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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49:43 作者: 小小椰
蘇容臻躺在二丫床上, 望著立政殿裡精緻華麗的擺設,舒適的環境, 絲毫不遜於從前在長生殿東側殿所過的生活。
但總覺得有哪裡奇奇怪怪的。
她腦子裡回想了白日所經歷過的情景, 才終於察覺出來, 有些不對勁。
皇帝今日,至始至終, 與她的接觸,都是發乎情止乎禮, 他對她做出的最親密的動作, 也不過是抱了抱而已。
皇帝眸中的愛意一點也不少,但這洶湧的感情, 仿佛遇到了某個關卡, 始終被禁錮在後面,不得顯露。
就好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間隔阻擋在他們之間。
方才他陪著她用膳, 體貼入微,到了快入睡的時候, 卻是理所應當地與她告別, 絲毫無過界之處。
若不是從前見過他對她的, 埋藏在心底的深情厚誼,她都懷疑,他立她為後, 主要的目的便是充個門面。
太過客氣規矩的舉止,不該出現在夫妻之間。
蘇容臻又想到,他明明苦戀她上十載, 卻絲毫不顯山露水,連去見她一面,也未曾有過。
想著想著,便有些氣結,心道,若不是上天不薄,讓她有機會以另一種身份在他的身邊知曉許多從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他們就要這般錯過了。
到時候尋個機會一定要逮著他將話問明白,娶了她又攤在這裡是怎麼回事。
蘇容臻磨著牙齒恨恨地想,仿佛嘴裡磨的是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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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上,整個京城便都傳滿了皇帝下旨立後的消息。
那些世家大族,勛貴宗親,聽到消息的第一個反應,還以為是手底下探子的情報出了差錯。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突然到所有的人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有人問:「新皇后是哪家的娘子?」
「好像是原武安伯蘇家的大娘子。」
此話一出,問話的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那個回答的人:「你沒弄錯吧,蘇家不是前些日子被抄家了麼?」
「對啊,是被抄家了沒錯。」
「那新皇后怎麼會出自蘇家,陛下會立一個罪臣之女為皇后嗎?」
「那我怎麼知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不信你自己去打聽。」回話的人頗為不悅,「陛下又有哪樁哪件事是能以尋常的想像力猜得到的。」
問話的人沉默了,是啊,皇帝空置六宮多年,卻突然一夕之間,聖旨直下,迎蘇家嫡女入主中宮,這兩件都不是尋常之事,蘇府被抄家又算得了什麼。
一時間,整個長安,上至高門大院,下至街頭小巷,都在議論著新出爐的這件大事。
鎮南王符靖在書房裡來回踱步,他摸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這蘇家嫡女有何獨到之處?」
「難道是容色過人,僅憑這,便能讓陛下不顧一切將她立為皇后?」符靖自言自語,又搖了搖頭。
他側首問符鋮:「鋮兒,你怎麼看?」
符鋮被點到名字的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鎮南王喊他第二聲,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立刻驚醒了過來。
他似是對此事一點興趣也沒有,隨口道:「孩兒怎麼知道。陛下這人,心思難測得很,孩兒倒是不認為他有幾分真心。」
「要不然,怎麼會臨安公主才去了沒多久,就大張旗鼓地選秀立後。」符鋮輕蔑地說,「從前倒看上去多寵她似的,如今人走茶涼,恐怕早就忘空了吧。」
「鋮兒。」鎮南王蹙眉,「臨安公主已經不在了,你也該振作起來了。」
宮變之日,符鋮親眼看見柔嘉死在了附近,自那日起,他整個人便消沉的很,每日除了看看兵書練練劍,再不去旁的地方,就連同鎮南王的話,也少了許多。
前些日子,他毫無原因地病了一場,醫官來了,說是鬱結於心。
鎮南王如何能允許自己最優秀的兒子這樣頹廢下去,何況現在的情況,也不容許他這樣。
符靖沉聲對他道:「上次行宮宮變後,陛下誅殺了不少重臣大將,這幾日雖稍微歇了些,但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恐怕只是暫且讓人打消疑慮,實則暗地裡搜查證據,然後將我等一網打盡。」
「我們先前定下的計劃,約莫要提前實施了。許多事項,還需你替為父看著,此時萬不可分心大意。」
符鋮看了看父親,扯了扯嘴角:「知道了,我會做好的。」
然後便將劍插在腰間,告退出了書房。
符靖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真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姑娘的死,對兒子的影響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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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符鋮這邊心緒不寧以外,傅離那邊也是如遭雷擊。
「果然,果然。」他整個人直接倒在了軟榻上,「陛下果然是懷著那樣的心思。」
他的胸腔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猛灌了一口水,卻被嗆得滿面通紅。
這幾日,他的心情簡直如同放風箏一樣,忽高忽低,起起伏伏,驟升驟降。
前些日子,聽說蘇容臻失蹤,他心裡很是痛苦,後來過了些時日,蘇家又被抄家下獄,他的心更是一片冰涼。
傅離知道,自己與蘇容臻的婚約主要是建立在兩家老夫人的約定上,其實蘇家與傅家,到了今日,門楣完全不能相比。
若是蘇家被奪爵問罪,可能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婚約,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