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陸敬瀾想了想,忽的笑了起來,側頭在青翎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青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不正是這個,出這謎的人倒有意思,想是吃過道邊兒的苦果子。」
翟子盛也明白過來,捶著腿大笑:「好一個道旁苦李,果真是吃多了苦果子,哎呦,可笑死我了。」又挑下一盞燈,老闆臉上的笑就有些掛不住了,心說那會兒剛送走了一位瘟神,怎麼又來了幾位才高八斗的,這麼下去自己今兒非賠死不可,過來深深一鞠躬:「公子小姐好學問,不如這麼著,這燈謎您幾位也別猜了,小的送您幾位三盞走馬燈,您幾位別處逛去。」
陸敬瀾看向青翎:「小翎兒你說呢?」
青翎也知道人家做買賣不易便道:「大冷的天兒,外頭站的久了也覺著冷,那邊兒像是有個賣吃食的鋪子,咱們過去暖和暖和吧,至於老闆送的燈,就算了。」
老闆大鬆了口氣,忙道:「小的謝小姐手下留qíng。」
張家姊妹卻不gān了:「不成,我們還沒燈呢,你得送我們兩盞。」
翟子盛臉色沉了下來:「你們要燈就自己猜燈謎,猜中了自然有燈,猜不中,想要也不難,拿銀子買就是了。」
兩姊妹頗怕翟子盛,不敢吭聲了,卻又實在想要,白等叫丫頭掏銀子買了兩盞提在手裡,幾人方往前頭的食鋪子裡去了。
剛到了賣吃食的鋪子,剛到二樓坐下,燈市就亂了起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兵馬過來,沿著河邊兒挨家挨戶的搜了起來,也不知找什麼呢。
陸敬瀾吩咐長福:「你下去瞧瞧出了什麼事兒?」
長福忙著跑了下去,不一會兒跟著長福上來個二十五六的男子,個頭極高,青翎目測得有一米八左右,身姿挺拔,五官俊朗,只是皮膚有些黑,不知是不是曬的,大概是武官的原因,瞧著格外英姿颯慡。
青翎正琢磨這人是誰呢,陸敬瀾已經站了起來,叫了聲大哥,青翎愣了愣,心說莫非這是表姨夫那個死了的原配生的兒子?不對啊,聽娘說過,陸敬瀾那兩個哥哥是不學無術的紈絝,而這人一看就跟紈絝貼不上邊兒,渾身那種硬朗之氣,應該是多年軍旅生活才能培養出來的,既不是,難道是陸家族裡的兄長?這個倒極有可能。
怪不得人都說世族之家樹大根深,即便沒落也多能堅持個幾十年,族中雖多出紈絝,也難保會出一兩個有本事的青年才俊,就青翎看,眼前這個陸家子弟就不差。
陸敬瀾拉著青翎:「翎兒這是我族中堂叔伯的大哥陸敬洲。」
青翎頗有些不自在,心說這麼多人呢,非給自己介紹什麼?卻只得一福:「見過陸大哥。」
陸敬洲疑惑的看了青翎一眼,微微點點頭,把敬瀾拽到一邊兒說了幾句什麼,陸敬瀾臉色一變:「那就勞煩大哥了。」
跟青翎幾個道:「出了些事兒,今兒的燈市怕是逛不了了。」
翟子盛也不傻,知道出了大事,弄不好就是跑了江洋大盜什麼的,忙道:「那咱們快著家去吧,只是外頭都是兵馬。」
陸敬洲:「這個無妨,我叫人護送你們回去,快些走吧,晚了只怕麻煩。」
幾人忙跟著他出去了,到了馬車前,青翎想到什麼,把手裡攥的東西遞了過去:「陸大哥,這是我剛從橋邊兒猜燈謎的攤子哪兒撿到的,或許是什麼人落下的也未可知。」
陸敬洲接過就著燈亮看了看,臉色就是一變:「敬瀾我有些急事,不能親自護送你們,我會吩咐手下的兵士跟著,你們路上小心些。」深深看了青翎一眼,快步走了。
翟子盛上了馬車才問:「小翎兒你給陸大哥的是什麼東西啊?」
青翎:「是魯班鎖的木片……」
☆、第49章
翟子盛一驚:「魯班鎖?莫非今兒晚上不是跑了江洋大盜而是他……」
張家姊妹忙問:「你們說的誰,街上這麼多兵馬,難道不是江洋大盜嗎?」
陸敬瀾給子盛使了眼色,翟子盛知道此事需謹慎,忙道:「那個,誰也不是,我說著玩的。」
張家姊妹心知表哥不想告訴她們,卻想起剛才的陸敬洲,不禁道:「陸家哥哥剛才那個陸大哥是什麼官兒啊,那身衣裳穿在他身上好威風。」
陸敬瀾不樂意搭理這姐倆,卻也不好裝傻,只得道:「大哥在五城兵馬司任職。」
五城兵馬司?青翎暗暗暗點頭,怪不得管這事兒呢,原來是管治安的,本來自己撿到哪個魯班鎖木片,還沒往熊孩子身上想,可街上一亂就不得不往熊孩子身上聯繫了,且,那個木片自己雖匆忙之間瞧了一眼,可從手感做工來看,並非尋常人家孩子的玩具,尤其有些眼熟,像是上回在珍寶齋自己拆的那個。
況且,五城兵馬司都出動了,挨家挨戶的搜,不惜攪亂了燈市的秩序,要知道京城燈市直接反應的是王朝的安定太平,可見要找的人極為重要,重要到不惜造成百姓恐慌。
而熊孩子地位尊崇,很大機會繼承皇位,皇儲失蹤,就是把整個天下翻個底朝天也不為過,加上剛陸敬洲的反應,丟的人十有八九是熊孩子。
到了翟府,陸敬瀾跟著一起下來,把青翎拉到一邊兒道:「若果真是安樂王出了事兒,只怕要封城,你跟表姨表姨夫明兒就走不了了,若還留著京里,叫我娘來接你去我家住幾日可好?」
青翎心裡琢磨,不可能弄到封城,這麼多兵馬若是連個人都找不到,豈不成笑話了嗎,尤其這個人還是安樂王,再怎麼著一宿也應該找著人了,若到了明兒不定得死多少人呢。
既然到不了明兒,自己一家三口自然能動身的,倒不用一味推拒,顯得自己有意疏遠似的,想到此點點頭:「好,若明日不走,就去敬瀾哥哥家住上幾天。」
陸敬瀾這才笑了:「那咱們說定了。」說了會兒話才上車走了。
陸敬瀾一走,張家姊妹的好脾氣也到頭了,張若蘭甩了甩帕子酸不溜丟的道:「青翎妹子,咱們好歹也是親戚,我又比你大上幾歲,有些話說了你可別過意,雖說你年紀小些,到底男女有別,你跟陸家哥哥,這麼拉拉扯扯的叫人瞧了也不好看,傳出去不定說什麼呢,若是落個不好的名聲,將來婆家都不好找了。」
張若玉:「可不是,雖說是親戚之間,咱們女孩子也的知道自尊自重。」
兩人一人一句說的尖酸刻薄,青翎還沒怎麼,小滿已經急了:「這話要是別人說還有的聽,從你們兩位嘴裡說出來,倒叫人要笑破肚子了,敬瀾少爺跟我們家小姐是兄妹,又是青梅竹馬,親近些有什麼不對,反倒是您二位,哪次敬瀾少爺一來,您二位不尋藉口往前湊乎啊,一句一個陸哥哥叫著,哎呦,聽著都牙磣的慌,自尊自重,奴婢可沒瞧出來。」
「你,好個賤丫頭,敢跟主子頂嘴,反了你了,看我不教訓。」說著揚手過來就要打小滿。
小滿多jīng,一看要吃虧,哧溜一下鑽子盛身後頭去了,翟子盛伸手抓住張若蘭的手腕,用力甩開:「胡鬧什麼,還有沒有規矩。」
張若蘭氣的不行:「表哥,你護著胡青翎也就罷了,怎麼連這死丫頭也護著,她這般胡說八道,哪來的規矩,我今兒若不教訓她,還當我們姐妹好欺負呢。」說著直瞥青翎。
青翎本不想跟這姊妹倆撕破臉,可沒想到這倆人竟得寸進尺,那就怨不得自己了,青翎伸手把小滿從子盛後頭拖到自己身邊兒,冷冷看著張家姊妹:「規矩,我胡家的丫頭自然守的是我胡家的規矩,你張家的規矩還管不著她。」
張家姊妹是瞧著青翎年紀小,也不怎麼厲害,才敢說酸話,不想青翎年紀雖小,可臉色一沉,話說出來跟刀子一樣利,倒叫她們有些應對不來。
張若蘭到底大些,指著她:「便是你,你們胡家的規矩,丫頭就能跟主子頂嘴嗎?」
青翎笑了:「兩位姐姐既然好奇胡家的規矩,今日青翎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們胡家的丫頭自然不能跟自家主子頂嘴,可對外人,人敬我們一尺,我們敬人一丈,若是外人出言不遜,也不能白受委屈,這是表哥攔了你,若你的手指頭沾了小滿一下,只要是我胡家丫頭就沒有吃虧的道理,必然雙倍奉還,你們若不信可以試試。」
小滿一聽頓時來了神,上前一挺胸:「就是就是,你打啊,打啊。」
張家姊妹反倒後退兩步,不敢伸手了。
青翎:「不吭聲,並不代表我就好欺負,你們想找軟柿子捏,可就找錯人了。」撂下話邁腳進去了。
小滿忙跟了過去,臨走還扭頭對張家姊妹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心裡說你們這是運氣好,趕上我們家二小姐改了xing子,若是以前,說不準早上去動手了,哪還由著這倆跟瘋狗似的狂吠。
等青翎主僕沒影兒了,張家姊妹自覺受了委屈,一邊兒一個抓著子盛:「表哥你可聽見胡青翎說的什麼,一會兒到了姨母跟前兒,得給我們姐妹作證,讓姨母好好教訓這丫頭。」
翟子盛沒好氣的甩開她們:「我勸你們還是消停些,做什麼證,你們當我是瞎子還是聾子,看不見是你們倆先挑釁的翎兒的,翎兒就像敬瀾的妹妹一樣,親近些有什麼不對,更何況,翎兒才多大,倒是你們倆,十四五的大姑娘了,既知道男女有別,敬瀾來了就該迴避些,你們倆倒好,挖著心眼子往前湊,想的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明白,我今兒不說出來,也是顧念你們姑娘家的體面,我這兒卻也有句話要奉勸你們,姑娘大了,有心思沒什麼,可也得找個跟自己差不多相配的,一味的往高處攀,沒得叫人笑話。」
撂下話拂袖而去,對這倆表妹已經受夠了,就想不到還有這樣賊喊捉賊的,也不知姨母是怎麼教的,女孩子連點兒自尊自愛都沒有,還有臉說翎兒的長短,簡直可笑。
張家姊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張若玉自我安慰道:「咱們做不什麼生這個閒氣,就算陸家哥哥再喜歡她有什麼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不信陸家會答應娶胡青翎這個村姑進門。話說回來,剛陸家哪個叫什麼敬洲的不知是哪個房頭的?雖說黑些,比陸敬瀾倒也不差,還是兵馬司的武官,要是,要是……」說著臉一紅。
張若蘭白了妹妹一眼:「你當陸家的少爺是咱家菜地里的白菜啊,由著你挑揀。」
張若玉撅嘴嘟囔了一句:「就許你想著陸敬瀾不成。」見姐姐瞪過來:「這有什麼,等回頭叫爹捐個大官不就得了,反正咱家有的是銀子,縣丞太小了,那些人都瞧不起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