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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不想熊孩子仍然鍥而不捨的問:「那你家在哪兒?我去你家找你不就得了?」
青翎:「我家離著京城遠呢,得走好久。」
熊孩子又道:「這個還真麻煩,要不然你告訴我你爹是誰?當什麼官的?我把你爹調京里來當官不就好了。」
青翎心說,這還真是胡來,官兒是隨便調的嗎,搖搖頭:「我家是種地的。」
熊孩子旁邊的男人估摸也覺荒唐忙道:「爺咱快著回去吧,不然主子真該著急了。」
熊孩子只能不滿的看了青翎一眼:「瞧著你挺聰明的,怎麼你爹這麼笨,連個官兒都當不上。」丟下話悻悻然走了。
珍寶齋的掌柜鬆了口氣,躬身一鞠躬:「謝公子大恩。」
青翎搖搖頭:「舉手之勞罷了,只是掌柜的剛說的話還算數吧。」
掌柜的忙道:「算數,算數。二掌柜你快請三少爺跟這位小公子去後頭庫房,挑中什麼都成。」
二掌柜忙應著請兩人往後頭去了,一邊兒走還一邊兒道:「這位小公子好生厲害,那魯班鎖雖是玩意兒卻極難拆解,剛那個是我們東家偶然得的,據說是魯公輸親自做的,收在庫房裡多少年了,也沒人動,不想,因為這麼個玩意兒差點毀了珍寶齋,虧了小公子拆開了,不然,我們珍寶齋可是要遭大難了,這裡頭是我們珍寶齋的藏寶庫,您二位隨便瞧吧。」
青翎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說這珍寶齋真不愧是百年的老字號,寶貝真不少,古董字畫,瓷器擺件兒,金銀首飾,小到內畫的鼻煙壺,大到半人高的珊瑚樹,只要能想到的這裡應有盡有。
青翎著重看了一下硯台,畢竟自家當鋪里如今收的最多的就是這個,自己也看了不少書,比照著書上記錄的特徵,仔細瞧了瞧。
旁邊的二掌柜見她瞧硯台,忙道:「小公子眼力真好,這一方是老坑洮河硯,您瞧這紋理,這石質,是真正的好硯。」
敬瀾點點頭:「紋理如絲,氣色秀潤的確是方難得的好硯,翎兒若喜歡就包起來吧。」
二掌柜剛要拿,青翎搖搖頭:「我也不寫多少字,用這樣好的硯可屈了材料。」瞧見那邊兒架子上有個翠玉的九連環,玉質不是極好,卻翠色可喜,想起家裡的青青,若把這個給她捎回去,想來青青必然喜歡,便拿在手裡:「我要這個好了,至於敬瀾哥哥的壽禮,我倒是覺得,敬瀾哥哥不如親手寫上一幅祝壽聯,許比別的好。」
陸敬瀾笑看著她:「翎兒說的是。」
兩人走出來,大掌柜一瞧青翎手裡的九連環,心裡鬆了口氣,雖話扔出去了,真要這二位要珍寶齋那顆半人高的珊瑚樹,自己也不好jiāo代,不過挑這個,大掌柜心裡又有些過不去,開口道:「這九連環做工雖jīng巧,可惜玉質有些雜色,算不得極品,不如小公子再挑一樣,跟這九連環一併送於小公子,也算在下的一點心意。」
青翎搖搖頭:「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這個九連環已占了貴號的大便宜,若再要旁的,可說不過去了,敬瀾哥哥,咱們出來的時候不短了,這就回去吧。」
陸敬瀾點點頭,跟珍寶齋的掌柜打了個招呼出門走了。
瞧著兩人走遠了,二掌柜才道:「這位可是誰家的小公子,怎麼從沒見過,瞧穿戴有些尋常,不大像陸家的親戚,可瞧三少爺的意思,又極為親近,真不知是怎麼個來歷?」
大掌柜:「你別瞧他穿戴尋常,這聰明勁兒可一般,說話做事更頗有章法,且並不貪心,這么小的年紀就如此,實在難得。」
二掌柜:「剛聽他跟安樂王說家裡是種地的,倒是可惜了,要是當官兒的,沒準安樂王一句話就一步登天了。」
大掌柜白了他一眼:「你當萬歲爺是昏君不成,安樂王不過年紀小,才由著他胡鬧罷了,即便如此也有度,怎會拿官職當兒戲,往後這位小爺再來,小心伺候著吧,回頭這位爺的xing子起來,真把珍寶齋砸了,你我都得回家喝西北風去。」
二掌柜:「不會了吧,剛您沒聽見安樂王答應了那小公子,往後不砸人家的買賣了。」
大掌柜嘆了口氣:「這位小爺有什麼準兒啊,總之小心些總沒壞處。」
不說兩位掌柜的一副劫後餘生的心思,且說青翎跟陸敬瀾,上了車往戲園子,青翎想起剛才的事兒,不禁道:「怎麼剛那珍寶齋的掌柜會認識敬瀾哥哥?」
陸敬瀾:「祖父喜好收集古董字畫,故此珍寶齋的掌柜常去陸府,有時會帶些玩意擺件兒,讓我挑一兩樣兒,一來二去便熟識了。」
青:「,怪不得呢。」
陸敬瀾卻道:「翎兒當真聰明,那魯班球我哪兒也有一個,是我十歲生辰的時候,祖父給我的,研究了許久卻怎麼也拆不開。」
青翎:「這個其實容易的緊,回頭我拆幾次,敬瀾哥哥就會了。」
陸敬瀾嘴角翹了翹:「那可好,我就等著翎兒教了。」
等青翎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已經晚了,心裡頗有些懊悔,還說要跟他保持距離的,怎麼又應下這個了。
不想再跟陸敬瀾說什麼,生怕說多了,又脫口應下什麼事,這就跟欠帳似的,欠下了不還,心裡總過不去,便側頭瞧了眼窗外,不禁道:「落雪了,停車,停車。」
陸敬瀾急忙叫長福把車停下,車剛停好,青翎已經推開車門,身子一縱就跳了下去,陸敬瀾急忙跟了下去,扶著她:「落了雪,地上滑呢,仔細摔跤。」
青翎仰頭看了看天,伸出手,細雪無聲落在手上,冰涼冰涼的,不一會兒地上便蓋上了一層輕薄的白,映著兩邊兒古香古色的房子,街道,遠遠的瞧過去,像一幅漫捲的水墨畫,美的無聲無息,卻又生動無比。
陸敬瀾忍不住笑道:「瞧你的樣兒像是沒見過下雪似的。」
青翎:「誰說沒見過,我們那兒冬天雪下的才大呢,有時候下一晚上大雪,連門都被雪堵上了,村里那些農戶早上起來開不開門,就得從窗戶跳出來,先把門前的雪鏟了才能開門,而且,我們哪兒開闊,過了大秋,地里沒了莊稼,站在高處望過去,白茫茫一片雪原,望不到邊兒,只不過跟京城的雪景不大一樣,故此瞧著有些新鮮罷了。」
陸敬瀾道:「我家種了好些梅花,落了雪,才好看,你若想看,明兒我去接你。」
青翎可不想去陸府,搖搖頭:「我就是覺著新鮮,其實我最是怕冷的,冬天不大出門,今兒下了雪,明天不定多冷呢,還是別出去的好。」
陸敬瀾頗有些失望,卻也知道自己貿然提出也有些不妥,青翎畢竟不是青羿子盛,可以隨意出入陸府。
說話兒到了戲園子,把意猶未盡的兩人叫了出來。
青羿跟子盛一上車就問:「挑了什麼好東西?」
青翎把九連環拿出來晃了晃:「敬瀾哥哥打算寫壽聯,倒是我得了一樣好東西,瞧,就是這個,好不好?」
青羿接過來擺弄了幾下:「這東西是女孩兒家閨中玩的東西,想不到我家小翎兒來了京城,倒越發越像姑娘家了。」
青翎白了他一眼:「我本來就是姑娘家好不好,不過,這是給青青的。」
提起青青,青羿皺了皺眉:「虧了你還給她捎東西,不是這丫頭跟你混鬧,大冬天的怎會來舅舅家住著,你也別一味讓著她,越讓著她,她越欺負你。」
青翎看了陸敬瀾一眼:「大哥,就是姐妹間鬧著玩罷了,什麼大事兒。」
青羿這才想起陸敬瀾在呢,自己說家裡的事兒不妥當,只得閉了嘴,臉色卻不大好,不是他偏疼青翎,而是青青實在鬧的過分了些,若不是聽見小滿說,自己還不知道呢,上回在家的時候,青青鬧的那一回,自己就看不慣,小歸小,也不能不講理吧,青翎處處讓著她,倒越發縱了她的xing子,等年下回去,自己非得跟娘好好說說,雖說小妹臉上有塊胎記,可也不是誰都欠她的,尤其青翎更不欠她。
陸敬瀾見青翎臉上難得有些落寞之色,有些心疼起來,有心問清楚,可青翎的意思明明是不想自己知道,到底還是把自己當外人呢,什麼時候這丫頭的心事都跟自己說就好了,自己至少能開解她,不想現在這樣,只能眼看著卻束手無策。
回到翟家的時候,雪大了許多,青翎一進屋,桃花就端了溫水過來,伺候她洗了手臉,小滿端了熱茶過來道:「剛瞧見落了雪,奴婢跟桃花還擔心小姐在外頭凍著呢,奴婢總覺著京里比咱們那兒更冷的多,一出屋,北風颳在臉上,跟小刀子割似的。」
青翎:「你是在屋裡待的時候長了,京城可沒咱們那邊兒冷,我看你這丫頭是想家了吧。」
小滿道:「可不嗎,怪不得人都說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的狗窩,舅老爺這兒好是好,可奴婢就是覺得不如咱家待著舒坦,二小姐,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
青翎側頭看著窗外,映著明紙大雪紛紛揚揚的,像三月里的飛花,看得久了又有些像家裡坑邊兒上秋天裡開的蘆花,是啊,什麼時候才能家去,才來了沒多少日子,就開始想家了。
不止小滿想,自己更想,想爹娘,想大姐,想小妹,想青翧明德,還有祖父拉的胡琴兒,還有莊子上豬圈裡那幾頭肥肥的母豬,到了年上就能宰了……
☆、第37章
青翎避來避去也沒避開,正趕上陸家老太爺過壽,兩家沾著親,怎麼也得過去,不僅要過去,還得好好的打扮。
青翎先頭還說娘跟她準備的衣裳用不著了,舅母明明就是不想讓自己參與她跟那些女眷們的應酬,不知是怕自己這個鄉下的外甥女丟她的臉,還是怎麼個想法,總之刻意忽略。
青翎反倒樂不得,沒了應酬更自在,可惜到底沒躲過去,表姨不知怎麼得知自己來了京,特意叫婆子來了一趟,叫跟著舅母過去,青翎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打扮起來。
桃花手巧,給青翎梳了垂掛髻,沒用太多髮釵裝點,只用青翎最喜歡的發繩系住,稍微動一動,發繩尾端的青色翎羽和著銀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煞是好聽。
裡頭穿著淺粉的衣裳,外頭披著那件大紅斗篷,罩上風帽,風帽外頭一圈白色的兔毛邊兒映的一張小臉清透白皙。
桃花道:「二小姐這麼一打扮真好看,跟那年畫裡人兒似的。」
小滿掩著嘴笑:「你來小姐跟前兒的日子短,沒見過之前二小姐什麼樣兒,天天跟我們家二少爺在外頭跑,一張小臉給日頭曬得黢黑,穿上我們家二少爺的衣裳出去,沒人能認出來,這是後來悶在屋子裡算帳養白了,不然穿上這件兒紅斗篷可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