小姐說當日碰上的安樂王的本就是二少爺,不管安樂王二少爺是不是朋友,都跟我們小姐沒gān系,不跟你廢話了,真的走了。」撂下話快步出了客院。
長福鬆了口氣回屋來把小滿的話說了一遍,陸敬瀾頓覺有些鬱悶的心qíng敞亮了不少,到底這丫頭對自己還算有些qíng份,對安樂王可是絲毫qíng面也沒有的。
忽想起昨兒這丫頭的樣子,不禁低笑了一聲,這丫頭還真是,明明是算計著為胡家找靠山,卻仍能如此坦dàng,天下間還真難找出第二個來,或許是因為在她心裡只要是為了家人,做什麼都應該,所以才如此,真不知什麼時候,她能把自己也當成她的家人看待,自己這一生便再無所求了,至於安樂王,只要這丫頭有心迴避,安樂王這輩子都不會看破這一出李代桃僵的把戲,不過還得儘快把親事定下來,自己才能安心。
正想著就見青羿邁了進來,一進來就拱手:「我可是專程來倒喜的,恭喜恭喜,終於夙願得償,這幾年的心思終究沒白費了。」
敬瀾倒也大方笑了一聲:「你倒是個消息靈通的,還沒定下來呢。」
青羿笑道:「我這仨妹子裡,數著小翎兒這丫頭的主意最大,爹娘又由著她,她若不應,任你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白搭,所以說,只她點了頭,這件事兒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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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陸敬瀾忽道:「你這當大舅哥的就不怕我這個妹夫歪帶你妹子不成。」
青羿笑了,指著他:「若是你娶的是青羽青青,我倒真擔心,可你娶的是翎兒,我反倒有些替你擔心了,這丫頭什麼xing子,你就可比我清楚,是個能叫人歪帶的嗎,你若真有這樣的本事,也不至於又是托著不科考,又是學騎she拳腳的,足足折騰五年了,你我兄弟也不用藏著掖著,誰還不知你是為了翎丫頭呢。」
陸敬瀾嘆了口氣:「你們都能知道我的心,唯獨這丫頭不知。」
青羿:「你也別怨翎兒,你別看她聰明伶俐,那是別人的事,真到了她自己身上,就容易犯糊塗呢,她若真心裡沒你,如何會應下親事。」
陸敬瀾道:「我也不是怨她,只是這幾年見她總避著我,心裡有些忐忑罷了。」
青羿:「要我說,你們倆就是太聰明了,這聰明人有時候就容易做傻事,明明彼此心裡都有數,卻非要磨嘰這麼多年,不管怎麼說如今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也不枉你這些年的心,說起來,以後你也得管我叫大哥了,你不會給子盛一樣賴皮吧,這可不論年紀大小,輩份在這兒擺著呢,要不敬瀾你今兒先叫我一聲,叫我受用受用。」
陸敬瀾:「我這聲大哥,還得些時候呢,不過子盛這個大哥,你倒是快受用了,你回來不就是送親的嗎,到時候子盛來迎新娘子,別說讓他一聲大哥了,叫多少聲,他也不敢賴皮了。」
青羿笑了起來:「這倒是,不瞞你說,我這麼著急趕回來,就是想著親耳聽他叫我一聲大哥呢,這小子可是賴皮了五年呢,得了先不說這個了,反正你們倆都是我妹夫,這事兒打到那兒都差不了,說說舉試的事兒吧,我跟子盛還罷了,你怎麼也來湊這個熱鬧,倒不如明年二月里,直接參加會試,也省的一場折騰。」
敬瀾:「我跟子盛這樣的直接入蔭監的,看似風光,其實不然,就比如你,一步步從童生試考上來,誰能輕看,若不經了鄉試便會試中了,不定別人要說是靠著祖蔭中的。」
青羿:「靠祖蔭怎麼了,理這些酸話作甚,我是想靠靠不上,才一步步考的,說實話我這幾年可比前些年刻苦多了,我們州里學政大人是嚴先生的故友,若我沒考過,丟的可是先生的臉面,若我聰明些還好,偏偏資質在這兒擺著呢,不刻苦些哪成啊,說起來,我們家兄弟姊妹幾個里數著小翎兒最是個念書的料,可惜不能考科舉,不然哪還用得著我這麼費勁巴拉的折騰呢。」
敬瀾點點頭:「翎兒是聰明,可你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我可是聽先生說過,你童生試寫的那篇策論可是jīng彩之極。」
一句話說的青羿有些汗顏低聲道:「這裡頭有個緣故,敬瀾也不是外人,說與你也不要緊,是小翎兒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掃聽了學政大人的好惡,說這位大人最重策論,讓我在策論上下功夫,力求分條析理,解紛排難,多寫自己的觀點,一事一議,並且要簡潔有力,犀利練達,我是照方抓藥,這才僥倖中了個頭名。」
敬瀾愣了愣嗤一聲樂了:「這丫頭這是用的孫子兵法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青羿:「我先頭說這是投機取巧,大丈夫不屑為之,被這丫頭好生數落了一頓,說我迂腐,什麼投機取巧,又沒偷沒搶的,有什麼不屑的,說我念書念傻了,學了一身讀書人酸腐的臭毛病,說要是我自以為清高,gān脆躲到深山老林裡頭,茹毛飲血去算了,你說這丫頭嘴巴毒不毒。」
敬瀾嘆了口氣道:「這丫頭悟了,看的比誰都明白呢,她是為了你好,你是胡家的長子,又是先生的記名弟子,若童生試都考不過,真不好jiāo代呢,不過我卻不知這丫頭還看兵書戰策。」
青羿:「翎兒什麼書不看,莫說兵書,藥書都看呢,小腦袋瓜里什麼都有,越看書,心眼子越多,作為兄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成親後仔細些別給這丫頭算計了去。」
敬瀾笑了起來:「叫她算計就算計了,有什麼。」
青羿不禁暗暗搖頭,這還沒成親呢,就能遇見敬瀾在家裡的地位了,肯定事實都聽翎兒的。
青翎既點了頭,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陸夫人叫人回京給陸家報信兒,順便也準備過定的彩禮,跟翟氏商量著等青羽的喜事過去,就選吉日,翟氏從心裡覺著有些太急了。
陸夫人卻道:「好容易等到翎丫頭點了頭了,你不知敬瀾,昨兒跑到你們房後的桃林里轉了一宿才回來,我瞧那意思,高興的沒邊兒了呢,他的xing子妹妹也知道,這麼個xing子,卻一聲一聲催著我定日子呢,可見心裡有多著急,妹妹就當心疼心疼敬瀾,早些把事兒定下,敬瀾也能安心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