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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蘇氏訝然抬頭,見丈夫目光灼灼,忍不住臉熱,這有幾年了難得如此溫存,欣喜之外竟滿滿都是酸澀。

    婆子知意忙著使人進去鋪chuáng燃香,便夫人不能再生子,若能籠絡住老爺,在陸家的日子也好過些,尤其老爺房裡那些狐狸jīng,之所以這麼張狂,不就是瞧著老爺不進夫人的屋子嗎,看往後誰還不敢夫人放在眼裡。

    心裡惦記著夫人的囑咐,去了青翎住的跨院,剛走到窗下就聽見少爺的聲音:「家裡不燒暖炕,夜裡若覺著冷就吩咐婆子把炭盆子撥旺些,你若忍著不說,她們正好樂得偷懶,凍病了可是自己受罪。」

    青翎:「敬瀾哥哥放心吧,我也不傻,難道冷熱還不知嗎,冷了自是要說的。」

    敬瀾瞧著她:「你別光嘴上應了我,回頭又嫌麻煩,夜了,少吃些茶,若口渴,喝些溫開水,省的茶吃多了,夜裡睡不踏實,生生的把身子熬壞了,明兒也不用起太早,我們這兒都是各吃各的,我院裡有小廚房,我記得你喜歡吃廚子做的菜ròu餡兒的小餛飩,明兒我叫廚子做給你,還有上回的起蘇燒餅,你也喜歡,過了今兒,明兒園子裡就清淨了,等我下了學,叫著青羿子盛咱們去水榭裡頭賞梅花去,你瞧好不好?」

    窗外的婆子暗道,自己從小看著少爺長大,何曾聽少爺說過這許多話,cao這些心,這意思竟是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頭掏出來呈到二姑娘眼前兒呢,想起剛聽見老爺的那些話,不禁嘆了口氣,若不隨了少爺的心思,只怕要出大事,好在如今還早,往後瞧瞧再說吧,總歸有法子。

    只不過,這位二姑娘雖應著極痛快,卻總讓人覺著有些客氣,不像少爺這般親近,莫非真像夫人說的,便老爺瞧不上胡家,這丫頭心裡還不一定稀罕少爺呢。

    聽見兩人說話兒,婆子倒不好進去打擾,莫轉頭又回去了。

    青翎也不是木頭人,即便心裡想跟陸敬瀾劃清界限,可人家掏心掏肺的對自己好,也真難無動於衷,更何況,陸敬瀾這樣的人,如此低著身段討好,自己還能推拒不成,只得點頭應承著。

    兩人又說了許多話,也沒什麼要緊的,都是些瑣事閒話,直到瞧著青翎有些睏倦之意,敬瀾才回了自己屋。

    青翎洗漱之後,一頭扎進chuáng上睡了個昏天黑地,這一天應酬著真比什麼都累。

    青翎還想著怎麼從陸府脫身呢,畢竟天天跟陸敬瀾在一塊兒不大好,而且,陸府比舅舅家還沒人qíng味兒,不管主僕都有股子高人一等的感覺,也不知高在哪兒了。

    可表姨把自己接過來,沒有妥當的藉口,真沒法兒回去,正琢磨怎麼下台階呢,舅母就先送了梯子過來,說舅母娘家的妹子妹夫來京辦事兒,把兩個女兒帶了來瞧親姨母,大老遠的來了,怎麼也得住些日子,聽說青翎也在,便想著親戚間的女孩兒難得見面,好容易見了,自然要多在一起親近才好。

    青翎覺著舅母的理由著實有些牽qiáng,即便是親戚,自己跟舅母娘家的外甥女又從未見過,親近什麼,若論起來親疏,還不如跟陸敬瀾這邊兒近呢,估計舅母是怕自己跟陸敬瀾處出感qíng來,壞了舅母的計劃吧。

    若之前青翎不知舅母為什麼不想自己跟陸家親近,如今聽她在表姨跟前不停的誇她的兩個外甥女多麽手巧,多麽賢惠,也大約明白了,估摸舅母是沒惦記上陸家的小姐,又開始惦記陸家的少爺了。

    舅母這遠近親疏分的真真清楚,這人也不知是糊塗還是愚蠢,就不想想陸家既瞧不上自己,又怎會看的上她兩個外甥女,尤其陸敬瀾,陸家指望著憋寶呢,哪會輕易許親,舅母惦記也是白惦記,除非舅母那個娘家妹夫捐的那個官兒當的順暢,一路做到了四品之上,或許有點兒希望,否則絕無可能。

    不過,青翎倒是可以趁機離開陸家了,急忙收拾了跟著舅母上車走了。

    瞧著這丫頭走的這個利落勁兒,連頭都不回,再看自己兒子,眼巴巴的望著,那樣兒恨不能跟了去才好,陸夫人就不禁嘆息,這是真入了心啊。

    青翎回了舅舅家,便從大哥院裡挪了出去,挪到了客院跟舅母的兩個外甥女,張若蘭,張若玉住在一起,用舅母的話說,女孩子就該住在一起才親近,可這姐倆兒那個高傲勁兒,比陸敬瀾那兩個庶出的妹子都在以上,自以為成了官家小姐,架子擺的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爹是當朝的一品大員呢,誰成想只是個芝麻綠豆的小縣丞呢。

    對於舅母非要把自己挪到客院的原因,直到陸敬瀾來找自己,青翎才想明白過來,舅母是想張若蘭張若玉倆姐妹近水樓台先得月呢,依仗著女子的魅力勾搭上陸敬瀾,沒準這個高枝就攀上了,自己正是釣陸敬瀾的誘餌。

    只陸敬瀾一來找自己,平常跟自己連招呼都懶得打的張家姐妹,立馬就熱qíng了起來,翎妹妹長翎妹妹短,聽的青翎直起jī皮疙瘩,索xing把陸敬瀾丟給張家姐妹,自己避到別處去。一來二去陸敬瀾大約惱了,連翟府都不來了,青翎方落了個清淨。

    說話兒就到了年根兒底下,嚴先生放了假,青翎跟大哥收拾著打算家去,舅母自是巴不得,畢竟不是自己娘家這頭的外甥外甥女,總隔著一層,親近不來,這兄妹來走了正好,嘴裡卻道:「gān什麼著急家去,還不到小年呢,在舅舅家過了小年再回去也一樣,舅母就愛個熱鬧,好容易家裡人多了些,正說今年可過個熱鬧年,不想你們兄妹倆就著急家去了。」

    舅舅道:「可也是,做什麼這樣趕,嚴先生哪兒剛放了假,著急也不再這一兩天。」

    青羿道:「不是著急家去,是想著家裡頭忙,之前只是田裡的租子還好,如今多了鋪子,到了年根底下要結算,只怕爹爹顧著買賣,就顧不得家裡了,我跟小翎兒家去,多少能幫著爹娘些。」

    舅舅點點頭:「難為你們年紀不大,便有這份孝心,都是好孩子,既如此就去吧。」又囑咐跟著的人:「路上仔細些,落雪路滑,別盡顧著趕路,慢些無妨,橫豎一天也能到了,別出差錯才好。」

    一一囑咐到了,兄妹倆辭別了舅舅舅母剛要上車,就見那邊兒長福呼哧呼哧跑了過來,到了近前先給翟老爺見了禮,才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了車上:「二姑娘這是我們少爺叫我拿過來的。」見青翎要推辭,忙道:「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就是幾樣點心,姑娘留著路上吃吧,叫小的跟姑娘說,道遠兒難免食水不到,別餓著了自己。」

    青翎倒不好說什麼,還當陸敬瀾一惱,從此不再搭理自己了呢,不想又送了點心來,只得道:「那你回去替我謝謝敬瀾哥哥,走的匆忙也未來得及辭別,下次見敬瀾哥哥,青翎再賠罪吧。」

    長福苦笑了一聲,少爺哪敢奢望這位賠罪,只不躲著避著,把少爺往別人哪兒推就念佛了,少爺心裡的苦誰能知道啊,真真兒的遇上這麼位冷心腸的二姑娘,簡直就是命里的魔障,明明心裡惦記的要命,卻不能親自過來,怕過來了心裡更難過。

    馬車去遠了,趙氏瞧了眼長福:「你們少爺近日少來走動了?」

    長福哪會不知少爺不來翟府的原由,若有若無瞟了趙氏後頭的兩個外甥女一眼,心說,還真是癩hama想吃天鵝ròu,做她娘的chūn秋大夢呢,他們家少爺能看上這種往上貼的丫頭,還真拿自己當千金小姐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連二姑娘一根兒指頭都比不上呢。

    咳嗽了一聲:「我們少爺近日身上不大好,有些咳嗽,夫人怕沖了涼風,叫在府里好生養著,故此不怎麼出來。」

    趙氏:「哎呦,這大過年了可別病了,我這兒倒是得了一味治咳疾的良方,百試百靈,回頭叫人送過去,照著方子熬了試試,若有效用,倒省的過不好年。」

    長福:「那可好,少爺哪兒還等著小的回話兒呢,得趕緊回去,小的告退。」轉身去了,話說的恭敬,可聽著就透著那麼幾分冷淡疏遠。

    趙氏心裡不免有些氣,迴轉府里跟丈夫道:「這陸家的下人如今越發不識禮兒,連句謝也不說,擺的一副好架子。」

    翟老爺站住腳,目光划過妻子身後的娘仨,開口道:「有道是男女有別,往後敬瀾再來府里,女眷還是避著些的好,都不小了,回頭傳出什麼閒話不好聽。」

    翟老爺一句話,後頭的娘仨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趙氏再懼丈夫也不禁氣上來:「老爺這話說的可沒道理,敬瀾來咱們府上,找的人可是翎丫頭,要說男女有別,可論不到旁人身上。」

    翟老爺哼了一聲;「翎兒才多大,不過十歲的小丫頭,就憑表姐跟我姐的qíng分,敬瀾就跟翎兒的親哥哥是一樣的,兄妹之間來往有什麼忌諱的,更何況,他們在一起說話做事兒皆是心懷坦dàng,比不得那些有別樣心思的,硬往上湊,倒叫人背地裡怎麼瞧我翟家。」

    趙氏臉都白了:「老爺這話的意思,是說我敗壞了翟家的門風嗎?」

    翟老爺:「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何必問我。」撂下話拂袖而去。

    趙氏氣得直哆嗦,可就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她妹子上前扶著她:「姐姐彆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趙氏瞪了自己妹子一眼,又看了看兩個外甥女:「真真白長了幾年,連個十歲的小丫頭都鬥不過,既沒本事也甭惦記著攀高枝了,早早找個尋常人家嫁了的好,反正也沒大出息。」

    兩個外甥女給自己親姨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兒的,大些的若蘭道:「姨母別一著急就埋怨我們,不是我們姐妹不爭氣,是青翎這丫頭生來就是個狐媚子,年紀不大就會哄男人,我們哪是她的對手,如今她走了就好了。」

    趙氏:「說的好聽,你們剛也瞧見了,那邊兒可是心心念念的惦記著呢。」

    張若玉道:「我娘說男人都是沒長xing的,便再上心的,日子長了也仍脖子後頭去了。」

    趙氏也覺著有理,可又惱兩個外甥女做事兒不知收斂,讓丈夫這般數落自己,就差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外甥女不檢點,見了男人就往上湊了,想起丈夫的臉色,不禁瞪了自己妹妹一眼,進屋去了……

    ☆、第40章

    青羿打開盒子,上頭是個攢花的點心匣子,滿滿一匣子點心,都是青翎平日喜歡的,拿開點心匣子,下頭是疊的整整齊齊的一沓花樣子,雖是小東西卻足見心意。

    青羿忍不住瞧了妹妹一眼:「小翎兒做什麼這麼不待見敬瀾,認識他這麼多年,我可從未見他對誰這樣好過,便是他兩個親妹子也遠著呢,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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