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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22:49:43 作者: 小小椰
蘇菁聽了太醫的話後,直接嚇傻了,癱到了地上。
皇帝的眼眸若極淵深壑,意味難辨,又如泰山壓頂,沉沉壓迫在蘇菁的身上,讓她的精神快要崩斷,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時間,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①
明明此時此地寂靜如昔,但在場所有人,都在心中感受到——
烏雲蓋頂,遮天蔽日,將最後一絲天光吞噬。
風雲翻滾,電雷震震,狂風暴雨即將席捲萬物。
「朕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皇帝將酒樽輕扣在案上,語調平靜,「夜色漸深,閻羅不等人了。」
註:①分別出自兩首古詩
第十二章 雷霆
蘇菁聽到皇帝的話語,只感覺仿佛有一隻冰涼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頸,不能呼吸,不能出聲,死亡的腳步悄然臨近。
她當場被嚇哭,哽咽著開口:「我說,我現在就說,我什麼都說。」
蘇菁不知為何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
明明她只是想吸引到皇帝的注意力,就打扮得漂亮了些。
進宮以後,她遇到了德慶郡主,郡主告訴她,皇帝最為看重臨安公主,若想得到皇帝另眼相待,必須要先討好公主。
她疑惑問道,公主什麼都不缺,要如何討好呢?
蕭蕙蕙便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匣東珠拿了出來,告訴蘇菁,只要她將之獻給公主,必能得到公主歡喜。
蘇菁雖不識得東珠此物,但也能一眼看出其價值非凡。
她猶疑地問蕭蕙蕙,她與她非親非故,她為何要這麼幫她。
蕭蕙蕙解釋道,她看重蘇菁的潛力,願意助她一臂之力,他日若蘇菁發達,再回報她也不遲。
蘇菁被說服了。
所以才有了後面的這一系列事。
「陛下,東珠是德慶郡主給臣女的,臣女什麼都不知道啊。」蘇菁哭得很慘,臉上的妝全花成了一片。
但此刻她顧不了這些,死亡的陰雲仍舊籠罩在她的頭頂,她只有先一股腦地將自己知道的事全部吐了出來。
聽完蘇菁的坦白後,皇帝對李芳說:「你去把德慶郡主叫來。」
李芳領命而去。
在德慶郡主被帶來前的這段時間裡。整個含元殿靜默得很,所有人都不敢吱聲。
蘇容臻看到皇帝面無表情,只是用右手摩挲著酒樽,貼到他身側悄聲說道:「陛下,我不是沒事嗎,你不必過於擔心生氣。」
皇帝扯動唇角,對她笑了笑:「朕無事。」
蘇容臻可不覺得他這副情狀是無事的樣子。
未幾,德慶郡主被金吾衛左右看著,帶到了御前。
「陛下,臣女不知犯了何罪。」蕭蕙蕙面色鎮定,表情從容。
蘇容臻看著蕭蕙蕙的神色,暗忖她這些時日倒是長進不少,若不是有蘇菁的供詞在先,還真看不出來她就是幕後元兇。
蕭蕙蕙自上次被逐出宮門之後,在大眾的視野中很是消失了一段時日。今日本應還在禁閉期內,但皇帝特准了其隨父進宮賀喜臨安公主。
皇帝見到德慶郡主這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對李芳說:「告訴她事情經過。」
未曾想到,蕭蕙蕙聽完李芳的敘述以後,一點不見恐慌,反而義正言辭地開口:「臣女絕沒有毒害公主,定是這毒婦血口噴人。」
她言辭鑿鑿,一臉篤定的神態,讓旁側圍觀的一些宗親都下意識地相信了她。
蘇菁快要被她的話氣死:「你胡說,我與公主殿下無冤無仇,為何要毒害她!更何況,我怎麼會有那東珠,除了是你給我的,還能有誰?」
「東珠又不止我一個人有,你憑何咬定是我。」蕭蕙蕙不輕不重地回擊。
眼見事情陷入了僵局,內衛統領突然來到了現場,他沉聲對著手下說道:「將她帶上來。」
被帶上來的是一個侍女模樣的人,蕭蕙蕙看到她的時候,面色微微變了變。
「屬下稟告主上,此女是德慶郡主身邊侍女,屬下巡視宴席時,發現其形狀可疑,於是對其審問搜查,發現了一樣東西。」
內衛統領說完後,拿出了一枚東珠:「這是屬下在她身上發現的。」
「說,你為何會有此物。」統領問道。
「奴……奴婢是德慶郡主身邊侍候的侍女之一,今日一直幫郡主保管著一個裝滿珍珠的匣子。奴婢家中老父病重,湊不夠藥費,便一時鬼迷心竊,趁宮宴人多眼雜,偷拿了郡主的珍珠。奴婢該死!」侍女顫顫慄栗地說道,見自己被帶到了皇帝的面前,只以為犯了必死的大罪。
內衛統領將那玫東珠交給了太醫,太醫將之與箱篋中的其餘東珠做了檢視比較,俄而對皇帝說道:「臣很肯定,這兩種東珠其實是同一批,都沾染上了百日泣。」
皇帝將目光投向蕭蕙蕙:「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蕭蕙蕙面上終究是出現了短暫的驚慌之色,卻又被她強行壓下去:「陛下,僅憑這些,還無法定臣女的罪。」
蕭蕙蕙油鹽不進的樣子,讓皇帝不怒反笑。
他搖晃著酒盞中剩餘的酒液,輕笑著問道:「那你說說看,還需要何證據。」
熟知皇帝的人,都知道,皇帝在怒極的時候,反而不會表現出怒色。
反之,如果他笑得越真誠,潛伏的危險性也越大。