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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閒的時候還會畫花樣子,自己這個兒子自打胡家回來之後簡直就變了個人,蘇氏也不知這樣是好是壞,卻知道這些變化都是因為青翎這小丫頭。

    蘇氏其實早知道青翎來了京,雖說趙氏有意把青翎隔在京城女眷之外,但兒子天天有事兒沒事就往翟家跑,自己這個當娘的再糊塗也該知道了。

    之所以沒過去接人,是一時有些沒主意,不知該怎麼應對,倒不是不喜歡這丫頭,自己跟月娘是自小的qíng分,比自己那些嫡親的姊妹還要親近,能跟月娘做親家,是再好沒有的事兒了,便胡家低了些,可月娘自己還還能不知道嗎,她教出的女兒哪有不成的。

    怕只怕陸家這邊兒,自己在陸家也就是個填房夫人,說話兒沒什麼份量,回頭孩子嫁過來,受了委屈,自己怎麼對得住月娘。

    可今兒遠遠的瞧見這丫頭,就不由想起了當年,這丫頭這麼一打扮,跟她娘當年實在像的緊,真真兒的討人喜歡。

    更何況,兒子這個樣兒,明明是瞧中了,天天這麼愁心愁肺的,自己一邊兒看著哪能不心疼,說到這個,這丫頭也跟她娘一個xing子,月娘是生怕人家說她攀附高門,自打嫁了胡家,跟自己便冷下了,雖說一年半年的也能見上一面,卻沒有了過去的親密。

    這丫頭也是如此,敬瀾去胡家養病的時候,倒是照顧有加,可敬瀾一離了胡家,就疏遠了,便來了京城,若不是敬瀾上趕著往前湊,估摸這丫頭是絕不會搭理敬瀾。

    後來到是想通了,不管往後如何,如今怎麼也得幫幫兒子,總不能眼瞅著兒子茶飯不思的,想到此笑道:「咱們娘倆進去說話兒。」拉著青翎進了院。

    青翎忍不住四下瞧了瞧,院子不算很大,卻收拾的極jīng雅,側面一叢修竹隱在矮牆邊兒,青綠的竹葉給這個院子平添了一抹亮色,還栽了兩顆海棠樹,只可惜冬底下,無葉無花的有些gān巴。

    想起陸敬瀾給自己畫的花樣子,下意識瞧了眼窗下,果真種了芭蕉,只不過因過冬砍了頭,想來開chūn的時候長起來,等入夏又可期待夏雨打芭蕉的意境了,或者瞧貓兒在蕉葉下嬉戲的趣事兒。

    青翎忽然發現自己的記xing太好了些,陸敬瀾跟自己說的那些話,竟都記在了腦子裡,故此,這頭一次來他的院子,竟也未覺怎麼陌生,想來他說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在自己腦子裡成了影像,這會兒才會有熟悉感覺。

    一進院陸夫人就喊了一聲:「敬瀾快出來瞧瞧看誰來了?」

    長福早瞧見青翎了,忙道:「少爺是二姑娘來了。」

    陸敬瀾一愣,繼而快步走了出來,瞧見青翎眉眼兒都帶笑:「前幾天我問你,你不還說不來的嗎,怎麼又來了。」

    青翎心說,前幾天自己以為能避過去呢,自然推脫,倒忘了親戚家這些虛禮兒是必要的,更何況表姨親自叫人過去了,自己能不來嗎,不過當著他娘,說自己不來的事,實在不妥,只得耍賴:「敬瀾哥哥聽差了,我何時說過不來的,老太爺過壽自是要來祝壽才行。」

    陸敬瀾哪會不知她的心思,笑了一聲:「是我聽差了。」

    陸夫人頗有些意外,雖知道兒子對這丫頭不一般,可也真沒想到,兩人在一起是這個qíng形,兒子雖聰明懂事,可xing子脾氣卻極硬,尋常有個笑臉兒都難,可一見了這丫頭,那嘴角都落不下來,眉眼都含著笑,渾身那股子高興勁兒,掩都掩不住。

    便是陸夫人心裡都有些酸溜溜的:「可見你們倆親厚,這一見翎丫頭,嘴都合不上了。」

    蘇氏一句話說的陸敬瀾有些不好意思,一張俊臉都紅了。

    蘇氏見兒子這樣兒也不好攪了他的好心qíng,跟旁邊的婆子使了眼色,那婆子道:「夫人,禮部侍郎夫人到了,正找夫人說話兒呢。」

    蘇氏:「真真兒的找誰說話不行,非找我做什麼,陸家難道就我一個人了不成。」

    那婆子道:「張大人跟咱們老爺同朝為官,夫人不好怠慢。」

    蘇氏:「行了,知道了,這就去。」

    拉著青翎的手拍了拍:「外頭亂鬨鬨的,那些女眷你也不認識,平白的應付她們做什麼,還不如你們兄妹在一處說說話兒的好,等會兒前頭唱戲的時候,再讓敬瀾帶你出去瞧,你舅母哪兒,別擔心,她最愛熱鬧,又是個八面玲瓏的xing子,這樣的場合,正合適她。」

    既然都來了,也只能依著表姨,更何況,青翎也實在不想應付外頭那些人,一個個帶著面具一樣,說話是套話兒,笑也是假的,便點頭應了。

    蘇氏笑眯眯的瞧了兒子一眼,這才出去了,陸敬瀾給自己娘那一眼瞧得,臉更有些發燙,心裡卻仍止不住歡喜,拉著青翎的手:「外頭冷,咱們進屋說話兒去。」

    青翎自來是個隨遇而安的個xing,事qíng既然都這樣了,彆扭著做什麼,笑眯眯的跟著他走了進去。

    下人剛打起帘子,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就跑了過來,衝著青翎喵喵的叫了兩聲。

    青翎眼睛一亮,伸手抱起它,摸了摸它的頭,是只黑白花的貓,兩隻貓眼黑葡萄一樣亮:「這是小花對不對,跟敬瀾哥哥給我畫的花樣子一模一樣,對了,還有小虎呢?」

    正說著,就見後頭懶洋洋的走出一隻虎斑紋的大貓,抬頭衝著青翎叫了一聲,便臥到炭盆子旁邊兒的氈墊兒上打起盹來。

    青翎笑的不行,指著它:「還真是只大懶貓,上回不說生小貓嗎,小貓在哪兒呢?」

    說到這個,敬瀾搖搖頭,伸手摸了摸青翎懷裡的小花:「生了四隻,就活了一隻,在哪兒呢。」指了指小虎臥的氈墊後頭。

    青翎仔細一瞧,才發現小虎後頭探出個小貓腦袋來,眼睛像它爹,琥珀huáng的,身上卻隨了它娘是黑白花的,小聲叫了一聲,格外惹人憐愛。

    自己懷裡的小花一竄跳了下去,三口膩在一起,親熱非常。

    青翎忽想起了自己爹娘,眼眶便有些熱,一眨眼不覺掉了兩顆金豆子下來。

    敬瀾下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掏了帕子給她擦眼淚,嘴裡一疊聲道:「好端端的怎麼哭上了,是不是在你舅舅家受了委屈……」

    ☆、第38章

    給陸敬瀾這麼一哄,青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接了帕子自己擦了擦眼淚:「那是我嫡親的舅舅,能受什麼委屈,就是有些想家了。」

    陸敬瀾見她難得扭捏的樣兒,忍不住好笑,柔聲道:「這才來了幾天就想家了,多大的丫頭了,還這般離不開娘,往後該怎麼辦?」

    本來敬瀾想說嫁人怎麼辦,可一想到嫁人二字,就忍不住有些臉紅心熱,便改了。

    青翎吸了吸鼻子:「人家不是沒離開過家嗎,怎麼敬瀾哥哥不勸我,反倒數落起我了。」

    陸敬瀾:「好,好,是我的不是了,咱們進裡屋說話兒吧,這幾日我給你畫了好些花樣子,你瞧瞧可喜歡?」說著牽著青翎進了裡頭。

    想是通了地龍,比堂屋還要暖和些,身上的斗篷就有些穿不住了,青翎把斗篷卸下來,陸敬瀾親手接過搭在一邊兒,仔細端詳她一遭:「今兒這身衣裳好看,正配你。」

    青翎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是我從家出來的時候,娘親跟翟婆婆給我趕著做出來的,就是為了來京裡頭充門面使的,省的叫人家說我們鄉下丫頭穿的土。」

    陸敬瀾皺了皺眉:「誰敢說你是鄉下丫頭?」

    青翎不過隨口一說,不想他就當真了,忙道:「我不過說著玩的罷了,自打來了京城,今兒是頭一回正經出門,還是來的你家,有表姨在,誰敢嚼我的舌頭。」

    陸敬瀾鬆了口氣,他是知道這丫頭xing子的,旁人若有慢待,她嘴上不說,心裡卻什麼都明白,過後想哄她迴轉就難了,要不然也不會這般不待見自己。

    怕餓著她,忙著叫人端茶進來,又叫拿點心,棗泥糕,栗子糕,雲片糕,桂花糕等等,並一些gān果零食,擺了滿滿一炕桌。

    青翎有些傻眼:「敬瀾哥哥就咱們兩個人,哪吃得了這麼些?」

    陸敬瀾是一高興,恨不能把什麼都端上來,根本沒想吃不吃得了,笑道:「這個廚子比我帶去你家的廚子手藝好,你每樣兒都嘗嘗,看喜歡哪個,回頭等你家去的時候,我叫廚子做了,捎回去,閒的時候當零嘴吃。」

    青翎道:「叫敬瀾哥哥一說,我成小饞貓了,成天就惦記著吃的。」捏了一塊雲片糕咬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來,的確比他帶去胡家的廚子做的好吃。

    青翎又吃了半塊棗泥糕,最小的那隻貓不知是不是聞見了味兒,從外間跑了進來,在青翎腳上蹭了蹭,喵喵的叫了幾聲,那模樣兒可愛的不行。

    青翎捏了些點心渣放在手心裡餵它,小貓吃了jīng光,仍意猶未盡用它的小舌頭舔青翎的手心,青翎癢的直笑,只得又餵了它一些,小傢伙這才心滿意足的出去找水喝。

    青翎跳下炕去屋角的水盆里洗了手,這才開始瞧屋子的擺設,顯然這裡是書房,對面那邊兒才是寢室,更堂屋用四扇水墨山水的屏風相隔,書案後是一排高高的書櫃,遮著防塵的帘子,側面靠牆是博古架,擺著不少好東西,有瓷器擺件兒,還有幾方硯台,其中有一方瞧著有些眼熟。

    青翎湊近瞧了瞧不禁道:「這不是珍寶齋那方洮河硯嗎?怎麼在這兒?」

    敬瀾:「那掌柜的是個厚道人,那日你幫了珍寶齋的大忙,卻只拿了個尋常的九連環,大掌柜心裡過不去,大約聽二掌柜說你喜歡這方洮河硯,又不知你的底細,昨兒便叫夥計送到了我這兒來,叫我轉給你呢。」說著伸手要拿,卻給青翎攔住:「我在家不過是算帳記帳,用這樣好的硯台可是糟蹋了,還是放在敬瀾哥哥這兒使的好。」

    陸敬瀾想了想:「這硯是好硯,就是有些生,需養一陣子才好使,翎兒既用不著,我就先替你養著,等養好了再給你。」

    青翎:「那我可等著撿便宜了。」忽瞧見旁邊的粗陶罐,拿下來仔細看了看,沒看出什麼特別的來,粗陶燒制,做工粗劣不說,上頭連彩繪的花紋都沒有,平常老百姓家裡使喚還成,出現在陸家,尤其還是陸敬瀾的屋裡,著實有些奇怪。

    陸敬瀾低頭瞧著她:「怎麼不記得了?這個陶罐可是小翎兒給我的呢。「

    青翎愣了愣:」我給的?「想了想忽然想起在胡家捉蝌蚪的事兒,貌似是用這麼個陶罐子裝的,自己當時只是覺得病歪歪的陸敬瀾有些可憐,才給他找樂子,沒想到他竟然把這個陶罐子帶了回來,還擺在自己屋裡,這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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