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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50:51 作者: 貓說午後
現如今的知遙,不僅是翼城城主的王妃,還是蘭幽城的城主。
花蓉的王軍,民心所向,又摒棄從前不忍征戰的慈心,不再容忍翼城王室。這一次,僅用了一年時間,便瓦解了翼城的實力,一舉奪回姑妄城,並同時占領了翼城。
翼城王室,被囚禁姑妄城水牢中,不日便要受死刑,而身在蘭幽城做城主的知遙,暫且逃過一劫。
翼城被破之後,知遙日日坐立難安,她知道,花蓉總有一天,會來找她,會報背叛抽仙骨之仇。
知遙想了三天三夜,最後決定,與其等著他來,不如自己去服軟認錯,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時拂曉記得那日,王宮外大雪紛飛,她穿著花蓉親手為她披上的斗篷,握著他的手,與他並肩坐在王座上。
知遙被人帶進大殿,甩開鉗制他的宮人,撲倒花蓉腳邊,死死抱著他的小腿,哭得梨花帶雨:
「花蓉,你信我!是翼城城主逼我的。當時蘭幽城被魔族踏平,父王和母后都死在魔族手上,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卻被抓到了翼城。我孤身一人,沒有依靠,沒有人幫我,只能屈服於翼城城主的脅迫之下。如果我不按他說的做,他一定會殺了我……」
時拂曉低眉看著知遙,她本以為,知遙做下那般事,花蓉不會再原諒她。
可誰知,花蓉鬆開了握著她的手,彎腰拉起了知遙。
時拂曉的手,尚且保持著與他相握的姿勢,掌心裡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她就在一旁,看著身側他們二人相對而立,掌心裡本屬於他的溫度,一點點的流逝……
花蓉本欲抽手,知遙卻反手握住了他的雙臂,哭訴道:「我與你自幼定親,兩情相悅,若非被脅迫,我怎麼會抽你仙骨?你原諒我好不好?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父王母妃已故,我只有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知遙梨花帶雨,哭得痛徹心扉。
花蓉沉默片刻,對一旁的婢女說道:「將知遙郡主曾經住的宮殿打理出來,帶知遙郡主下去休息。」
知遙離開後,花蓉重新坐回時拂曉身邊,卻沒有再握回她的手,只對她道:「她有她的難處,你放心,答應你的,我不會食言。」
時拂曉點頭笑笑,沒再多說什麼。
知遙是他半生所愛,當初在王陵里,他或許被自己所感動,但感動,終究不是愛,知遙一出現,她便知道,有些東西,她握不住。
可是她終究捨不得離開他,她想等他自己說出離開的話,或者……希望他能多忍一忍,她沒了仙骨,壽命不長,等她離開,他想做什麼都行。
餘下的日子,花蓉來看她的日子越來越少,可去看知遙的時間,卻越來越多,甚至到後來,她的宮殿,花蓉再不踏足。
而他承諾自己的大婚,再也沒有被提及。
慢慢的,就連服侍她的宮人們,看她的眼中,都充滿了嘲笑。
他們也不再盡心服侍她,什麼事情都得她親手來,有人抱怨她不會同人打交道,不會做人。時拂曉能說什麼呢,她一個被培養的殺手,怎麼可能會那些虛與委蛇。
她就如此這般尷尬的呆在花蓉身邊,旁人難受,她自己也難受。
但她不在意,她又活不長。
多年來,守護花蓉,早已成為刻進她血脈里的習慣和責任,花蓉便是她活著的全部意義。倘若離開他,她完全不知自己該過什麼樣的生活。
她閒來無事,每天就在自己宮裡,養養花,喂喂鳥,日子過得倒也安生。
直到有一天,花蓉外出巡城,知遙找到了她。
知遙穿著嶄新的衣裙,戴著剛定製的華貴首飾,來到了她的宮中,她唇含笑意,眼裡滿是勝利者的驕傲,她看向她,說道:
「你一個殺手出身的棋子,不過是他培養的一把利刃,你又如何配的上他?」
時拂曉沒有看她,只餵著籠中的小雀,淡淡道:「知道我是殺手,還來觸我霉頭,不怕我一劍挑了你?」
想起新婚大典那日時拂曉凌厲的殺招,知遙忽地心生懼意,不由後退兩步,可她似有想起什麼,神色恢復坦然:
「你沒了仙骨,縱然武藝高強又如何?身為一個凡人,你如何動得了我?」
「你試試。」時拂曉語氣平靜又淡定,叫人完全摸不准她的想法和實力。
知遙不自覺離她遠了些,面上依舊是清冷孤傲的神色,她睥睨般的看著時拂曉,說道:
「過了這麼久,城主的心意如何,想來你看得清楚明白。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你這般占著這個位置,他不好說什麼。但娶你違背他的本心,你又何苦,讓大家都這麼難受?」
「讓他自己來跟我說。」他若讓她走,她一定會走。可若他沒開口,她便不會離開他,守護他是她的責任。
「好!」知遙拂袖,攤開一直握在手裡的毒針,說道:「那就讓我們來看看,他到底更在意誰?」
說罷,知遙便直接將手裡毒針扎進了自己脖子。
「你做什麼?」時拂曉眸色一寒,上前便想攔住知遙,可沒了仙骨,到底不如有靈力的知遙動作快,她沒能攔下。
就在她近前的空檔,知遙反手,將另一根毒針刺進了時拂曉體內。
時拂曉吃痛,跌坐在地上。
知遙忍著毒發的痛苦,冷笑著說:「想來你認得,這是螣蛇之毒,現如今整個姑妄王城,解藥只有一枚,你猜他會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