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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趙氏:「便是我疑心差了,可夫妻這麼多年,他心裡對我如何,還能不清楚嗎?」

    翟氏倒不知該怎麼勸她了,鬧半天,她還想著兩心相印呢,當年這門親事就是瞧著趙家那點兒恩qíng罷了,若趙氏溫柔和婉識大體,寶成又怎會弄這麼多女人進來。

    翟氏不想打擊她,可認真說作為女人,趙氏真是叫人喜歡不來,模樣兒先不說,天生父母養的,挑揀不得,秉xing可是不是天生的,趙氏這人虛榮之極,對那些不如自己的,從心裡瞧不上,就連自己這個大姑姐兒,因為嫁了胡家,也不放在她眼裡。

    倒是一心想著攀高枝兒,嘴還絮叨,不解風qíng,出身商戶之家,不識字說得過去,算帳管家總該擅長吧,偏偏她把家管了個稀里糊塗。就瞧府里如今這亂勁兒,就知道當家主母是何等樣子了。

    翟氏不禁想起爹娘在的時候,爹在外頭應酬,從不過問內府里的事兒,娘把府里料理的妥妥噹噹,如今再瞧翟府,哪兒還有樣兒,若娘活著,趙氏這樣的進翟家門當媳婦兒,想去吧,下輩子都不可能。

    這麼個媳婦兒,哪個男人能喜歡,她不找自己的原因,反倒還怨上寶成了,真不知心裡怎麼想的。

    到底是弟媳婦兒,自己也不好說的太不好聽,只得勸道:「男人心裡裝都是大事兒,有幾個把媳婦兒當回事兒的,又不是剛成親哪會兒,如今子盛都定了親,還想這些做什麼,沒得叫人笑話,咱們女人前頭過的丈夫,後頭過的是孩子,只孩子好了就什麼都好了,至於夫妻,說白了,過的就是個qíng分。可話又說回來,再厚的qíng分也怕磨,磨的沒了,你還指望他念著你什麼。其實男人心也軟,你們又是患難的夫妻,有什麼話不能說開了,非鬧的這樣沸反盈天的,叫外人瞧笑話。」

    趙氏哪裡聽得進去,只這回也知道自己做的過了,生怕被丈夫休回娘家,大姑姐兒說什麼,便不愛聽,也得聽著,直到送著翟氏進了她住的院子,才回去了。

    瞧著趙氏去遠了,翟婆婆才道:「我瞧她可沒聽進去,小姐這些話都白費了。」

    翟氏嘆了口氣:「聽不聽再她,說不說卻再我。」

    翟婆婆:「這件事兒如此了了,只怕她記不住教訓呢,也怪不得少爺要休妻,她gān的這些事兒,實在的過不去。」

    翟氏搖搖頭:「休妻?哪這麼容易,慢說她生了子盛,為翟家承繼了香火,便趙家對寶成的恩qíng,若是休妻,也說不過去呢,既不能休回去,就還是翟家人,胳膊折了折在袖子了,萬不能叫外人瞧了笑話。再有,她那個妹子有一句話倒是說的不差,青羽跟子盛過了定,這門親事就成了,再如何,她也是青羽的婆婆,總得留些qíng面,也免得她記恨青羽。」

    翟婆婆嘆了口氣:「子盛少爺是個好孩子,可他這個娘,真叫人說不出一個好來。」

    正說著,就見青翎笑眯眯的進了院。

    翟氏道:「這麼大冷的天,跑哪兒瘋去了?你手上拿的什麼?」

    「沒,沒什麼?」青翎急忙把手裡的紙上塞進了袖子裡,拉著她娘的手:「外頭怪冷的,趕緊進屋吧,娘進去瞧瞧,是不是跟您當年沒出嫁的閨房一樣,表哥說是舅舅特意叫人布置的,連娘舊年使的琴都叫人尋了回來。」

    母女倆進來,翟氏倒真沒有幾分百感jiāo集,聽見女兒說,跟自己親眼瞧見,畢竟不一樣,到底是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屋子,哪能不惦記呢,摸了摸這兒,瞧了瞧哪兒,到了窗邊的琴桌邊兒上。

    青翎頗有眼色的把上頭蓋得綢布撩了去。

    翟氏伸手拂過琴弦,一陣悅耳的琴聲:「你舅舅之所以把這琴尋回來,有個原由,這琴雖不是名琴,卻是當年我初學琴技那年,你外祖父送給娘的生辰禮,你瞧這上頭刻著娘的小字呢,是你外祖父親自刻上去的。」

    青翎道:「原來阿月是娘親的小字啊,先頭瞧見還納悶呢,問了表哥,他也不知,只說這是娘使的琴。」

    翟氏:「那時候可還沒他呢,這小字是你外祖父給娘起的,平常家裡頭叫的,子盛怎會知道。」

    正說著,胡老爺走了進來道:「我知道,你娘跟我說過。」

    翟氏臉一紅,白了他一眼:「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青翎心裡暗笑:「趕了一晚上路,又折騰了這么半天,可困的不成了。」

    胡老爺最疼女兒,見閨女眼下都起了黑圈,忙道:「小孩子可熬不得,回頭身子該熬壞了,快睡去,等吃飯的時候爹去叫你。」推著青翎去了廂房。

    青翎一進屋就叫小滿關門,從袖子拿出表哥寫的那張保證書嘿嘿的樂。

    小滿道:「小姐不去睡覺,笑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青翎:「這可是好東西,以後表哥要是敢對大姐不好,我就拿著這個問他。」

    小滿眨眨眼:「若果真表少爺對大少姐不好,您拿著這個問表少爺能有用?」

    青翎臉色一暗,泄氣的道:「估摸沒什麼用,但至少這會兒能讓大姐安心,省的她胡思亂想的,行了,不說這個了,可真是困的睜不開眼了。」匆匆洗漱之後,一頭扎進暖被裡,一覺睡到了天擦黑。

    睜開眼聽見外頭有人說話兒,仔細聽了聽,不禁皺了皺眉,這時候陸敬瀾怎麼來了?還跑到自己屋裡來了。

    叫了小滿進來,梳頭洗臉,收拾利落出來,果見陸敬瀾跟表哥一邊一個坐在炕上,正說的有來道去的。

    見青翎出來,陸敬瀾瞧著她笑:「我還說上回你一走,不定什麼時候再見了,不想這般快又回來了。」

    想起上回自己走的時候,他叫長福送來的東西,心裡有些過不去,低聲道:「上次走的時候聽長福說敬瀾哥哥身上不大好,當日走的匆忙也未來得及過去探病,如今可大好了?」

    陸敬瀾定定看著她:「若小翎兒去探病,說不準我那病當時就好了也未可知。」

    這話可有些不妥,青翎咳嗽了一聲:「天黑路滑,敬瀾哥哥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翟子盛道:「敬瀾是聽見姑姑姑父來了,特意過來請安的,順道也送個信兒,說表姨夫在太醫院有個相熟的太醫,明兒一早過來給爹瞧病,太醫院的太醫醫術高明,想來爹爹的病必能藥到病除。」

    青翎心裡腹誹,既是來給爹娘請安的,就該去爹娘哪兒,怎麼跑自己屋來了,而且,自己還睡著覺呢,想著不禁暗暗白了表哥一眼。

    翟子盛只裝作不知,雖說青翎是自己的表妹,又是自己未來的小姨,可敬瀾卻是兄弟,兄弟的忙能不幫嗎,敬瀾那點兒心思,只要長眼的沒有不知道的,偏青翎這丫頭不知怎麼,就是不待見他,也不能說不待見,就是遠著客氣著,甚至還把敬瀾往若蘭若玉姊妹哪兒推。

    提起張家姊妹,子盛從心裡不喜,雖說都是表妹,到底有親有疏,自己從小就跟青羿在一起,年年都得在姑姑家住上一月兩月的,青翎就跟自己的親妹子一樣,若蘭若玉怎麼比。

    更何況,自己也著實瞧不慣姨母一家子的做派,就姨夫那個樣兒,就知道銀子,大字都識不了幾個的人,還非得的花錢捐官,這樣的人當了官,除了魚ròu百姓還能做什麼,況且,不過是區區芝麻綠豆的縣丞,卻還洋洋得意的擺著官架子,好像多了不起一樣。

    姨母跟兩個表妹也跟著擺起了官太太跟官家小姐的派頭,簡直可笑,出去真不夠丟臉的,還不知自重的往京瀾跟前兒湊,瞎子都瞧得出敬瀾有多煩她們,自己話里話外的也沒少點她們,可就是裝糊塗,一門心思的想跟敬瀾近乎,弄的敬瀾跟翎兒鬧了彆扭,連翟家都不來了,如今翎兒湊巧又來了京里,自己怎麼也得幫幫兄弟不是,故此,等敬瀾給姑姑姑父請了安,便把他拖到了青翎屋裡坐著說話兒。本就是故意為之,哪會管青翎的眼色。

    陸敬瀾瞧著青翎道:「之前我還想,十五的燈節兒最是熱鬧繁華,那些燈謎有意思的緊,你若在京里就好了,可惜你家去了,如今正好,到時候咱們好好逛逛去。」

    陸敬瀾話音剛落,就聽外頭張家姊妹的聲音:「翎妹妹可起來了?」

    陸敬瀾眉頭一皺,帘子打起來,張家姊妹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對著青翎說話,眼睛卻不住的瞟向陸敬瀾:「陸家哥哥也在呢,若蘭,若玉給陸哥哥見禮,這一晃可有小半月不見了,前次聽見說哥哥病了,我們姐妹有心去探病,卻又怕不和禮數,只能暗暗著急,這麼瞧著哥哥身上可大好了?」

    這話說得極為曖昧親近,陸敬瀾臉色略沉,客氣的道:「不過小恙不敢勞動兩位姑娘。」語氣極冷。

    張家姊妹卻不知什麼叫不好意思,眼珠轉了轉:「剛聽見說要去逛燈節兒,我們姐妹也早聽說京里的燈節最是好玩,打早就想呢,正巧今年青翎在,咱們姊妹一起說說笑笑的逛燈市,猜燈謎豈不更有趣……」

    ☆、第47章

    子盛見陸敬瀾臉色沉了下來,咳嗽了一聲:「若蘭若玉表哥正好有事兒請你們幫忙呢,可巧你們就來了,趕緊跟我過去。」

    兩人再不樂意,也不好駁子盛的面子,只得萬般不願的跟著子盛出去了,臨走還跟青翎道:「燈節兒的時候,我們來找妹妹一起逛燈市。」

    青翎沒應她,反正自己應不應,這姐倆一樣會來,張家姊妹倆臉皮其厚,真不知是怎麼練出來的。

    一時屋裡就剩下兩人,敬瀾臉色方和緩,拉著青翎的手坐下:「睡到這時候,夜裡又該睡不著了。」

    青翎笑道:「我可不是敬瀾哥哥,白天睡了,夜裡一樣睡的著。」

    陸敬瀾笑道:「這麼睡下去可成你家莊子的那隻小花豬了。」

    青翎心裡腹誹,這是什麼比喻,哪有把女孩比成豬的。

    陸敬瀾見她的樣兒嗤一聲笑了,點了點她的額頭:「怎麼,不高興了?」

    青翎嘟嘟嘴:「把人家比成小豬,哪個女孩能高興。」

    陸敬瀾:「哦,倒是哥哥的不是,瞧你天天穿這樣衣裳,就把你當成男孩子瞧了,說錯了話該受罰才是,不如就罰我陪小翎兒去逛逛,除夕之前這幾天成賢街那邊的戲園子正唱封箱戲呢,都是有名兒的角兒,明兒咱們叫上子盛去瞧熱鬧。」

    青翎正想推拒,陸敬瀾又開口道:「自打從你家回了京,小翎兒就跟我遠著了,卻是為什麼,若是敬瀾哥哥哪兒做錯了,你說給我,也好改過來,這般遠著,倒叫我不知該如何了?小翎兒大概不知,這麼多年來,在你家那幾個月是我過的最快活的時候,便回了京也不時想,在我心裡,小翎兒就是我最親近的人,卻不知怎麼回了京就變了,我想了這些日子也沒想明白,小翎兒可否為敬瀾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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