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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8:05 作者: 欣欣向榮
對自己這個大姑姐也極為敬重,每次自己回娘家,都是遠接高迎的,挑不出半點兒不是去,故此,自己跟這個兄弟媳婦兒處的跟親姐妹似的,極親近,
聽她這麼說,胡氏笑道:「眼瞅著就過秋了,走的又是大道,道邊兒上兩排楊樹上的葉子密密實實的,遮著yīn涼兒,時不時就有陣兒涼風,倒不覺得熱,我也想著順道瞧瞧咱家地里的莊稼長得好不好,一晃眼兒的功夫就到家了,還勞煩胡管家做什麼,不過,我這一路瞧著,就數咱胡家的玉米長勢好,這才幾兒啊,那棒子上的紅纓穗就老長了,瞧著都喜人,我下去掰了一個,剝開,哎呦,足足實實的棒子粒,今年可數著咱家地里的收成好了,真不知那些佃戶是怎麼種的,可比我們田家的qiáng多了。」
翟氏道:「種地的事兒,我可不懂,不過聽世宗說,今年咱們莊子上養的牲口多,漚的肥富餘,就讓佃戶們拉去給地裡頭多上了一遍,加上莊稼竄杆兒的時候,下了兩場透雨,就望見了豐年,說起來,收成好了跟咱們家也沒太大gān系,咱家的租子都一樣,只不過收成多了,莊戶人的日子好過些,到了冬底下,拉到縣城裡頭賣給糧食鋪子,手裡得幾個閒錢兒,多稱上幾斤ròu,一家子能過個好年。」
胡氏道:「這倒是,咱胡家從祖上就是有名兒的仁義,老爺子,世宗也都是善xing兒,不說別的,就是鄰村周家那些地,可還不如咱家的呢,一畝地賃出去收多少租子,他家養的牲口jī鴨,得的肥,可不白給,得佃戶拿糧食換呢,真真兒的一個玻璃耗子琉璃貓,根毛兒不拔的主兒,就連對他自己的老婆親閨女都摳的不行,哪跟咱家一樣。」
翟氏笑道:「莊戶人種地不易,一年到頭就指望著這點兒收成過日子呢,抬抬手能過去就過去吧,心善積福,有德報。」
胡氏:「這話兒是,一分厚道一分福,瞧咱胡家這日子,可不越來越好了……」
兩人這說著,孩子們過來見禮,明瑞比青羿還大上一歲,今年十五了,長的像他爹,濃眉大眼一副厚道相。
翟氏笑道:「這才幾個月,瞧著又高了一大截兒,聽說都有上門說親的了,可真是大了。說著就娶媳婦兒了。」
明瑞一張黑膛臉有些暗紅,低著頭不吭聲。
胡氏瞧了眼青羽,心裡頭盼著兒子能娶青羽才好,卻瞥見青羽旁邊站的的翟子盛,暗暗嘆了口氣,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少爺,生的眉眼俊朗,站在哪兒就帶著骨子書卷氣,再瞧自己的兒子,真是沒法比。
胡氏是知道翟家有意親上做親的,自己雖稀罕青羽,可也不能攔著,畢竟田家跟人翟家不能比,外甥女要是能嫁進翟家,可比給自己當兒媳婦兒qiáng多了。
只是這事兒沒定呢,自己也不死心,聽見翟氏說起這件事,忙道:「是有上門說的,都讓我回了,我正叫他跟他爹學著收租記帳,定親著什麼急,過兩年再定也不晚。」
翟氏哪會看不出大姑姐的心思,只是這件事不好說出來,青羽的親事自己還得跟丈夫好好商量才行,不是門第的事兒,他們兩口子倒是不在意門第,就盼著女兒嫁了人能過安生日子就行。
若是從在這兒上考慮,自己倒是看好明瑞,畢竟大姑姐兒自己沒生閨女,從青羽小時候就喜歡她,當親閨女一樣,若是青羽嫁給明瑞,別的先不說,至少不用擔心婆媳不和。
卻瞧著青羽跟子盛兩人的意思,青羽心裡頭喜歡的只怕是子盛,雖說婚姻大事該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翟氏還是想儘可能的如孩子們的意,畢竟要過一輩子,qíng投意合兩心相許,才能過的順遂,故此,這件事兒也真有些為難。
胡氏拉著青羽說了兩句體己話,又見青青也出來了,笑著摸了摸青青的小辮子:「哎呦,我們小青青也長高了呢,聽你娘說都會繡花了,真是大姑娘了。」
青青羞澀的低下頭,手指攪著自己的帕子,臉都紅了。
「對了,翎兒跟青翧呢,剛還瞧見在這兒呢,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見影兒了?」
青羿道:「姑姑別找了,剛明德一過來,就聽見他們仨在哪兒嘀咕著要看什么小豬仔,估摸著這會兒正在豬圈邊兒上呢。」
翟氏道:「別管他們了,這三個到了一處,再沒老實待著的理兒,不淘氣哪成,大姐放心吧,有小廝丫頭跟著呢,闖不了大禍,外頭熱,快著屋裡說話兒吧。」
一邊兒讓著大姑姐往裡走,一邊兒吩咐奶娘去廚房預備晚飯,大姑姐來了,怎麼也的豐盛些……
☆、第16章小子愛花
翟氏扶著大姑姐兒進了外間,讓到炕上坐了,一邊吩咐人去安置胡氏娘仨的行李包裹,還是胡氏出嫁前住的院子,翟氏一直沒叫動,照原樣撂著,大姑姐兒偶爾來娘家小住,也方便。
胡氏心裡滿意,嘴上卻道:「你也真是,我一年才能回來住幾天兒,隨便找個屋子就成了,還留著那院子做什麼?如今孩子們一天天大了,也該有個自己的地兒,總擠在一起,多不方便。」
翟氏笑道:「大姐不知道,我先頭的意思也是想讓他們一人一個院子來著,咱家這宅子去年剛擴了,旁的沒有,閒院子有的是,哪用得著動大姐的屋子,是她們自己不樂意,我要是不攔著,青翧恨不能搬青羽跟二丫頭屋裡去呢,再有,青羿青翧還好,到底是男孩子,將來便是娶了媳婦兒,還在家裡頭,閨女可不成了,嫁了就是人家的媳婦兒,從小一起長起來的親姐妹,一年也見不得幾面,也就這幾年還能在一塊兒說話兒笑鬧,過幾年想在一處都難了,一想到這個,也就由著她們了。」
弟媳婦兒的一番話觸動了胡氏的心思,想起自己在家做閨女的時候,何等自在,胡家人口簡單,除了爹娘就一個親兄弟,姐弟倆還頗和睦,一點兒煩心事都沒有,嫁了人,又是公婆又是妯娌的,做事說話都得加著十分的小心,就這麼著,也不知哪兒叫人挑了錯去呢。
更何況,大房那邊兒還鬧著分家呢。
翟氏見大姑姐的臉色不好,就猜到是田家那點兒事兒,小聲道:「是大房又鬧著分家了不成?」
胡氏嘆了口:「自打我嫁過去,兩個房頭就是伙著過的,上頭還有公婆在呢,也不知怎麼就非的鬧著要分家。」
翟氏:「去年鬧的一回,親家公不是發了頓脾氣,那邊兒消停了嗎。」
胡氏:「可說是呢,我那大嫂子總疑心公婆疼小兒子,拿著公里的錢貼補了我們這邊兒,你說這可是哪有的事。」
翟氏:「要我說,她總這麼鬧也不是法兒,她既非要分,gān脆就分了也好,您跟姐夫單分出來過日子,豐儉由己,比伙著自在些。」
胡氏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那大嫂子最是個心眼兒不好的,知道你姐夫是個老實頭,不會跟他們掙什麼,就在公婆跟前兒,賣了個巧,跟你姐夫說,兄弟是老小,自來家裡大的就該讓著小的,這是倫常,雖說分了家,也不能讓兄弟吃了虧,好兄弟你先挑吧,挑剩下的我們再要。
你姐夫讓她那話哄住說了句,大哥先挑吧,這一句話可讓她拿住了話柄,把家裡的好地都劃拉了過去,河沿子邊兒上那幾十畝鹽鹼地倒分給了我們,還說我們多落了十畝地,占了大便宜,你姐夫是個老實人,知道吃了虧,也說不出來,我叫他去找他大哥,死活也不去,非說橫豎是賃出去,好不好的沒什麼差別,不還有五十多畝好地呢嗎,你聽聽,你姐夫這說的是什麼話,就不想想靠著那五十多畝好地,能收多少租子,眼瞅明瑞明德大了,再過兩年也該娶媳婦兒了,哪兒不用錢使,他倒是心大。」
翟氏也有些皺眉,大姑姐兒那個嫂子,是個莊戶人家的閨女,因田家老大小時候摔折了腳腕子,落下了個跛足的毛病,找門當戶對的媳婦兒不易,才娶了小家子出來的,那嫂子家裡頭從小窮慣了,就愛算計占便宜,哪有這麼分家的。
可這畢竟是田家的家務事,自己這個兄弟媳婦兒不好跟著摻合,便好生勸了幾句:「世宗主意多,趕明兒讓他找找門路,看看把那河邊的幾十畝地賣出去,再搭幾個錢買些好地也就是了,沒得跟那兩口子置這些閒氣。」
胡氏這次回娘家也是想著跟自己兄弟商量,自己這個兄弟雖說沒什麼學問,可有心路,有主意,自己兩口子拿不定的事兒,跟他商量准沒錯。
這兒兩人正說著呢,就聽見青翎青翧明德仨人嘰嘰喳喳的笑聲,剛進院,明德就扯著嗓子喊上了:「娘,舅母,你們快出來。」
翟氏笑道:「不定又找到什麼稀罕東西了。」
胡氏:「什麼稀罕東西,不過是淘氣罷了。」兩人說著走了出來,瞧見站在廊下的三個小傢伙,忍不住笑了起來,三人腦瓜頂上都頂了個大荷葉遮日頭,明德手裡一人攥著一支荷花,粉嫩嫩的花瓣,好看的緊。
後頭小滿跟福子倆人抬著個柳編筐,筐裡頭有蓮蓬,有白藕,滿噹噹的一筐。
胡氏伸手拿了一顆蓮蓬,剝開,滿滿實實的蓮子,瞧著就叫人喜歡,不禁道:「這可是從哪兒弄來的,莫不是咱胡家村還有人開了藕坑?」
翟氏:「是胡管家老大chūn生,娶的媳婦兒是荷花澱那邊兒的,聽說家裡頭是種荷花的,世宗知道了,就叫人把農莊旁邊放鴨子的水塘圍了,尋了藕芽子來讓chūn生兩口子種著試試,開chūn的時候才種上,一入夏綠油油的荷葉就長出水了,昨兒聽世宗提了一句,說今兒挖一茬藕,想來正叫他們仨趕上。」
青翧忙點頭:「是呢,是呢,我們去瞧小豬仔跟黑公jī,正趕上爹帶著chūn生他們正在水塘裡頭摸藕,爹說日頭毒,給我們摘了荷葉戴在頭上,又叫我們把蓮蓬跟藕帶回來,讓娘跟廚房說,晚上給姑姑做桂花甜藕吃。」說著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翟氏好笑的道:「什麼給姑姑做,是你這個小饞貓想桂花甜藕吃了吧。」
青翧嘿嘿直笑,胡氏見明德手裡攥著一支荷花不撒手,不禁道:「你說你個禿小子拿著花做什麼?」
青翧忽然蹦出一句道:「我聽chūn生媳婦兒說,小子愛花將來疼媳婦兒,明德,看來你以後是個疼媳婦兒的。」一句話說的院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笑的明德不好意思起來,瞧見青青在旁邊掩著嘴笑,含糊的道:「我,我這是給小青青摘的。」把手裡的荷花往青青手裡一塞,拖著青翧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翟氏笑的不行,瞥見青翎眉頭皺了皺,點了點她:「就知道瘋跑,瞧這一身又是泥又是水的,還不趕緊回去換衣裳,也不怕你姑笑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